水庫結(jié)冰層在無人機撞擊下裂開蛛網(wǎng)狀紋路。宋賢跪在冰面上，軍用匕首瘋狂鑿著定位信號最后消失的冰窟。血珠從凍裂的虎口滲出，在蒼藍(lán)冰面上綻成紅梅。

"再快點..."喉間泛起的鐵銹味讓他想起程瑾年最后的吻。破冰錐突然被什么金屬物擋住，冰層下閃過一抹銀光——是十二年前他們埋下的時光膠囊。

防水膠卷在掌心攤開，五歲的程瑾年歪歪扭扭的字跡被冰水浸透：【給小賢的生日禮物：1.玻璃彈珠 2.永遠(yuǎn)不分開】

沖鋒艇引擎聲由遠(yuǎn)及近。宋賢將膠卷塞進內(nèi)袋，殷燁的狙擊鏡反光已鎖住他眉心。子彈擊碎冰面的剎那，他抱著膠囊滾進冰窟，刺骨寒流瞬間吞沒所有聲音。

水下世界安靜得可怕。膠囊金屬蓋反射出詭異藍(lán)光，宋賢用匕首撬開時，微型投影儀自動啟動——程瑾年孩童模樣的全息影像對他伸出手：【向下潛，小賢】

缺氧讓視線開始模糊。宋賢跟著指引潛向廢棄排水管，突然被湍流卷進暗渠。后腦撞上水泥管的劇痛中，他看見管壁刻滿二進制代碼，最后一行閃著熒光：【密碼是我們的初遇日期】

"咳咳咳..."

宋賢被沖上岸時，指尖還死死摳著排水管鐵網(wǎng)。模糊視線里出現(xiàn)程瑾年的球鞋，他掙扎著抓住對方腳踝，卻聽到殷燁的俄語冷笑："真感人。"

染血的膠囊被奪走。宋賢在眩暈中看到殷燁拆開夾層，里面靜靜躺著枚老式芯片——正是當(dāng)年程肆沒能從程瑾年腦中取出的原始樣本。

"原來藏在這！"殷燁的瞳孔在紫外線燈下收縮，"不枉我策劃那場綁架..."

鋼管破空聲打斷癲狂的笑。程瑾年從通風(fēng)管躍下，扳手砸在殷燁腕骨的聲音令人牙酸。兩人在濕滑地面對峙時，宋賢注意到殷燁總下意識護住左肋——那里有手術(shù)縫合的凸起。

"他體內(nèi)...有東西..."宋賢咳著血沫提醒。程瑾年突然扯開自己衣領(lǐng)，鎖骨處的芯片疤痕正發(fā)出詭異紅光。

殷燁的表情凝固了。程瑾年趁機將戒指按在他傷口上，納米機器人順著血管游走的刺痛讓敵人發(fā)出慘叫。監(jiān)控屏幕突然雪花閃動，秦明月虛弱的臉出現(xiàn)在所有電子設(shè)備上：【孩子們...芯片解除碼是...】

她吐出的音節(jié)化作加密聲波。宋賢腦內(nèi)的芯片突然過載，劇痛中他看見走馬燈般的記憶碎片——五歲生日程瑾年偷親他沾著奶油的臉頰，十二歲冷凍車?yán)镉枚碚Z哼搖籃曲的綁匪，還有三年前空難時，程肆在火光中遞來的降落傘...

"賢哥！"祈淮愫的喊聲伴著直升機轟鳴。程瑾年抱起抽搐的宋賢，將戒指狠狠按進他后頸芯片處。

納米機器人鉆入皮肉的灼燒感讓宋賢弓起身。他咬住程瑾年肩膀抑制慘叫，嘗到血味混合著冰水的咸澀。殷燁趁機撲向控制臺，卻在按下自毀鍵前被陸驍?shù)陌羟蚬鲹舻埂?/p>

"密碼是聲波..."林小棠捧著分析儀尖叫，"要同時播放兩段特定頻率的童謠！"

程瑾年突然扯下頸間鈴鐺。宋賢在劇痛中摸出翡翠碎鐲，金屬與玉石碰撞的剎那，地下基地所有電子鎖應(yīng)聲而開。

殷燁的皮膚下開始蠕動，仿佛千萬只蟲子在爬。他撕開襯衫露出左肋——那里埋著的微型炸彈倒計時正飛速歸零。

"陪葬吧..."他撲向承重柱的瞬間，程瑾年拽著宋賢滾進應(yīng)急通道。爆炸氣浪掀飛他們頭頂?shù)幕炷涟?，程瑾年用身體護住宋賢時，后腦重重撞在鋼筋上。

漫天的火光中，宋賢拖著程瑾年爬向通風(fēng)口。鮮血在身后拖出長長的痕跡，他摸到對方口袋里震動的手機——秦明月發(fā)來的最后訊息：【瑾年后腦的芯片才是總控制器】

直升機探照燈刺破煙塵時，宋賢正用碎玻璃劃開程瑾年的頭皮。血肉模糊的指尖碰到金屬異物，腦內(nèi)突然響起程瑾年五歲的聲音：【找到你了，新娘】

記憶如海嘯席卷神經(jīng)。宋賢看見十二年前的雪夜，小瑾年偷偷溜進實驗室，將控制器芯片植入了自己后腦：【這樣我就能永遠(yuǎn)保護小賢了】

"傻子..."淚水砸在程瑾年慘白的臉上，宋賢捏著染血的芯片吻住他冰涼的唇，"誰要你用命來換..."

急救車的藍(lán)光染透廢墟時，程瑾年在擔(dān)架上微弱地動了動手指。宋賢攥著那枚芯片跪在暴雨里，突然發(fā)現(xiàn)上面刻著極小的一行字：【永恒啟動于重逢那刻】

三年后的七中校慶日，榮譽校友展板新增了雙人照片。林小棠指著玻璃柜里的染血芯片和碎鐲，給新生們講述那個傳奇故事："最后程學(xué)長醒來時，宋學(xué)長正在用俄語唱搖籃曲..."

祈淮愫神秘兮兮地補充："知道為什么程哥總戴著那枚丑戒指嗎？因為里面藏著宋哥當(dāng)年寫的求婚程序！"

梧桐樹下的長椅上，程瑾年正把玩宋賢的尾指疤痕："殷燁臨死前說，我們腦中的芯片會互相吸引。"

"嗯。"宋賢將剝好的橘子塞進他嘴里，"所以第一次見面就..."

程瑾年突然將他壓倒在長椅，吻去他唇邊的橘瓣："是重逢，小傻子。"

秋千架在風(fēng)中輕輕搖晃，仿佛還是二十年前那兩個小男孩的游樂場。宋賢摸出兜里的玻璃彈珠對著陽光——正是時光膠囊里那顆，此刻正映出他們依偎的身影，和頭頂無垠的永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