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先下去。"他聲音低沉。
家丁們猶豫了一下:"祁爺,這娘們來路不明......"
"我說,下去。"
房間里只剩下我們兩人。祁爺站起身,繞過書案向我走來。他比我高出大半個頭,身上散發(fā)著淡淡的檀香和墨香。
"你不是這個時代的人。"他開門見山地說,聲音壓得很低。
我的心猛地一跳:"你怎么知道?"
他指了指我的手表:"這種精密的機(jī)械,現(xiàn)在全世界都造不出來。"然后又指向我的牛仔褲,"這種面料和縫制工藝,至少超前了五十年。"
我咽了口唾沫:"現(xiàn)在......是哪一年?"
"民國十七年,西歷1928年。"他微微瞇起眼睛,"你是從未來來的?"
我點點頭,大腦飛速運(yùn)轉(zhuǎn)。民國十七年,也就是1928年,北平。父親研究的符號,神秘的青銅匣子,時空穿越......這一切太過荒謬,卻又真實得可怕。
"我叫祁文中,北平古董商會的副會長。"他遞給我一杯茶,"你呢?"
"季瑤,故宮博物院文物鑒定師。"我下意識回答,隨即苦笑,"或者說,曾經(jīng)是。"
祁文中突然伸手拿起我放在桌上的青銅匣子,我下意識去搶,卻被他靈巧地避開。
"這是我的東西!"我厲聲道。
"不,這是'時晷'的一部分。"祁文中輕輕撫過匣子上的符號,"我尋找它已經(jīng)很多年了。"
我僵在原地:"你知道這是什么?"
祁文中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你知道自己是怎么來到這里的嗎?"
"我碰到了匣子里的青銅片......"
"那是時晷的核心部件。"祁文中將匣子還給我,"傳說中,時晷是上古時期遺落人間的神器,能夠連接不同時空。但近百年來,它被拆分成四部分散落各地。"
我緊緊握住匣子:"你能幫我回去嗎?"
祁文中推了推眼鏡:"暫時不能。但我可以幫你尋找方法——作為交換,你需要幫我鑒定一批特殊文物。"
"為什么是我?"
"因為只有來自未來的你,才能辨認(rèn)出那些文物真正的價值和秘密。"祁文中嘴角微微上揚(yáng),"合作愉快,季小姐。"
窗外,1928年北平的夕陽將我們的影子拉得很長。我不知道這個叫祁文中的男人究竟是誰,也不知道他真正的目的。但此刻,他是我在這個陌生時代唯一的希望。
祁府偏院的廂房里,我坐在雕花木床邊,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青銅匣子。窗外傳來巡夜家丁的腳步聲,還有遠(yuǎn)處北平城模糊的喧囂。一整天了,我仍然無法接受自己真的穿越到了1928年這個事實。
"季小姐,老爺讓我給您送些換洗衣物。"一個梳著長辮的丫鬟輕輕敲門。
我打開門,接過她手中的托盤。上面整齊疊放著一套淡青色旗袍和白色棉布內(nèi)衣。我道了謝,那丫鬟卻站著不動,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我的牛仔褲和T恤。
"還有事嗎?"我問。
"小姐的衣服...好生奇怪。"她紅著臉小聲說。
我苦笑:"在我的家鄉(xiāng),這很普通。"
丫鬟離開后,我換上那套旗袍。布料比想象中柔軟,但緊繃的袖口和高高的領(lǐng)子讓我呼吸不暢。鏡子里的我像個蹩腳的民國劇演員,只有眼中的驚惶是真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