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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凌赫第一次見到謝時錦,是在一個陰沉的午后。
父親領(lǐng)著她進門時,她穿著淺杏色的針織衫,頭發(fā)松松地扎在腦后,露出一截白皙的后頸。
她垂著眼,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陰影,像是怕生,又像是單純的不想搭理人。
“這是時錦,以后就住在家里。”
父親簡短地介紹,語氣平淡得像在陳述一件無關(guān)緊要的事。
張凌赫靠在門框上,目光掃過她微微抿緊的唇,心里莫名地嗤笑了一聲——莫名其妙,突然冒出來個妹妹。
——
謝時錦很安靜,安靜得幾乎讓人察覺不到她的存在。
她會在清晨輕手輕腳地?zé)崤D蹋瑫趶埩韬瞻疽箷r放一杯溫水在他房門口,也會在雷雨天敲響他的門,像個受驚的鵪鶉一樣縮在墻角,小聲地問。
謝時錦“……能借我躲一會兒嗎?”
張凌赫起初覺得好笑,后來卻漸漸習(xí)慣了。
直到那天,她紅著臉遞給他一張好人卡。
謝時錦“哥,你人真好。”
他愣了兩秒,隨即氣笑了。
——
三月初,謝時錦回了學(xué)校,一連幾天沒回家。
張凌赫坐在客廳里,電視開著,卻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他盯著手機屏幕,指尖在對話框上懸了半天,最終只發(fā)了一句。
張凌赫“什么時候回來?”
消息發(fā)出去,他又覺得自己可笑。
可當(dāng)門鎖轉(zhuǎn)動的聲音響起時,他還是第一時間站了起來。
謝時錦拖著行李箱進門,臉頰被冷風(fēng)吹得泛紅,嘴里還咕噥著什么。
張凌赫聽不清,只覺得她的唇瓣一張一合,像在誘人親吻。
他喉結(jié)滾了滾,移開了視線。
——
八月的雨來得又急又兇。
謝時錦縮在沙發(fā)上哭,眼淚一顆一顆往下砸,睫毛濕漉漉地黏在一起。
她剛失戀,整個人脆弱得像一碰就碎的玻璃。
張凌赫站在她面前,垂眸看了半晌,忽然俯身,在她唇上輕輕碰了一下。
張凌赫“別哭了?!?/p>
他說。
謝時錦僵住了,眼淚還掛在臉上,卻忘了繼續(xù)哭。
——
那晚之后,她開始躲他。
張凌赫也不急,只是每次路過她房門口時,腳步總會不自覺地放慢。
直到十月底的某個夜晚,謝時錦喝醉了。
她跌跌撞撞地撞進他懷里,仰著臉,眼神迷蒙地看了他一會兒,忽然踮起腳,親了上來。
張凌赫呼吸一滯,隨即扣住她的后腦,反客為主地加深了這個吻。
張凌赫“是你先主動的?!?/p>
他在她耳邊低聲說。
第二天,謝時錦嗓子都哭啞了,罵他是個混蛋。
張凌赫笑著吻掉她的眼淚,心想——
確實挺混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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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時錦醒來時,天光已經(jīng)大亮。
她盯著天花板發(fā)了一會兒呆,昨晚的記憶才零碎地涌上來——酒精的灼燒感,張凌赫的體溫,還有他低啞的聲音。
她猛地扯過被子蒙住頭,耳尖燙得厲害。
房門被輕輕推開,張凌赫端著蜂蜜水走進來,見她鴕鳥似的縮成一團,忍不住低笑。
張凌赫“現(xiàn)在知道躲了?”
謝時錦從被子里露出一雙紅彤彤的眼睛,聲音還帶著哭過的啞。
謝時錦“你出去……”
張凌赫把杯子放在床頭,俯身連人帶被子一起抱住。
張凌赫“晚了?!?/p>
他吻了吻她發(fā)頂。
張凌赫“昨晚是誰抱著我不放的?”
謝時錦羞惱地踹他,卻被他順勢壓進床褥里。
晨光透過窗簾縫隙灑進來,落在兩人交纏的指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