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爾盯著電腦屏幕,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面。日歷上那個被紅圈標記的日期格外醒目——5月18日,陽爍的生日。
自從上次團建后,陽爍因為海外業(yè)務離開了半個月。星爾告訴自己這很好,他需要空間理清那些混亂的情緒??擅慨斒謾C響起,他都會下意識期待是那個人的消息。
"星總?"助理小林敲門進來,"這是需要您簽字的文件。"
星爾回過神,接過文件快速瀏覽。翻到最后一頁時,一張精美的宣傳單滑了出來——某高端珠寶品牌的定制服務廣告。
小林慌忙去撿:"抱歉,這是我..."
"等等。"星爾叫住他,指著宣傳單上的袖扣圖片,"這個可以定制?"
"是的,星總。我正好認識他們的設計師,如果您需要..."
星爾罕見地打斷了他:"幫我聯(lián)系。"
半小時后,星爾向設計師描述了他的想法——一對黑瑪瑙袖扣,邊緣鑲嵌暗紅色細線,內(nèi)側刻一個小小的星形圖案。
"送給特別的人?"設計師笑著問。
星爾繃緊下巴:"商業(yè)伙伴。"
設計師了然地點點頭,沒再多問。星爾卻感到耳根發(fā)燙,仿佛心思被看穿一般。
離開珠寶店,星爾站在街頭猶豫了許久,最終撥通了陽爍助理的電話。
"陳先生,關于陽總的生日...有件事想請你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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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18日晚,陽爍公寓。
星爾站在門口,第三次抬手又放下。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來。禮物已經(jīng)托陳助理轉交了,他完全沒必要親自跑這一趟。
正當他轉身欲走,門突然開了。
"既然來了,干嘛不進來?"陽爍倚在門框上,嘴角掛著熟悉的壞笑。他穿著休閑的家居服,頭發(fā)微濕,像是剛洗過澡。
星爾呼吸一滯:"我...只是路過。"
"帶著蛋糕路過?"陽爍挑眉,指向星爾手中的紙盒。
星爾這才意識到自己還拎著那家陽爍最愛的甜品店的招牌蛋糕。他暗罵自己的愚蠢,卻找不到合理的解釋。
陽爍沒給他思考的機會,一把將他拉進屋內(nèi):"進來吧,害羞的小貓。"
"誰是小貓!"星爾抗議,卻還是跟著進了屋。
陽爍的公寓出乎意料的整潔,簡約的現(xiàn)代風格,落地窗外是城市璀璨的夜景。茶幾上擺著幾個禮物盒,其中一個是星爾熟悉的深藍色包裝——他送的那對袖扣。
"喜歡嗎?"星爾脫口而出,隨即后悔自己的急切。
陽爍拿起那個盒子,笑容變得柔和:"非常喜歡。尤其是這個小星星。"他打開盒子,指內(nèi)側的刻痕,"不過,為什么要讓別人轉交?"
星爾避開他的目光:"...忙。"
"撒謊。"陽爍靠近一步,"你是害羞了。"
星爾感到熱氣上涌,轉身走向落地窗:"少自作多情。只是禮尚往來而已。"
陽爍沒有戳破他的謊言,只是輕輕從背后靠近,近到星爾能感受到他的體溫:"幫我戴上?"
星爾轉身,差點撞上陽爍的胸膛。他接過袖扣,手指微微發(fā)抖。陽爍的手腕溫熱,脈搏在他指尖下跳動。這個簡單的動作突然變得無比親密。
"好了。"星爾迅速后退,仿佛被燙到一般。
陽爍欣賞著手腕上的袖扣,眼神溫柔:"這是我收到過最好的禮物。"
星爾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急忙走向茶幾:"吃蛋糕吧。"
陽爍笑著看他笨拙地轉移話題,沒有拆穿。兩人坐在落地窗前,分享那個小小的蛋糕。夜色溫柔,星爾難得地放松下來。
"這半個月去哪了?"他問,假裝只是隨口一提。
陽爍眼中閃過一絲異樣:"處理一些...家族事務。"
星爾敏銳地察覺到他的回避,但沒有追問。陽爍身上總有謎團,他早已習慣。
"對了,"陽爍突然湊近,用手指抹去星爾嘴角的奶油,"沾到了。"
星爾僵在原地,陽爍的手指溫暖而粗糙,那一小塊皮膚像被烙鐵燙過般灼熱。更糟的是,陽爍竟然將沾著奶油的手指放入自己口中。
"很甜。"他意有所指地說。
星爾猛地站起來:"我該走了。"
陽爍沒有挽留,只是送他到門口。就在星爾轉身離開時,陽爍突然叫住他:"星爾。"
"什么?"
"謝謝你的禮物。"陽爍的聲音異常溫柔,"還有,記得明天晚上七點,老陳會來接你。"
星爾皺眉:"為什么?"
"驚喜。"陽爍眨眨眼,關上了門。
星爾站在門外,心跳久久不能平靜。那個男人的一言一行總能輕易打亂他的節(jié)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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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晚上七點整,星爾坐上了陽爍派來的車。陳助理一言不發(fā)地駕駛,最終停在了一棟隱蔽的別墅前。
"這里是?"星爾問。
陳助理終于開口:"陽總的私人會所。他在二樓等您。"
星爾皺眉,但還是走了進去。別墅內(nèi)部裝修奢華,卻空無一人。他順著樓梯上到二樓,聽到盡頭房間傳來陽爍的聲音。
"我再問最后一遍,誰指使你的?"
那聲音冰冷刺骨,與星爾熟悉的輕佻語調(diào)判若兩人。他不由自主地放輕腳步,靠近那扇半掩的門。
"陽總,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收了錢,幫他們傳遞消息..."一個顫抖的男聲求饒道。
"說謊。"陽爍的聲音更冷了,"老陳,給他點教訓。"
一聲悶響,接著是痛苦的呻吟。星爾從門縫中看到令他血液凝固的一幕——陽爍坐在椅子上,面無表情地看著手下對一個滿臉是血的男人施暴。他手腕上還戴著星爾送的袖扣,在黑瑪瑙的映襯下,手指上的血跡格外刺目。
星爾后退一步,不小心撞到了墻上的裝飾品。聲音雖小,但在寂靜的別墅里格外清晰。
門猛地被拉開,陽爍出現(xiàn)在門口??吹叫菭枺壑虚W過一絲慌亂:"星爾?你怎么..."
星爾臉色蒼白:"這就是你的'家族事務'?"
陽爍伸手想拉他:"不是你想的那樣..."
星爾躲開他的手,轉身就跑。他聽到陽爍在身后喊他的名字,但沒有停下。剛才那一幕深深烙在他的腦海中——陽爍眼中的冷酷,嘴角的殘忍,那完全是一個陌生人的樣子。
陳助理試圖攔住他,但星爾已經(jīng)沖出了別墅。他在街頭漫無目的地走著,直到雙腿發(fā)軟才停下來。
原來這才是真正的陽爍。那個總是對他溫柔調(diào)笑的男人,背地里竟如此殘忍。星爾感到一陣惡寒,卻又想起陽爍為他做的一切——幫他找出內(nèi)鬼,陪他參加酒會,在他生病時照顧他...
兩種截然不同的形象在他腦海中交戰(zhàn),讓他頭痛欲裂。
手機震動起來,陽爍的名字在屏幕上閃爍。星爾直接關機,攔了輛出租車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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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三天,星爾屏蔽了陽爍的所有聯(lián)系。他需要時間思考。第四天深夜,門鈴響了。
透過貓眼,星爾看到陽爍站在門外,眼下有明顯的青黑,看起來疲憊不堪。
星爾猶豫了許久,最終還是開了門。
陽爍的眼睛亮了起來:"你終于愿意見我了。"
星爾后退一步,保持距離:"有話快說。"
陽爍深吸一口氣:"那天你看到的人,是陽星閣的叛徒。他向敵對組織泄露情報,導致我們損失了兩位兄弟。"
星爾抿緊嘴唇,沒有回應。
"我知道我的手段很殘忍。"陽爍的聲音低沉,"但在我的世界里,仁慈等于自殺。那些人手上沾著血,我必須用他們聽得懂的語言交流。"
星爾終于開口:"你可以交給警方..."
"警方?"陽爍苦笑,"有些敵人,法律無法觸及。就像當初陷害你的張明,如果不是我們私下調(diào)查,他只會逍遙法外。"
星爾沉默了。陽爍說得沒錯,商場上的陰謀詭計往往游走在法律邊緣,有時甚至合法地傷人。
"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種好人。"陽爍向前一步,"但我對你,從來都是真心的。"
星爾抬頭看他,在那雙總是帶笑的眼睛里看到了罕見的脆弱。這一刻的陽爍如此真實,不再隱藏自己的黑暗面。
"我需要時間。"星爾最終說道。
陽爍點點頭,轉身欲走,卻又停下:"那個叛徒還活著。我雖然狠,但不濫殺。"說完,他離開了。
星爾關上門,靠在門板上緩緩滑坐在地。陽爍的世界比他想象的復雜得多,充滿了灰色地帶。而他,一個習慣了黑白分明的人,該如何面對這樣的陽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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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的深夜,星爾辦公室。
星爾正在審閱文件,突然聽到窗外有響動。他警覺地抬頭,看到陽爍從防火梯翻進來,動作矯健如貓。
"你瘋了?這是32樓!"星爾沖過去拉開窗戶。
陽爍輕松地跳進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想見你,又怕被拒之門外,只好走非常規(guī)路線了。"
星爾注意到他右手纏著繃帶:"你受傷了?"
"小傷。"陽爍滿不在乎地說,"我?guī)Я讼?,一起吃?
星爾想拒絕,但陽爍已經(jīng)自顧自地打開餐盒,香氣立刻充滿了辦公室。是他最愛的那家粵菜。
"...坐下吃吧。"星爾最終妥協(xié)。
兩人沉默地吃著。陽爍比上次見面更加憔悴,眼下陰影更深,但眼神依然明亮。
"還在生我的氣?"陽爍問。
星爾搖頭:"我只是...需要時間適應。"
"適應什么?"
"你的另一面。"星爾放下筷子,"我習慣了非黑即白的世界,但你...生活在灰色地帶。"
陽爍若有所思:"就像你的領針,"他指向星爾胸前的鉆石領針,"在光下閃耀,在暗處也能發(fā)光。世界不是非黑即白,人也一樣。"
星爾怔住了。陽爍的話觸動了他內(nèi)心深處的某個地方。也許他一直以來的高標準,不僅是對別人,更是對自己的束縛。
"給我講講你的世界。"星爾突然說。
陽爍驚訝地抬頭,隨即眼中浮現(xiàn)溫暖的笑意:"會很無聊我想聽。"
于是陽爍開始講述——陽星閣不只是表面上的商業(yè)帝國,還涉及情報交易和私人安保。他們游走在法律邊緣,卻有自己的原則和底線。
"聽起來像黑幫。"星爾評價道。
陽爍大笑:"沒那么浪漫。我們更像...灰色地帶的清道夫。"
夜深了,星爾不知不覺放松下來,甚至無意識地靠向陽爍。連續(xù)加班讓他疲憊不堪,陽爍的聲音成了最好的催眠曲。
"困了?"陽爍輕聲問。
星爾勉強睜開眼:"嗯..."
下一秒,他感到自己被輕輕抱起。陽爍的動作無比溫柔,與那天在別墅里的冷酷判若兩人。
"睡吧。"陽爍將他放在辦公室的休息間床上,"我守著你。"
星爾想抗議,但睡意如潮水般涌來。在陷入夢鄉(xiāng)前,他感覺有溫暖的指尖輕撫他的發(fā)絲,和一個幾乎聽不見的低語:
"我的小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