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籠罩著機場,星爾站在出發(fā)大廳的落地窗前,看著跑道上起起落落的飛機。身旁的陽爍正在和陳助理低聲交談,表情是從未有過的嚴肅。
"都安排好了?"陽爍問道,聲音壓得很低。
陳助理點頭:"兄弟們已經就位,就等魚兒上鉤。"
陽爍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轉向星爾。一瞬間,他臉上的冷峻如冰雪消融,又掛上了那副星爾熟悉的玩世不恭的笑容。
"這么早來送我,感動得快哭了。"陽爍夸張地捂著胸口。
星爾雙手插在大衣口袋里,面無表情:"只是順路。"
陽爍大笑,伸手揉了揉星爾的頭發(fā),后者立刻躲開,耳尖卻悄悄紅了。
"別碰我。"星爾低聲抗議,語氣卻不如以往堅決。
廣播響起登機提示,陽爍的笑容收斂了幾分。他看了看表,突然上前一步,將星爾拉入懷中。
"照顧好自己。"他在星爾耳邊低語,聲音沙啞,"等我回來。"
星爾僵在原地,陽爍的體溫透過衣物傳來,龍涎香的氣息包圍著他。他想推開,手卻鬼使神差地抓住了陽爍的外套。
這個擁抱只持續(xù)了幾秒,卻像被按下了慢放鍵。陽爍松開他時,星爾注意到他眼中閃過一絲星爾讀不懂的情緒——像是擔憂,又像是不舍。
"走了。"陽爍瀟灑地揮揮手,轉身走向安檢口。
星爾站在原地,看著那個高大的背影逐漸消失在人群中。胸口泛起一種奇怪的悶痛,像是有人在他的心臟上系了一根線,而線的另一端隨著陽爍越走越遠,越扯越痛。
直到陽爍的身影完全消失,星爾才轉身離開。機場外,晨霧已經散去,陽光刺得他眼睛發(fā)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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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三天,星爾的工作效率明顯下降。他第五次看手機,確認沒有任何來自陽爍的消息。按照陳助理的說法,這次任務需要完全靜默,連最親信的人也不會聯(lián)系。
"星總,您已經看了三次這份文件了。"小林小心翼翼地說,"有什么問題嗎?"
星爾回過神,放下文件:"沒有。通知各部門主管,下午三點開會。"
小林點頭離開,星爾走到落地窗前,俯視著城市景觀。陽爍現在在哪里?任務順利嗎?為什么連一條報平安的短信都沒有?
手機突然震動,星爾幾乎是撲向辦公桌。但屏幕上顯示的只是一個陌生號碼。
"喂?"他接起電話,聲音是自己都沒察覺的急切。
"星總,久仰大名。"一個陌生的男聲,"我是《商業(yè)周刊》的記者,想就貴公司最近的財務異常做個采訪。"
星爾皺眉:"什么財務異常?"
"哦?您不知道嗎?"對方語氣夸張,"今早流出的消息,星光集團涉嫌做假賬,證監(jiān)會已經啟動調查了。"
星爾的手指瞬間收緊:"這是誹謗。我公司財務狀況完全透明合法。"
"那您如何解釋這份內部文件呢?"記者報出一個文件編號,"上面清楚顯示..."
星爾掛斷電話,立刻撥通財務總監(jiān)的號碼。十分鐘后,整個財務部亂成一團——一份偽造的財務報表不知何時被混入公司系統(tǒng),內容足以讓證監(jiān)會立案調查。
更糟的是,這份"證據"已經被人匿名提交給了監(jiān)管部門和各大媒體。
星爾坐在會議室里,聽著法務團隊分析事態(tài)的嚴重性。這顯然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陷害,時機把握得恰到好處——正值季度財報發(fā)布前夕,市場對任何財務異常都格外敏感。
"查清楚是誰干的。"星爾冷聲命令,"同時準備新聞發(fā)布會,我要親自澄清。"
會議結束后,星爾獨自留在空蕩蕩的會議室里。窗外已是華燈初上,城市的霓虹在他疲憊的眼中模糊成一片。他拿出手機,猶豫再三,還是撥通了陳助理的號碼。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
"星總?"陳助理的聲音異常緊繃。
"我這邊出了點狀況。"星爾直奔主題,"有人偽造財務文件陷害星光。"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不是巧合。陽總的任務也出了意外。"
星爾的心猛地沉了下去:"他怎么樣?"
"失聯(lián)超過24小時了。"陳助理的聲音更低了,"最后一次聯(lián)系時,他說發(fā)現了幕后黑手的線索,然后就..."
星爾握緊拳頭,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陽爍失聯(lián),星光被陷害,這絕不是巧合。
"我需要知道陽爍任務的詳情。"他命令道。
"這不符合安全協(xié)議..."
"現在不是講協(xié)議的時候!"星爾罕見地提高了聲音,"有人在同時攻擊我們兩個,我需要知道為什么!"
電話那頭傳來沉重的嘆息:"陽總在查劉氏集團。劉晟的父親劉雄,表面是地產大亨,背地里經營著一個龐大的地下錢莊網絡。最近他們把手伸進了陽星閣的地盤..."
星爾腦中閃過一道光:"GT集團的幕后買家是劉氏集團!那次談判失敗后,他們改用這種方式報復?"
"不止如此。"陳助理的聲音帶著憤怒,"劉雄一直想吞并陽星閣的灰色生意。陽總查到他們與境外洗錢組織有勾結,正準備收集證據..."
星爾突然明白了。這不是簡單的商業(yè)競爭或個人恩怨,而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雙線作戰(zhàn)——通過打擊星光來分散陽爍的注意力,甚至逼他露出破綻。
"找到他。"星爾的聲音異常堅定,"動用一切資源,花多少錢都行。同時,我會處理星光這邊的事。"
掛斷電話,星爾站在窗前,看著玻璃上自己蒼白的倒影。他從未感到如此無力又如此憤怒。陽爍可能正身處險境,而他卻被困在這間辦公室里,應付那些可笑的財務指控。
手機再次震動,是一條陌生號碼發(fā)來的短信:「想要陽爍活命,就停止所有調查。否則下次送上的就不只是偽造文件了?!?/p>
星爾的血液瞬間凝固。他們抓了陽爍。而且知道他和陽爍的關系。
他立刻回撥電話,卻提示號碼已注銷。星爾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重新?lián)芡愔淼奶柎a。
"他們抓了陽爍。"他簡短地說,"剛收到威脅短信。"
電話那頭傳來東西摔碎的聲音和一連串咒罵:"我就知道!那群王八蛋..."
"聽我說,"星爾打斷他,"我們需要計劃。首先,假裝屈服,停止一切明面上的調查。暗地里,加倍努力。"
"星總..."陳助理的聲音帶著驚訝,"這很危險。您沒必要卷入..."
"他已經卷入了我的事。"星爾冷冷地說,"現在告訴我陽爍最后出現的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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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兩點,星爾公寓。
星爾站在浴室鏡子前,用冷水拍打著臉。他已經超過36小時沒合眼了,眼睛布滿血絲。桌上攤著陳助理送來的資料——陽爍最后出現的地點是一個廢棄碼頭,現場有打斗痕跡和血跡,DNA檢測確認是陽爍的。
但奇怪的是,血跡只在碼頭外圍有,主體區(qū)域非常干凈,像是被刻意清理過。陳助理推測陽爍可能被帶走而非...星爾拒絕思考另一種可能性。
他走回客廳,繼續(xù)研究那些資料。陽星閣的情報網絡遠超他的想象,短短幾小時就整理出了劉氏集團近期的所有異常動向。
其中一條引起了他的注意——劉雄名下的一艘貨輪"海鷗號",原定三天前離港,卻突然推遲了航期,理由是"機械故障"。但港口記錄顯示,同一天深夜,有不明車輛進出該區(qū)域。
星爾立刻給陳助理發(fā)消息:「查海鷗號,特別是它的醫(yī)療艙?!?/p>
放下手機,星爾走到陽臺上。夜風帶著初秋的涼意,吹散了些許疲憊。他想起陽爍臨行前的擁抱,那句"等我回來"現在想來像是某種預感。
如果...如果陽爍真的回不來了呢?
這個念頭像一把尖刀,狠狠刺入星爾的心臟。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從未對陽爍說過一句溫柔的話,總是推開他,總是口是心非。而現在,他可能永遠沒機會告訴陽爍,那些拒絕背后隱藏的真實心意。
手機鈴聲打斷了這個可怕的念頭。是陳助理。
"星總,您猜對了!"陳助理的聲音激動得發(fā)顫,"海鷗號的船醫(yī)昨晚突然采購了大量外科手術用品和抗生素。他們一定把陽總關在那里!"
星爾的心跳加速:"具體位置?"
"錨泊在3號港區(qū)外海,明早計劃啟航。"
"那就今晚行動。"星爾已經走向衣帽間,取出那件陽爍留下的外套,"召集你的人,一小時后碼頭集合。"
"星總,這太危險了!您還是..."
"我不會坐在家里等消息。"星爾打斷他,"準備一艘快艇和必要的裝備。還有...帶上醫(yī)療隊。"
掛斷電話,星爾穿上陽爍的外套。袖子稍長,肩線略寬,但意外的溫暖。他深吸一口氣,仿佛能從布料中汲取那個人的勇氣。
出門前,星爾看了一眼鏡中的自己——蒼白的臉色,緊繃的下巴,眼中卻燃燒著從未有過的決心。這一刻,他終于明白了陽爍對他的意義。
不再是討厭的糾纏者,不再是煩人的保護者,而是...不可或缺的另一半。
"等我。"星爾對著空蕩蕩的房間低語,仿佛陽爍能聽到一般,"這次換我來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