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漸散,晨霧如紗。四人騎馬跟隨燕無歸的隊伍,沿著蜿蜒山道疾馳。蘇晚雖雙眼仍紅腫刺痛,卻執(zhí)意不肯落后,咬著牙伏在蕭臨身后。山道兩旁古樹參天,枝葉間隱隱可見機關暗哨,天機閣的戒備森嚴可見一斑。
行至一處斷崖,燕無歸抬手示意眾人停下。只見他手掌按在山壁凸起的青石上,石壁轟然洞開,露出一條幽深的甬道。"下馬步行,閣中規(guī)矩,任何人不得攜帶兵器入內。"燕無歸的聲音在空曠的山谷中回蕩。
蕭臨猶豫片刻,將佩劍解下。慕云舟卻按住腰間玉簫:"這是家母遺物,還望通融。"燕無歸深深看了他一眼,頷首默許。一行人穿過甬道,眼前豁然開朗——一座氣勢恢宏的建筑群依山而建,亭臺樓閣錯落有致,更有身著灰衣的弟子往來穿梭,手中捧著各類書卷典籍。
"這里是江湖情報中樞,三教九流的消息都會匯聚于此。"燕無歸邊走邊介紹,"玄鐵令重現(xiàn)江湖,引發(fā)各方爭奪,卻無人知曉其真正來歷。"他突然停步,轉身看向四人,"老夫調查發(fā)現(xiàn),玄鐵令與二十年前的'寒江慘案'有關,而你們四人的身份,似乎也與這場慘案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
蘇晚心中一震,險些站立不穩(wěn)。她自幼被老大夫收養(yǎng),只知道自己是在寒江邊被救起,襁褓中藏著半塊刻有蓮花印記的玉佩。此刻聽燕無歸提起寒江,記憶深處的畫面突然翻涌:滔天大火、凄厲哭喊,還有母親將她推入江水前最后的笑容。
蕭臨察覺到她的異樣,伸手扶住她的手臂。慕云舟折扇輕敲掌心,若有所思道:"燕閣主可否詳細說說,這寒江慘案究竟是何事?"
燕無歸領著眾人來到一間密室,墻上懸掛著泛黃的卷宗。"二十年前,江湖上最富盛名的鑄劍世家江家,一夜之間滿門被屠。江家世代守護玄鐵令,傳言此令能開啟一處藏有絕世武功與神兵利器的秘境。慘案發(fā)生后,玄鐵令下落不明,而江家唯一的血脈——年僅三歲的江晚吟,也隨之消失。"
他的目光突然轉向蘇晚,"蘇姑娘,你頸間的蓮花玉佩,可是與江家有關?"
蘇晚渾身發(fā)冷,顫抖著摸出貼身收藏的玉佩。當她將玉佩與卷宗中描繪的圖案比對時,淚水再次模糊了雙眼——那一模一樣的蓮花紋路,仿佛在訴說著殘酷的真相。
慕清瑤捂住嘴驚呼:"蘇姐姐,你......"
"當年江家慘案,慕家與蕭家都曾參與調查。"燕無歸轉向慕云舟和蕭臨,"慕兄的父親是江湖盟主,蕭兄的祖父則是名震天下的神捕。可惜,調查最終不了了之,兩位前輩也相繼離世。"
蕭臨握緊拳頭:"你的意思是,家父和祖父的死,與玄鐵令有關?"
"不僅如此。"燕無歸從暗格里取出半塊燒焦的錦帕,"這是在江家廢墟中找到的,上面殘留著'蕭'和'慕'兩個字。"
密室里一片死寂。慕云舟的臉色變得蒼白,他想起父親臨終前的遺言:"若有機會,查清寒江真相......"而蕭臨的腦海中則閃過祖父教他練劍時的場景,老人總是望著北方,眼神中帶著愧疚與遺憾。
"所以,你帶我們來這里,是想讓我們查清當年的真相?"蘇晚抹去淚水,聲音里帶著從未有過的堅定。
燕無歸點頭:"不錯。玄鐵令現(xiàn)世,當年的兇手必定也在暗中行動。你們四人,既是解開謎團的鑰匙,也是守護江湖安寧的關鍵。"他走到窗邊,望著遠處云霧繚繞的山峰,"不過,前方的路兇險萬分。就在昨日,我們的探子發(fā)現(xiàn),一個神秘組織'幽冥殿'也在尋找玄鐵令,他們行事狠辣,已經(jīng)殺害了數(shù)名知情者。"
慕清瑤握緊軟鞭:"我才不怕!誰敢傷害蘇姐姐和大家,我就跟他們拼命!"
"光有勇氣還不夠。"燕無歸轉身,手中多了四枚青銅令牌,"從今日起,你們就是天機閣的客卿。閣中武學典籍、情報資源,任你們調用。但記住——"他的目光如鷹隼般掃過眾人,"在真相大白之前,絕不能輕易相信任何人。"
當夜,蘇晚獨自坐在閣中庭院。月光如水,灑在她手中的蓮花玉佩上。蕭臨輕輕走來,將一件披風披在她肩上:"在想什么?"
"我在想,原來我的人生,從一開始就是個謎。"蘇晚苦笑,"二十年前的那場大火,究竟是誰在背后操控?又為什么要對江家趕盡殺絕?"
蕭臨沉默片刻,堅定地說:"不管是誰,我們都會查清楚。我蕭臨發(fā)誓,定要為你,為江家討回公道!"
遠處傳來更夫打更的聲音,已是三更時分。蘇晚靠在蕭臨肩頭,感受著他傳遞的溫暖。這一刻,她不再是那個守著藥鋪的平凡女子,而是背負著血海深仇的江家遺孤。而前方等待他們的,不僅是玄鐵令的秘密,還有隱藏在黑暗中的重重殺機......
與此同時,在天機閣深處的一間密室里,燕無歸對著一面銅鏡低聲說道:"計劃進行得很順利。只是......"他的目光閃過一絲憂慮,"那丫頭的身份,恐怕會掀起更大的波瀾。"銅鏡中,映照出一張模糊而詭異的臉,發(fā)出陰森的笑聲,在密室中久久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