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找一樣很重要的東西。
是什么呢?他在每天都在夜里看著窗外,任憑冷風(fēng)吹進屋內(nèi)。
也許是人,也許是物,也許是,存在的意義。
………………
夏天的臉說變就變,不一會兒大雨傾盆。一個約莫六歲的孩子只身走在雨中,他穿著一身黑衣,黑發(fā)被雨打濕緊貼臉頰,這讓他原本蒼白的臉更顯病態(tài)。
彈奏雨之聲的樂器像是被一個瘋子搶走了,四面襲來的雨音雜亂無章,吵鬧非常。男孩煩躁的抓起他的頭發(fā),直到感受到強烈的刺痛感,他才放手。離開了那個令人作嘔的“家”,他又該去哪里?他又是為了什么而活著?
他看見一個男人搖搖晃晃的走來,像是喝了酒,眼神迷迷糊糊的,手里卻死拽著一個小女孩,小女孩拼命拍打和哀求都掙脫不開。
行人都冷眼旁觀,這世道這樣的事屢見不鮮。
“沒長眼的兔崽子!”男人被撞了一下,破口大罵道。當(dāng)即舉起空著的左手要給男孩一個記性。
他的手卻久久沒有落下,他對上了男孩的眼睛,那雙黑眼睛像是一潭死水,冰冷,刺骨的寒意順著脊椎爬滿他的后背。醉意已被嚇個干凈,他僵硬地維持著動作忘了動彈。
看啊,多么惡心的世界,多么惡心的人類。
男孩莫名低低地笑起來。男人見男孩笑,渾身的汗毛都立起,可喜可賀,他終于想起自己是能動的,暗罵一句神經(jīng)病就慌張離開。他甚至忘記了小女孩的存在。
小女孩被哭得梨花帶雨的母親接回家了。
男孩仍看著男人離去的方向,他想就讓那惡心的東西被撞死吧。
汽車的鳴笛突然像號喪一樣鳴個不停。原來一個男人自己發(fā)瘋向汽車沖去被撞死了。
是時候離開了。他沒走動,他被一雙小手拉住了。他皺眉看去,是一個穿著偵探服的小屁孩。
“是你做的?!贝渚G的貓眼一眨不眨地注視著他。
“或許你可以去醫(yī)生那兒看看眼睛。”男孩溫柔地說道。
小偵探知道自己講不過男孩,干脆挑起了另一個話題。“你沒有家了?!蹦泻傁胧褂卯惸芰π薷男商降挠洃洠瑓s因這一句話停下了動作。
“你愿意成為我的家人嗎?”稚嫩的童音認真地說道。
男孩搞不懂這個中二小屁孩的腦回路,剛松下的眉又皺了起來。不等他開口,小偵探就知道答案了。
“去貧民窟看看吧,你會找到你想要的,”小偵探不甘地松開手,“以后想感謝名偵探大人的話,就送名偵探好多好多的粗點心吧?!闭f完,小偵探就氣呼呼地離開了,明明是名偵探先遇見的,竹總是這樣。
去看看也不虧,其實男孩也不知道為什么聽了他的話。走了一小段距離,小偵探離開的方向傳來擔(dān)憂的呼喚,那是一個溫柔的女音,她在喊亂步。
去貧民窟的路上有一大片竹林,無論風(fēng)雨多大都沒能壓倒他們半分,穿過竹林還有一片杉樹林,這時候已經(jīng)接近黃昏。雨終于停了,雖然從樹上仍會有雨水落下,但雨終于不再吵鬧。
哪怕已天色漸晚,貧民窟中的人也沒半分減少,暗處隱匿的人反而愈增愈多,雖說平常也是這樣,但今天的人數(shù)實在是太多了。男孩用異能力降低了存在感,穿梭其間,不一會兒就打聽到了消息,這些烏合之眾打算聯(lián)合對付一個被稱作“無心之犬”的家伙。
男孩原本不想多管閑事,但當(dāng)他聽到無心之犬這個名號時他的心臟不受他控制的亂跳起來。他可以確定無心之犬絕對和自己要找的東西有關(guān)。
快到無心之犬所在地時,月已高懸于空。其灑下的月光讓水洼變成面面亮鏡,除卻悠長的蟬鳴和其他生物發(fā)出的細小聲響,只有男孩的腳步聲最為突兀,男孩鬼使神差地望向夜空,像曾經(jīng)無數(shù)個夜晚那樣,看著那輪他望過無數(shù)次的明月,不過今天他終于呼出了那個他一直說不出口的名字,“芥川龍之介”。
他又反復(fù)念了好幾遍,像是要把這幾個字嚼碎,咽進肚子一樣。到最后他神經(jīng)質(zhì)的笑起來,他感覺每念到這名字,他的心臟就像被人用利刃插進不停攪動一樣的痛,卻又有像被羽毛輕輕劃過的感覺。好討厭,好討厭,好討厭,好討厭,好討厭,好討厭,好討厭。那就殺死他吧。讓這個困擾了自己這么多年的討厭的家伙,去擁抱自己夢寐已久的死亡吧。男孩繼續(xù)愉快的向目的地走去。
他的動作不算小,但陰暗處的老鼠卻像沒聽到似的,仍捧著那碎屑吃個不停,等到男孩已走遠,老鼠才警惕地四處張望,而后逃命般亂竄。
老鼠與男孩擦肩而過,躲進了前方的橋洞,卻不料驚醒了橋洞中人。
“咳,咳,咳?!痹咎稍诓菹系暮诎诐u變發(fā)色的少年猛地坐起,咳嗽起來。他緊皺著眉頭看向使他驚醒的罪魁禍?zhǔn)?,原來只是一只老鼠?/p>
男孩緊隨其后地走進橋洞,兄妹二人都沒發(fā)現(xiàn)他的存在,他尋了個安全又隱蔽的位置站定,靜待好戲。
聽見芥川龍之介的咳嗽他的妹妹銀就瞬間清醒,她擔(dān)憂的喚道:“哥哥!”心中暗暗決定這次無論哥哥用什么理由推脫,她都要拉著他去看醫(yī)生,哪怕一次醫(yī)藥費能抵上他們1月的生活費。
只這一句芥川就明白了銀接下來要說的話,他板著一張俊臉,好似這樣就可以讓銀放棄那個決定。突然,芥川臉色一變,有人來了。
瞬間芥川龍之血的衣服化為黑色,向橋洞口刺去。果然,黑獸刺穿了人的皮肉。橋洞口又恢復(fù)寂靜。卻更讓人不安。
芥川將銀護在身后。以防試探過后的攻擊。
果然一大批人將揭穿他們團團圍住那些人,準(zhǔn)備已久人手各配一把手槍。黑洞洞的槍口正對著芥川和他的妹妹。
芥川的臉色不大好。許是有肺炎,他面無血色地用手捂住嘴巴,斷斷續(xù)續(xù)的咳嗽從指縫傳出。
眾人頓時士氣大增,這無心之犬也不過是個病殃殃的臭小子。更有甚者開始打起銀的主意。
唯獨銀是芥川不可觸碰的逆鱗,那人沒機會再說出下一句話了。羅生門閃電般刺穿那人的身體。芥川細長而又蒼白的手隨著那人身體的落地緩緩放下。
死一般的寂靜。直到沾滿鮮血的黑獸上有一滴血緩緩滴下,眾人才恍然夢醒。
一男人猛然跌坐在地,四肢并用地往后挪動,他看著芥川像是看到了死神,他被騙了,那群人明明說他們要埋伏的是一個坐擁家產(chǎn)的父母雙亡的小少爺,現(xiàn)在再看這個一擊殺死了剛才那人的恐怖家伙,嘴里不停喃喃道:“怪物,怪物?!痹倭粝氯ソ^對會死的吧。他又看了一眼他的臨時老大——一個臉部留有長疤的大漢,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連滾帶爬的向洞口逃去。
大漢掏了掏耳朵,反手槍殺那將要逃離的男人,他瞇眼細看眼前這個瘦弱的少年,手不自覺地撫上他臉上的疤痕,一年前就是他壞了自己的好事,不僅殺了自己的好兄弟,還讓自己失去了成為黑手黨的機會。還有那個小妮子,要不是她反抗暴露了我們的行蹤……他的疤痕又開始隱隱作痛。
“兄弟們,上!”今天他絕對要弄死這兩個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