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五班,高三五班……”秦殊一邊念叨著,一邊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校服袖口。紅白相間的顏色干凈得有些刺眼,單肩斜挎的書包隨著他的步伐輕輕晃蕩,上面掛著的趴趴熊玩偶也跟著一顛一顛的。他摸了摸后腦勺,嘆了口氣,路癡的屬性讓他對開學(xué)找不到教室這種事情早就習(xí)以為常了。
當(dāng)他第二次站在男廁所門口時,實在受不了了。耳旁的喧嘩聲不斷敲擊著他的鼓膜,那聲音順著神經(jīng)一路攀爬到大腦深處,讓他的眼前一陣陣地發(fā)暈?!斑@開學(xué)第一天就迷路,真是夠了啊?!彼睦锬胫_步卻越來越沉重。
就在他快要放棄尋找的時候,一個戴著眼鏡的中年老師迎面走了過來。老師抬頭看了眼秦殊身上的校服,又掃了一眼他茫然的表情,隨即露出了一抹溫和的笑容:“你是高三五班的學(xué)生吧?火箭班的那個,往前直走,左轉(zhuǎn)第二個教室就是了。”
“火箭班的學(xué)生啊,真厲害呢?!崩蠋熍R走前低聲嘀咕了一句,但這話卻像一盆冷水潑到了秦殊身上。他的身體不由自主地僵硬了幾分,心底升騰起一股難以名狀的寒意。除了他自己,沒人知道,進(jìn)入火箭班完全是場意外——這次期末考試太簡單了,考的全是自己剛好復(fù)習(xí)過的知識點。用他自己的話說,就是“走了狗屎運”。
教室里還沒來老師,可同學(xué)們已經(jīng)全部到齊了。秦殊站在門口,目光掃過教室里的每一個人,頓時感覺頭大如斗。作為曾經(jīng)第一考場的“老油條”,他再清楚不過這些同學(xué)是什么樣的存在了。好歹他在學(xué)校也算小有名氣,結(jié)果第一天就遲到,這讓人怎么看?以后在班級里還怎么混?
管它是三七二十一還是二十八,秦殊只想趕緊找個座位坐下,避開那些投來的目光。他迅速掃視了一圈,終于在后排角落發(fā)現(xiàn)了一個空位。雖然靠后了些,但總比傻站著強得多。
“砰”的一聲輕響,椅子被拉開了。這一聲音雖不大,卻把正在專心看書的白逸桉嚇得渾身一顫。他下意識地抬起頭,眼神里帶著幾分驚訝。
秦殊愣了一下,連忙彎下腰,低聲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沒想到會嚇到你。”他的語氣里帶著幾分慌亂和歉意。
白逸桉搖搖頭,抿了抿嘴唇:“沒事?!笨尚呐K還在胸腔里猛烈撞擊,仿佛要跳出來一般。
秦殊張了張嘴,還想再解釋幾句,但一個穿著黑色襯衫、外套馬甲的男人已經(jīng)推門而入。這位老師看起來四五十歲的模樣,可能是九月的緣故,他穿得略顯厚重,馬甲外搭一件不合時宜的褲子,整體造型簡直不忍直視。
“穿得真夠惡心的……”秦殊悄悄吐槽了一句。他旁邊的白逸桉聽完,忍不住轉(zhuǎn)過頭,湊近了一些:“你也這么覺得?!”
秦殊點點頭,臉上露出一種英雄所見略同的表情。兩人一拍即合,開始竊竊私語。如果老師沒有恰好被人叫出去處理事情,他們這種聊法怕是要當(dāng)場挨罵了。
“秦殊,能不能把你那張破嘴閉上,吵死了?!币宦暲浜葟那胺絺鱽?,李怨瀾緩緩轉(zhuǎn)身,斜著眼睛看向秦殊,語氣中滿是不耐煩。
“李怨瀾,你也在這個班?!”秦殊瞪大了眼睛,臉上的表情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議的事情。那種驚訝和不爽交織在一起,就像用天文望遠(yuǎn)鏡觀察太陽黑子時,卻發(fā)現(xiàn)其實是一塊黏在鏡片上的小熊餅干。
李怨瀾挑了挑眉,語氣帶著幾分得意:“怎么,見到我很驚訝?老子這次可是全年級第二十名!啊——”
他的話音未落,秦殊一抬腳踹在了他的凳子上。這一腳力道十足,差點讓李怨瀾直接摔下去。幸好他及時穩(wěn)住了身子,否則后果不堪設(shè)想。“你干嘛偷襲我!”李怨瀾揉著磕疼的胳膊,咬牙切齒地瞪著秦殊,恨不得將面前這家伙碎尸萬段。
“你自己沒坐穩(wěn),怪誰?”秦殊撇了撇嘴,剛想反擊一句,卻被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
“秦殊,李怨瀾,我可常聽金老師提起你們啊……”一張臉就這么神不知鬼不覺的映射在秦殊的視網(wǎng)膜上,全身的神經(jīng)好似都繃直了,大腦嗡的一聲化作一朵蘑菇云,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