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鼻的中藥味鉆入鼻腔，張日水猛地睜開眼睛。他躺在一張硬板床上，頭頂是泛黃的蚊帳，陽光透過雕花木窗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1935年4月12日，長沙城西。"系統(tǒng)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宿主身份已安排：張瑞山，25歲，海外歸來的張家外家人，略通醫(yī)術。"
張日水坐起身，一陣眩暈襲來。時空穿越的后遺癥比想象中嚴重。他環(huán)顧四周，這是一間簡陋但整潔的客房，墻角堆著幾個藤箱——想必是"他"的行李。
"任務詳情。"他揉著太陽穴說。
"主線任務：改變二月紅妻子丫頭早逝的命運。成功獎勵：500積分。附加提示：丫頭目前已被誤診為肺癆三年，實際患有先天性心臟病合并肺動脈高壓。"
張日水眉頭一皺。這在現代都不算好治的病，在30年代的中國基本等于死刑。難怪原著中丫頭年紀輕輕就香消玉殞。
他起身檢查行李。藤箱里裝著幾套素色長衫、一些藥材、簡易醫(yī)具，還有一個小錢袋，里面裝著幾十塊銀元。最底下壓著一封信，信封上寫著"長沙紅府二月紅親啟"，落款是"南洋張景軒"。
"張景軒？"張日水驚訝地挑眉，"他也在這個時間點？"
"資料不足。"系統(tǒng)回答，"可能是時間線自動補全的身份設定。"
梳洗完畢，張日水換上灰色長衫，將頭發(fā)梳成當時流行的偏分。銅鏡中的青年面容清俊，眉宇間帶著幾分書卷氣，與他在張家時的少年模樣已有七分相似，只是更加成熟。
客棧樓下人聲嘈雜。張日水點了一碗陽春面，邊吃邊聽茶客們閑聊。從只言片語中，他得知如今長沙城里最風光的莫過于"老九門"，而二月紅因唱戲出身，雖位列上三門卻總被其他幾家暗中輕視。
"聽說紅府那位夫人又病重了。"鄰桌一個商人模樣的男子壓低聲音，"二月紅這幾日連戲都不唱了，到處尋醫(yī)問藥。"
"要我說啊，癆病鬼哪治得好？"同伴搖頭，"二月紅也是癡情，換別人早納妾了..."
張日水放下筷子，丟下幾個銅板起身離開。根據系統(tǒng)提供的地圖，紅府位于城東的富貴巷。他決定先去踩點，再決定如何接觸二月紅。
長沙城比想象中繁華。街道兩旁商鋪林立，黃包車叮叮當當穿行其間，偶爾有汽車駛過，引來路人艷羨的目光。張日水走走停停，不時在藥鋪前駐足，詢問一些藥材的價格和產地，儼然一個對醫(yī)術感興趣的海外歸僑。
轉過一個街角，紅府赫然出現在眼前。這是一座中西合璧的宅院，朱紅色大門上方懸掛著"紅府"匾額，筆力雄渾。門口站著兩個穿短打的漢子，眼神銳利，顯然是看家護院的。
張日水沒有貿然上前，而是繞到側面圍墻外。院內隱約傳來咳嗽聲，接著是一個溫柔的女聲在安慰："沒事的，二爺別擔心..."
聲音來自一座小樓二層的窗口。張日水仰頭望去，只見窗邊閃過一個纖細的身影，隨即被一只男人的手扶住——那只手修長白皙，食指戴著一枚醒目的紅寶石戒指。
二月紅！原著中這位癡情戲子為了救妻子幾乎傾家蕩產，在丫頭死后更是性情大變。如果能改變丫頭的命運...
"小九，我需要更詳細的病情資料。"他在心中說。
"已掃描到目標位置。"系統(tǒng)回答，"建議宿主先獲取信任，近距離診斷后才能確定最佳治療方案。"
張日水點點頭，轉身離開。他需要找個合適的契機接觸二月紅，那封介紹信是最后的底牌，不能輕易使用。
接下來的三天，張日水在紅府附近徘徊，摸清了二月紅的作息。這位當紅名角雖然家財萬貫，卻沒什么架子，每天清晨都會親自去市場為妻子挑選最新鮮的食材。
第四天凌晨，張日水早早等在菜市場口。天剛蒙蒙亮，一個修長的身影就出現在街角。二月紅比想象中年輕，約莫二十七八歲，面容俊美得近乎陰柔，眉間卻帶著掩不住的憂色。他穿著簡單的靛藍長衫，唯有那枚紅寶石戒指彰顯著身份。
張日水假裝不經意地走到二月紅旁邊的菜攤，拿起一把青菜問道："老板，這菜可新鮮？"
"新鮮著呢！今早剛摘的。"攤主熱情回應。
二月紅聞言轉頭看了一眼，目光在張日水身上停留片刻。張日水趁機搭話："這位先生也是行家？不如幫我看看這菜可好？"
"菜葉青翠，根部濕潤，確是新鮮。"二月紅禮貌地回答，聲音清潤如玉石相擊。
"多謝指點。"張日水拱手，"在下張瑞山，初到長沙，對食材辨別還不甚熟悉。"
"二月紅。"對方簡短地自我介紹，顯然沒有深交的意思。
張日水不慌不忙地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布包："為表謝意，這點小禮物還請收下。這是南洋帶回的燕窩，最是潤肺。"
二月紅眼神一凝："張先生怎知我需要潤肺之物？"
"先生指尖有藥材氣息，應是常煎藥之人。"張日水面不改色，"而長沙潮濕，肺疾多發(fā)，故有此猜測。"
這番解釋合情合理，二月紅的表情緩和了些："張先生好敏銳。不過無功不受祿，這燕窩..."
"實不相瞞，在下略通醫(yī)術。"張日水壓低聲音，"若府上有病患，或許能盡綿薄之力。"
二月紅眼中閃過一絲警惕："張先生從何而來？為何主動相助？"
"南洋歸來，家?guī)煆埦败帯?張日水拋出準備好的說辭，"臨行前師父囑咐，若遇張姓本家，當相互扶持。"
"張景軒？"二月紅明顯一怔，"可是檳城那位神醫(yī)？"
張日水心中暗喜，表面卻故作驚訝："先生認識家?guī)煟?
"十年前曾有一面之緣。"二月紅的態(tài)度明顯熱絡起來，"沒想到竟是故人弟子。張先生若不嫌棄，可愿到寒舍一敘？"
正中下懷。張日水謙遜地點頭："榮幸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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