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涵蹦跳著回家,一路上左顧右盼,沒好好看路。
嘭。
她捂住頭,后退步,看見一群人高馬大的護(hù)衛(wèi)擋住她的去路,簇?fù)碇碇垡碌拿榔G少女,手持盾與劍。
林舒涵抿唇,揉了揉紅腫的額頭。
好疼。
也好麻煩。
“林舒涵,”王寶珠咬牙切齒道,“今天你不殘也得脫層皮。”
“王大小姐,我承認(rèn),你差點(diǎn)被我打死是我的不對?!?/p>
“但難道你就沒有任何錯誤了嗎?”
“狗急了也要跳墻,你把我惹急了,我也會動手?!?/p>
“我就一老實(shí)農(nóng)戶的女兒,沒權(quán)沒勢,根本影響不到你家的利益。我長得也不如你艷麗,搶不了你的老相好?!?/p>
“而且,我們家搬過來時我與你素不相識,對你客客氣氣的,從未踏進(jìn)王家一步,更不可能有偷釵一事;而你反而帶人孤立我們了一家,還和你那些所謂的朋友打罵我?!?/p>
林舒涵垂眸,摩挲手上因做農(nóng)活生的薄繭,腳卻稍稍后撤:“請問,我到底做了什么讓你不滿?!?/p>
“莫非,是因?yàn)槟愀改该τ诜畛?、升官之事,所以你倍受冷漠,卻看見我父母待我極佳,心生妒忌?”
“還是你無事可干,恃強(qiáng)凌弱,想要從打罵我當(dāng)中獲得你無趣的令人發(fā)笑的人生中僅有的些許成就感?"
“或者說,你這并不是強(qiáng)大,而是懦弱的表現(xiàn)?!绷质婧龅靥ы币曂鯇氈殡p眼。
寶珠看到了一對清明靈動,又銳利鋒芒的眼。
她愣了一下,但隨即發(fā)現(xiàn)了林舒涵已悄悄后退多步,早已不在原地。
于是她狡猾一笑,道:“你不要再裝模作樣了,嘴上說的好聽,自己卻膽小極了,悄悄退后這么多?!?/p>
“害怕的話,給我磕八個響頭,說不定我就原諒你了?!蓖鯇氈樾那榇蠛?,捂嘴嘲笑道。
“護(hù)衛(wèi),上!”
護(hù)衛(wèi)們一擁而上,林舒涵立即后退,沖向巷口,迅速而鎮(zhèn)定。
“啊啊啊啊!??!”林舒涵絕望地心里尖叫,“小云救我!”
系統(tǒng)無奈地看著表面冷靜躲避,內(nèi)心卻絕望嚎叫的宿主。
人怎么能矛盾成這樣。
“舒涵!”突然,一道清朗的男聲從巷口傳來。
林舒涵脒眼。
來人身姿挺拔,身著紅衣,其上繡有金絲流水紋,發(fā)髻整齊板正,面容焦急,腰際系著一個小巧而粗糙的香包。
“**,我的探花哥哥來撈我了?!?/p>
原書中,林舒涵的哥哥隨母姓陳,又因生于仲夏,得名陳仲夏。他聰明刻苦,二十歲便考取探花,前程似錦。
而那香包正是當(dāng)年陳仲夏科考前與親人離別時,林舒涵贈予的。
林舒涵感動,并默默左腳拌右腳,倒在哥哥面前。
陳仲夏眼疾手快,扶住妹妹,便聽到她嚎道:“哥哥??!你可一定要替我作主啊??!”
王寶珠面容扭曲。
系統(tǒng):嚯,還有這樣call?back的。
陳仲夏眉頭微蹙:“王小姐,休要胡鬧,趕快退下你的護(hù)衛(wèi)?!?/p>
“我憑什么要聽你的,”王寶珠以扇遮面,雙眼微瞇,“現(xiàn)在是我占了上風(fēng),你還無權(quán)命令我?!?/p>
“哦?”陳仲夏取下腰間令牌,晃了晃,“看看這是什么?!?/p>
他裝出一副認(rèn)真的樣子,好像在仔細(xì)辨認(rèn)令牌上的字,“這應(yīng)該是——旗州內(nèi)務(wù)府吧?!?/p>
旗州沿江,經(jīng)濟(jì)發(fā)展迅速,目前已是周國第二大州,而林舒涵他們所在的元啟縣,正屬旗州管轄內(nèi)。
“聽聞你父親最近和縣長走得近,”陳仲夏眉眼彎彎,似狐一般狡詐,“巧了,在下恰好與旗州知府走得近。”
“你說,要是我向知府說你恃強(qiáng)凌弱,差點(diǎn)打傷我妹妹,你父親的名聲,他苦心經(jīng)營的一切會不會有影響呢?”
“畢竟有其父必有其子?!?/p>
“你應(yīng)該不想受罰吧?”
王寶珠臉色鐵青。
林舒涵要憋不住笑了。
據(jù)說王家家罰老慘了,這邊青,那邊紫,沒一周爬不起來的那種。
“你!我們走——”一群人灰溜溜跑了。
.
癿街,稻田附近。
“哥,你哪來的內(nèi)務(wù)府令牌?”
“你怎么不問問我奪了什么名次?”陳仲夏似笑非笑地瞟了一眼林舒涵。
林舒涵默默地看著屋檐下每家掛著的燈籠——
“喜慶林家老大考取探花”。
要臉嗎。
“咳咳,開個玩笑,”陳仲夏故作正經(jīng),“那令牌還不是旗州那個小老頭巴結(jié)我給的,還說若有事故,盡可尋他?!?/p>
陳仲夏嫌棄地說道:“他天天在他家看美人,一把年紀(jì)了,還偷稅漏稅,誰要找他?!?/p>
要不是為了回來方便點(diǎn),他才不愿意掛呢,嫌臟。
“誒,那不是咱媽嗎?!?/p>
稻田里,身著深棕的婦女背著一簍秧苗,彎著腰干活,可偏偏她相貌依舊年輕秀麗,體態(tài)端莊,在街上一站,倒像是某個閨中小姐。
“媽!我,陳仲夏!”田中女人抬頭,望向陳仲夏,“媽!快上來,把簍子放下來,我去換件衣服替你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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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中,院內(nèi)。
林舒涵和母親一起曬太陽。
今天太陽心情似乎很好,陽光滿地。
“婉舒姐!”門外來人了。
“來了?!标愅袷媾呐牧质婧?,前去開門。
“媽,爸呢?”
“哦,他去買菜種去了,”陳婉舒拎了一筐餅,“吃嗎,我托別人烤的?!?/p>
“不了,我有要緊事和你說,爸的話你轉(zhuǎn)告一下?!?/p>
“怎么啦?”陳婉舒坐在林舒涵身旁,攬過她的肩。
林舒涵靠在陳婉舒身上,不自在地動了動,開口道:“今天早些時候,王家的那位又來打我,然后有位老者救了我,說我骨骼驚奇,要帶我去修真界學(xué)習(xí)?!?/p>
陳婉舒眼神突然失焦,顯得茫然:“修真界……”
“我打算跟他去。哥哥既然考取了探花,之后家里的路定然會好走些,這樣我也放心?!绷质婧D了頓,“媽?”
陳婉舒呆愣了半晌,這才反應(yīng)過來:“啊好……我們家也是出息了,一個文將一個武將,哈哈…哈,你去吧,媽支持你?!?/p>
林舒涵起身,抱了抱母親:“好,那我明天就走,媽你不用做早飯給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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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林舒涵收拾包袱準(zhǔn)備出門。
【宿主,你昨天為什么沒跟陳婉舒說明情況??!?/p>
【就是你是因?yàn)楸或_了,運(yùn)用功法后走火入魔——】
“噓,我不想把她搭進(jìn)去。這個事情我之前也從未和她講過?!绷忠昂瓌幼饕活D,加快了速度,“既然有人要害我,那么親人就要知道的越少,這樣才越安全?!?/p>
自己小的時候母親便死了,她不想在這里再丟失一個。
“舒涵……”是陳婉舒。
“媽,”林舒涵皺了眉頭,“起這么早干嘛,我昨天不是說了——”
“噓,”陳婉舒做了噤聲的手勢,“不吃早飯要餓暈的,待會兒怎么趕路。”
她遞給舒涵一塊餅:“還有,這個東西給你。”她掏了掏衣兜,挖出來了一串煙青素玉珠串。
素樸淡雅,流光流轉(zhuǎn),是十足的好貨。
“這是我嫁過來的嫁妝,你拿過去,作個念想?!标愅袷嫘α?,但眼下的陰翳,紅了的眼眶,眼中的哀傷無奈卻無法被笑容遮蓋。
她拉過林舒涵的左手,幫她戴上珠串。
“去吧,一路小心。”她揮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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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中。
“真是的,非得到靜湖那里會面?!绷质婧牡敉壬弦恢或隍迹г沟?。
蜈蚣飛了出去,掉在一坨白色上。
“這啥啊……”林舒涵好奇地走過去查看。
是貓,渾身雪白,耳尖和尾端是淡淡的棕色。
但它傷痕累累,背部更是有觸目驚心、血肉模糊的刀傷。
她探了探鼻息——還活著。
這么嚴(yán)重的傷口,能活下來似乎也是奇跡。
林舒涵趕緊從包袱里拿出一件衣服,給白貓裹上,防止傷口感染。
在她剛碰到它時,白貓顫了顫,傷口竟開始慢慢愈合。
【叮咚,檢測到宿主與……呃,應(yīng)該是靈貓締結(jié)伴生靈契,正在獲取其基本信息。】
林舒涵:?要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