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濕的密道里，腐木的霉味混著鐵銹氣息撲面而來。沈星野拽著姜清婉狂奔，身后傳來的槍聲逐漸變得稀疏。她踉蹌著被碎石絆倒，膝蓋在粗糙的水泥地上擦出兩道血痕，卻咬牙撐起身子繼續(xù)往前跑——她知道，此刻多耽擱一秒，姜染和蘇玉寒就多一分危險。

“快到出口了！”沈星野突然扯下兜帽，露出蒼白的臉。他的右手按在墻面上某個凸起的磚石，暗門緩緩開啟，雨水裹挾著霓虹燈光傾瀉而入。

姜清婉剛踏出密道，就聽見刺耳的剎車聲。三輛改裝過的黑色越野吉普呈扇形將他們包圍，車頭燈在雨幕中切割出慘白的光帶。車門打開，十余個戴著夜鶯面具的黑衣人手持霰彈槍走下，為首的男人轉(zhuǎn)動著一枚刻有玫瑰花紋的戒指，正是拍賣會當晚協(xié)助陸沉的保鏢頭目。

“姜家的小麻雀，躲夠了嗎？”男人扯下面具，露出臉上猙獰的刀疤，“夜鶯大人說了，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沈星野將姜清婉護在身后，改裝電擊槍的電流在雨夜中發(fā)出滋滋聲響。他的聲音帶著破釜沉舟的狠勁：“清婉，等下我纏住他們，你往巷口跑，蘇玉寒應該在那里留了接應的人。”

“要走一起走！”姜清婉摸出藏在裙擺暗袋里的陶瓷短刀，這是姜染在逃亡路上特意給她準備的防身武器。雨水順著她的發(fā)梢滴落，模糊了視線，卻讓她的思緒異常清晰——原書中的劇情已經(jīng)被徹底改寫，此刻她不再是任人擺布的配角，而是這場生死博弈的局中人。

刀疤男獰笑一聲，抬手示意手下開火。千鈞一發(fā)之際，巷口突然炸開一團煙霧彈。刺鼻的硫磺味彌漫開來，伴隨著熟悉的槍聲響起。姜染持槍從煙霧中沖出，黑色風衣在雨中獵獵作響，金紅色的瞳孔在煙霧中如同燃燒的火焰。

“姐！”姜清婉眼眶發(fā)熱，卻見姜染頭也不回地大喊：“帶她走！”蘇玉寒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她身后，拽著她就往巷尾跑。爆炸聲和慘叫聲此起彼伏，姜清婉回頭望去，只見姜染以一敵十，子彈擦著她的發(fā)梢飛過，卻始終沒能近她分毫。

“別看了！”蘇玉寒將她塞進一輛黑色轎車，“夜鶯這次出動了精銳部隊，染染早有準備?！彼l(fā)動車子，輪胎在積水的路面上打滑，“我們現(xiàn)在要去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蘇家老宅。”

車子在雨夜中疾馳，姜清婉握緊染血的短刀，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她突然想起姜染書房里那張泛黃的照片，想起夜鶯首領(lǐng)與姜父那段不為人知的恩怨?！坝窈?，你知道夜鶯現(xiàn)任首領(lǐng)的真實身份嗎？”

蘇玉寒握著方向盤的手驟然收緊，儀表盤的藍光映得他臉色陰晴不定?！拔腋赣H曾無意中提過，”他頓了頓，聲音壓低，“夜鶯的新首領(lǐng)，很可能和姜家失蹤多年的……”

話未說完，后方突然追來數(shù)輛摩托車。子彈穿透后車窗，玻璃碎片飛濺在姜清婉臉上。蘇玉寒猛打方向盤，車子擦著護欄漂移進一條狹窄的胡同。姜清婉感覺胃部一陣翻涌，卻強忍著不適掏出手機——沈星野發(fā)來的定位顯示，他已經(jīng)安全撤離，正在前往蘇家老宅的路上。

當車子終于停在蘇家老宅的地下車庫時，姜清婉幾乎是跌出車外。這座隱藏在竹林深處的莊園燈火通明，數(shù)十名荷槍實彈的保鏢列隊站崗。蘇玉寒帶著她走進書房，水晶吊燈下，姜染正坐在真皮沙發(fā)上擦拭槍支，繃帶纏繞的手臂滲著血。

“你受傷了！”姜清婉沖過去，卻被姜染一把拉進懷里。熟悉的玫瑰香水混著硝煙味撲面而來，她聽見姜染的心跳聲在胸腔里劇烈跳動。

“沒事，皮外傷。”姜染松開手，目光掃過她臉上的擦傷，眼底閃過一絲心疼，“倒是你，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還沒等姜清婉回答，沈星野推門而入。他的襯衫被雨水浸透，懷里卻死死抱著一個黑色硬盤。“這是從夜鶯據(jù)點黑來的資料，”他將硬盤扔在桌上，“里面有他們近五年的交易記錄，還有……”他突然壓低聲音，“姜家老爺子和夜鶯初代首領(lǐng)的秘密通信。”

空氣瞬間凝固。姜清婉感覺呼吸都變得困難，她看向姜染，卻見對方的臉色比自己更加蒼白。姜染顫抖著接過硬盤，插入電腦。屏幕亮起的瞬間，數(shù)十封加密郵件在眼前展開，發(fā)件人署名赫然是“夜鶯之眼”。

“這不可能……”姜染喃喃自語，指尖劃過屏幕上的文字，“父親他怎么會……”

郵件內(nèi)容顯示，姜父在二十年前就與夜鶯達成了某種秘密協(xié)議，而姜染的意外失蹤，似乎也與這場交易有關(guān)。更令人震驚的是，夜鶯現(xiàn)任首領(lǐng)的代號“荊棘”，在一封郵件中被提及與姜家某個“失蹤的孩子”有關(guān)。

“所以夜鶯針對我們，不是因為賭場和拍賣會，”姜清婉感覺喉嚨發(fā)緊，“而是想掩蓋當年的真相？”

蘇玉寒突然開口，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嚴肅：“我父親曾說過，姜家老爺子在夫人去世后，性情大變?；蛟S……”他看向姜染，“染染，你以為的‘意外失蹤’，根本就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陰謀?！?/p>

姜染猛地站起身，打翻了桌上的咖啡杯。褐色的液體在地毯上蔓延，宛如一灘血跡。她抓起車鑰匙往外走，金紅色的瞳孔中燃燒著復仇的火焰：“我要回姜家老宅，當面問清楚！”

“等等！”姜清婉拽住她的手腕，“現(xiàn)在回去太危險了！夜鶯肯定在老宅設(shè)下了天羅地網(wǎng)！”

姜染轉(zhuǎn)身，目光中帶著絕望與瘋狂：“那我該怎么辦？看著殺害我母親、奪走我人生的仇人逍遙法外嗎？”她的聲音哽咽，“清婉，我以為找到了真相就能解脫，可現(xiàn)在……”

姜清婉突然抱住她，眼淚不受控制地涌出：“姐，我們一起查。不管真相多殘酷，我都會陪著你。但現(xiàn)在，我們必須先制定計劃，不能貿(mào)然行動。”

沈星野將一杯熱茶放在桌上，鏡片后的眼睛閃著寒光：“夜鶯最近在碼頭有批軍火交易，這是扳倒他們的絕佳機會。我可以黑進他們的系統(tǒng)，篡改交易時間和地點，引蛇出洞?！?/p>

蘇玉寒點頭：“蘇家可以提供情報支持和人手。但在此之前，我們需要一個誘餌?！彼聪蚪逋?，“清婉，你愿意配合我們演一出好戲嗎？”

姜清婉擦干眼淚，握緊姜染的手。窗外的雨不知何時停了，月光透過云層灑在眾人身上。她知道，這將是一場比拍賣會更兇險的戰(zhàn)役，但只要她們姐妹齊心，就沒有戰(zhàn)勝不了的黑暗。而此刻，在姜家老宅的書房里，戴著烏鴉面具的人正盯著監(jiān)控屏幕，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終于上鉤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