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雖輕,卻是堅定入耳,郗竹聽的格外清晰,她轉(zhuǎn)過臉,似是要藏起一絲狼狽,雖然他不會看見,她輕輕將眼角的淚拭去,隨后躍下屋頂,瞬息之間,回眸之間望了一眼,終是離去,隱入夜色之中。
而聞人珩聽見她離去的腳步聲,這才緩緩睜開眼眸,不知在想些什么。且再說離去的郗竹,雖心中難受不已,但也有著不甘,輕輕拭去眼角的淚珠,眼眶還紅著,思緒翻飛著,便也沒有注意前方的路,就這樣,她撞進了溫暖的懷抱。
孟久安恰巧路過此地,沒想到遇見了她,只不過瞧著她低頭走著,完全沒發(fā)現(xiàn)他,唇角微微一勾,只覺她此時可愛萬分,正這么想著,她便如此撞進了自己的懷中。
此時此刻,他最柔軟的一處像是輕輕敲擊過一般,熱烈且滾燙,“怎么低頭走路?”
郗竹聽見熟悉的聲音在耳側(cè),這才仰頭看去,看見孟久安一雙熟悉淡淡眉眼,緊接著便想起聞人珩說的話,眼眶不禁又是一紅,他察覺出不對,稍稍彎下腰,目光與她相接,瞧見她的雙眸之中泛著水光,在夜色中顯得格外亮。
一時之間,孟久安的心像是被攥緊了一般,讓他心中一痛,“怎么了?可是有人欺負你了?”話中帶著小心翼翼。
郗竹動了動唇,“王上……不喜歡我。”語罷露出一抹自嘲的笑意,其中似是夾雜著一些另外的情緒。
聽見她的話,孟久安的神情僵了一僵,他只是沒想到她會如此直白說出來罷了,雖然他亦知道她的心意,但是說出來之后,他還是覺得苦澀了一下,“我認識的你,可不會輕易放棄?!北M管自己會難受,可他希望她會開心。
因為他的話,郗竹的神色愣了一愣,隨后似是因為他的開解,此前傷心的神色便消失不見,“你說的是,哪怕王上不喜歡我,我也不會放棄,斷不可遂了旁人的心意。”
孟久安苦澀笑了一下,不過很快被放心的笑意代替,“這才是我認識的郗判官?!?/p>
知道他是故意逗自己,郗竹微微勾了勾唇角,“今日多謝你?!倍笙肫鹇勅绥竦脑?,注視著他,想說的話始終是沒能問出口。
“咱兩這關(guān)系客氣什么!夜色已深,快回去休息吧。”
經(jīng)過這一番折騰,有些疲乏,“好,那你也早些休息?!?/p>
默默注視著她離去的背影,孟久安唇邊維持的笑意便淡了下來,直至瞧不見她的身影,他依然立了一會兒,不知在想些什么。
風吹起樹葉,沙沙作響,好似有輕聲的呢喃,再仔細一聽,只有樹葉作響的聲音。
“王,如今您都在他們面前露面了,為何不抓緊您的目標呢?”身著黑衣的魔仰首。
正殿之座上,年輕男子一襲黑衣,衣擺垂地,手中執(zhí)著酒盞,輕輕晃了晃,酒蕩漾出漣漪,顯出幾許愜意,“無妨,千年都過來了,又何須急于這一時?本王就是讓他們的心理防線崩塌,如此才好玩,不是嗎?”
“您說得是?!?/p>
北塵仰起頭,酒入喉,溫暖著胃,喉結(jié)上下滾動了一下,倒是多了幾分誘人的姿態(tài),隨后淺淺勾起了唇角,輕聲吩咐了幾句下去,便有魔領(lǐng)命。
今日仙界正在舉行早朝,“稟天界之主,魔界似是更加肆無忌憚了,明面上便開始與我們仙界作對?!币幌梢臼值馈?/p>
聞人欽正端坐于大殿上方,不笑之時略顯幾分嚴肅,一手扶在寶座的扶手上,是不是用指節(jié)敲擊著扶手,“何出此言?”
另一人一手走出道,“稟天界之主,如今已是天下太平,四海八荒亦是安然寧靜,仙界與魔界早已是井水不犯河水,如此已是千萬年。但前些日子,魔界之人故意與我仙界邊境挑釁,還說,還說……”他停頓了一下,不知是否該說。
“如何?”聞人欽繼續(xù)問。
“還說您德不配位,不配為天界之主?!?/p>
此話一出,大殿瞬間安靜,幾壺能聽見呼吸之聲,聞人欽到底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神色沒有一絲變化,“是嗎?可還有冒犯仙界之事?”
“此前臣稟告,臣前段時間整頓軍紀,沒想到竟有魔族女子會被送到臣的帳中。”此話便是紀桉所說,只見他的臉色著實不大好看。
他的話響在大殿之中,便引起一陣小小的騷動,都在言此舉魔族欺人太甚。
“擾亂軍心啊,還望天界之主維護仙界顏面啊!”一些老臣覺得實在是屈辱。
聞人欽不著痕跡的皺了皺眉,但他知道這些事不過都是做給他看,且來挑釁他的。
“各位愛卿所言之事本君已知曉,此舉確實是魔族欺人太甚,本君會想辦法的,容各位勿急?!闭f罷似是累了,揮了揮手,便是退朝的意思。
見此,各位大臣再有對魔族的意見,也不好多說什么,只得揖手告退。
眾人都告退后,便只剩下聞人欽,他知道北塵所做的這些事他并不能對他怎樣,他的目的無非便是刺激自己,由自己打破仙界與魔族千萬年的和平,以此來達到他的目的。
越是如此,聞人欽越要沉住氣,看看此人究竟想做什么。
他覺得現(xiàn)下時刻的日子似是有些難挨,最近總覺心緒不寧,或許是因為他的話。
不知北塵后續(xù)還會有何動作,只怕是變本加厲,讓他的憂愁在不知不覺間又多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