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珩變得很忙碌,鬼界的事務也是越積越多,但大多時候,他都是通宵達旦的處理,其余時間都是在仙界待著,好像沒有放松、休息過,整個人看上去都消瘦了不少。
仙界之人瞧見他,早已是見怪不怪了,他靜靜地與躺在水晶棺中的陸瑾禾待在一起,只有這樣,他才感覺自己是活著的。旁人都勸他想開一點,總要向前看,但他堅信,她會回來的,如此一來,旁人只會覺得他受傷太深。
聞人珩在水晶棺旁席地而坐,注視著躺在其中的陸瑾禾,眉眼恬靜,唇角似是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淺淡的笑意,他抬手用指腹緩慢滑過她的眉眼,”瑾禾,你知道嗎?吾很想你,等你回來,定要你將這些時間還給吾才是?!疤嫠砹死硪氯荩阋砸姷?,被他用心對待著。
緊接著他又絮絮叨叨開始說起一些瑣事,”你不在的日子,孟婆倒是經(jīng)常問起你,也不知你什么時候能回來?!八nD了片刻,似是在沉思,”瑾禾,你不要讓吾等太久啊,若是吾堅持不下去了怎么辦?所以,瑾禾,快些醒來可好?“
沒有再繼續(xù)說話,聞人珩起身,在她眼上落下輕柔的一吻,”瑾禾,吾明日再來看你?!罢f罷才依依不舍返回鬼界,實在是沒有辦法,景川一直在催促,想來又是一個不眠之夜。
水晶棺內(nèi)的陸瑾禾,右手食指似是動了動,再仔細一瞧,又像是錯覺一般。
距離那場大戰(zhàn)已是近百年,許淮亦在那場戰(zhàn)斗中受了不小的傷,斷斷續(xù)續(xù)地終于將傷養(yǎng)好,在院內(nèi)吹風,這一刻竟覺得無比親切,姜且聽聞他的傷勢已痊愈,這不帶著酒前來看望他,知道這近百年的時間,心中積著的情緒無處發(fā)泄,讓他借著喝酒的由頭,可以將情緒發(fā)泄出來,”我們星耀仙君終于痊愈了?!八男β曀剩芨腥舅?。
許淮坐在廊下,迎面而來的穿堂風拂起他的衣袂,好似多了病弱公子的狀態(tài),他眼見著姜且春風拂面般的笑意,右手拎著兩瓶酒,隱約之間,好像能聞見空氣中的酒香,”倒是好久不見我們九天玄女了,今日倒是肯花時間來探望我?!八{(diào)侃。
知道他是在開玩笑,姜且自然是不會放心上,”瞧你如此說,想來確實痊愈了?!罢f話之間,她已提著酒行至他的面前,在他身旁坐下,順手遞過去一瓶,”知道你念得緊,這不給你帶了一瓶?!?/p>
許淮伸手接過,打開蓋子,酒香便散開來,好似醉在了酒香里,由于養(yǎng)病倒像是多了些柔弱來,這近百年的時光里,他總會想起那場大戰(zhàn)中的陸瑾禾,想起她被刺中一劍時,那鮮紅的血液浸染了她的衣裙,想起她倒在聞人珩的懷中奄奄一息,最終長眠。
他有些后悔,因被她拒絕后不知如何相處,故而都沒能與她說上話,諸多思緒翻涌,姜且察覺出他的情緒不對,但又不能說,只得靜靜等待著他主動提起。
許淮放空了一會兒,緊接著大口飲了一口,熟悉的味道充斥著味蕾,然后思緒似是回來了一些,他握緊手中的瓶身,然后緩緩開口,”我有些后悔倘若那日我在她身邊,或許她就不會離我們而去了?!?/p>
姜且偏頭看向他的目光離,帶著復雜的情緒,”你不用自責,這件事怎么能怪你呢?瑾禾她……“她不知該說些什么好。
”可是只有如此,我心中才會好受一些。“他不知道這些時間怎么過來的,只覺得無比漫長。
”或許瑾禾只是回家了,許淮,你也要向前看,這或許是她的大劫?!罢f的再好聽都是徒勞,還不如向前走,邁過這道坎。
沉默了一會兒道,”現(xiàn)下我才知道,為什么瑾禾選的是他了。如今只有他相信她會回來且不知疲憊的等待著。“
”鬼王只是不愿相信罷了。可日子終究時往前走的,你能等百年,但能等千年嗎?就算等了千年又如何?到頭若還是一場空該如何?“姜且知道他難受,在想該如何勸他,”瑾禾若知道了亦不會高興的。所以,許淮,該放下了?!把凵裰杏行奶?。
許淮的眼神飄到了遠處,不知是在看什么,只是輕聲呢喃,”是啊,該放下了……“他飲完酒便倚在欄桿上,眼眸輕瞌,不知是在養(yǎng)神還是睡著了,顯出幾許柔和的姿態(tài)來。
姜且只是側目打量著,沒有出聲打擾,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酒香持續(xù)不散,心中想著:愿你醒后天大的事都不是事,努力向前走。
微風恰好,風華正茂,那些愁人的小思緒亦會隨著酒香散在風中,隨后飄遠,衣袂在微風拂動之間微微漾起淺淺的弧度。
日子如行云流水一般緩緩而過,沒想到眨眼之間,已然事又過了五百年,三界終于太平,好似百年前的那一戰(zhàn)不過是場錯覺罷了,許多人都已然說不清那場戰(zhàn)事了。
而眾人不曾想到的是北塵竟與聞人欽冰釋前嫌,如此自然會引起諸多人的質(zhì)疑,畢竟那場戰(zhàn)事就是他挑起的,只因他惦記著天界之主的位子。
眾人只不過是因為有前車之鑒從而難以信服,”天界之主,魔王如此會不會又是陰謀?“
”對啊,誰知是不是做戲只為掩人耳目?“
眾人七嘴八舌討論著,唯恐他就此妥協(xié)了,”諸位請安靜。此事本君知曉你們的顧慮,但本君的決定向來不會更改,諸位放心便是,本君不會讓此事歷史重演?!奥勅藲J的眼神堅定,安定了他們心中的不安。
他們紛紛噤聲,聽見他說的話,好似多了些信任,”行了,你們都退下吧。“
他揮了揮手,瞅見他們,心中亦是有些不安,不過此次他看的出來,且還是阿珩保證過,自該相信他才是,為保三界安寧,雙方都得信任彼此才是。且察覺出北塵有悔改之心。恰好在聞人珩陪陸瑾禾說會兒話之后,兩人又絮叨了一會兒,”阿珩,瑾禾還沒有醒來?“
聞人珩垂眼,搖了搖頭,”沒有?!?/p>
”你也別灰心,既然堅定她會回來,如今也不過百年,時間問題罷了。“聞人欽不知如何寬慰,但總要有一些希望的。
”吾知曉。“他抬眼望向他,見他的神色之中似是有些欲言又止,”兄長可是有什么話想說?“
”也罷。“聞人欽最終還是嘆了口氣,”阿珩,不是本君多疑,實在是眾仙亦不信,心中有后顧之憂罷了,故而想問問,那北塵此次悔悟之心可是真?“
也不怪他們多慮,只因此前經(jīng)歷過那樣的事,確實很難相信,”兄長寬心,吾與他雖沒有什么感情,但到底是有血緣關系在其中,他確實是誠心悔改?!?/p>
”如此本君便放心了。對了,阿珩,北塵終究是你的親兄長,本君決定讓他認祖歸宗,改回聞人氏,畢竟他幼年所受的傷害確實不小,這些原本亦是他的,如今不過是他的神色。
“吾并沒有異議,兄長做主即可?!甭勅耸涎}是得要回歸,如今所做的一切不過是補償罷了,北塵幼時經(jīng)歷的一切,換成是誰,心中都會有怨恨。
聞人欽滿意地點點頭,“那就如此決定了?!?/p>
北塵本就帥氣的面容,因恨意消散了不少,故而多出了俊秀之氣,受聞人欽特邀前去仙界,如今他已是放下了過去,也不擔心有什么危險。
這大約是他第一次好好地看仙界,果真如同世外桃源一般,“確實仙氣濃郁之地?!北眽m穿了身青衫,顯出幾許儒雅來,雖帶著眼罩,但絲毫不會讓人覺得害怕,退出了陰柔之感,倒有幾分世家公子的模樣。
更何況他如今已是改邪歸正了,引得從他身旁路過的女子都忍不住要側目,“那位就是魔王北塵了吧?同鬼王生得好像,而且好生俊逸?!迸尤滩蛔《嗫戳藥籽?。
“可不是嗎?真的好看?!绷硪慌蛹拥爻吨男渥印?/p>
北塵像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般,只當沒聽見她們的話,理了理衣容,覺得并無不妥后,才慢悠悠踏進大殿,眾人早已在大殿之中等待了。他入門率先瞧見的便是端坐首位的聞人欽,這次居然瞧見了他臉上的柔和之意,帶著一絲淺笑,便顯得不那么嚴肅了。
“你來了?!毕袷鞘祜恼Z氣。
而北塵在聽完后亦是首次朝他揖手,聞人欽見他如此,知道亦是放下了過去,“想來你也知道今日喚你前來所為何事?!?/p>
北塵點點頭,等待著他的下一句,緊接著便聽他繼續(xù)說,“本君知曉你幼時所經(jīng)歷的苦難,而今又沒有聞人氏的庇佑,想來你的日子會更艱難。所以,本君決定讓你認祖歸宗,回歸聞人氏,不知你意下如何?”
聽著他的聲音,似是還有安撫之意,“單憑天界之主做主?!北眽m在聞人欽的臉上并未看見高高在上的姿態(tài)。
“好,如今你便喚聞人塵,因著本君比你還要年長,故而你行二,可好?”聞人欽說著,頒布了一道指令,只為昭告三界眾生,聞人塵如今回歸,他便想著讓他在仙界待著,“如今你已回來,不若就此住下?”
聞人塵失笑,“不必,如今本王在魔界閑散慣了,倘若大哥想念本王,本王自會看望。”
見他態(tài)度如此堅決,聞人欽就不再堅持什么,“既然如此,本君就不強迫你了,不過,要不留下玩幾天?”
聞人塵思考了半晌,‘也好?!?/p>
聞人欽喜笑顏開,隨后揮手,示意退朝,然后眾人揖手,現(xiàn)下看來聞人塵確實是改邪歸正的模樣,也就不再打擾。
眾人都散去之后,兩人就多了些隨性,聞人欽從高坐上走下來,倒像是神入了凡似的,他緩步走至聞人塵面前,仔細打量著他,”與阿珩生得確實相似?!疤州p輕在他肩上拍了拍,”阿珩若是此時在此,定會高興非常。你本就是聞人氏血脈,這些不過是你應得的,雖然本君現(xiàn)下無法補償你什么,但如今,我們是一家人了?!?/p>
”這是自然。“聞人塵勾唇一笑,少了那些鋒芒后,儒雅不少。
”此后仙界是你隨意出入之地。既然來了,同本君共食之,可好?“
”不敢不從。“
調(diào)侃之意讓聞人欽輕松了許多,”此前之事便讓它往事隨風,今后我們共創(chuàng)太平盛世,可好?“
”這是自然?!奥勅藟m好看的眼眸之中透著笑意。
如今才是眾人所期待的,只是可惜有些人,有些東西終究是回不來了。
夜色寂寂,偶有幾顆星辰閃著微弱的光芒,讓這夜色倒顯得不那么虛無,倏爾,一道天光乍破了這沉寂夜色,聲音之響可謂是山搖地動,眾人唯恐又發(fā)生了變故。
聞人珩此時正坐在案后批閱,忽聞天邊一道聲響伴隨著亮光,掀窗望去,他有些停頓,忽感不對,仔細一瞧,再沒了他的身影。
眨眼之間,聞人珩的身影便出現(xiàn)在仙界,他急忙去查看水晶棺,可定睛一看,原本應該躺在棺內(nèi)之人,卻是早已不見。他有些慌張,不知發(fā)生了何事,倘若找不到陸瑾禾,那他則真的不知該如何自處了。
慌亂之間,聞人珩急忙先在仙界探查了一番,發(fā)現(xiàn)無人之后則去了魔界與凡間,發(fā)現(xiàn)皆無蹤跡之后,他這才抱著試一試的心態(tài)回了鬼界,失魂落魄之際,回到自己的寢殿外,在夜色之中,偶見一抹倩影,好像又有些不真切了。
他屏住了呼吸,唯恐是自己的錯覺,他瞧不真切女子的樣貌,心跳加速起來,然后小心翼翼地走到女子面前,微弱的月光照亮了她的臉,亦照亮了他心中最柔軟的地方,他有些懷疑自己,甚至不敢出聲喚她名字。
陸瑾禾莞爾一笑,”王上,好久不見。“
在這一刻,好像一切都靜止了,柔和的月光灑在大地上,傾瀉在她恬靜的面容上,聞人珩傻傻地望著她,生怕她下一秒就消失不見。他緩緩走至她的面前,仿佛腳有千斤重似的,抬手輕輕撫上陸瑾禾的臉頰,熟悉的觸感,在那一瞬間,他那雙極為好看的雙眸盛著晶瑩的淚珠,將落未落,然后他將她摟入懷中,緊緊擁緊了她,聲音似是有些沙啞,”瑾禾,你終于回來了。這百年時間于吾而言格外漫長,好似過了萬萬年一般?!八袷潜Р粔蛞话?,然后慢慢放開她,仔細端詳著她的眉眼,”瑾禾,這百年時光你是如何度過的?“他的手撫摸著她的臉頰。
”說起來也挺奇怪,我自己覺得像是在沉睡,但實際上像是在修煉。對啦,如今我已修成仙身?!八A苏Q?,略顯俏皮,直叫人抵擋不住。
聽了她的話,聞人珩那雙溫柔的眼中盛著驚喜,“真的?”
陸瑾禾不好意思的點點頭。
已是百年將過,且是數(shù)百年,他終究是看不夠似的,那雙好看的眼中熠熠生輝,“瑾禾,吾知曉此事有些措手不及,可吾終究是等太久了,所以不要再讓吾等了,好嗎?”
她眨眨眼,等待著下一句,“瑾禾,你虧欠吾的這數(shù)百年時間,如今可要好好補償吾才是。所以,我們成婚吧!”他的話猶如煙火炸在耳邊。
“吾知道有些唐突,還是希望你可以好好考慮考慮。”
陸瑾禾滿含笑意,杏眸中似是噙著一絲淚珠,她搖了搖頭,“不用考慮了。我愿意,我們成婚吧!畢竟讓王上等了數(shù)百年時光?!?/p>
聽見她不用考慮,直接答應,滿臉的激動和喜悅,“瑾禾,吾很高興?!甭勅绥袂屣L明月般的身姿,在她面前立著,月色照出他俊美的容顏,他微微彎腰,兩手捧起她的臉頰,似是在對待珍寶,慢慢靠近她,然薄唇就此貼上她的,他閉上了眼,享受此刻。
她微微睜開眼,隨之閉上,雙手有些緊張地捏緊了他腰間的衣衫。
特屬于他身上的清香席卷著陸瑾禾,后續(xù)她不再緊張,捏著她的衣衫變成環(huán)抱著他的腰身,如此加劇了兩人的親密姿勢。
陸瑾禾只覺得自己的心跳極快,然后就察覺出他似是不再滿足于淺嘗輒止,一手繼續(xù)捧著她的臉頰,另一手則輕輕抬起她的下頜,張口輕柔吮吸著她的唇瓣,她似是亦投入其中,不覺之間微微張了口。
如此便讓聞人珩有了可乘之機,舌尖與之相觸,攻略著她的城池,直至她覺得呼吸不順暢,他才放開她,兩人額尖相抵,可以聽見他有些喘的呼吸,隨即聽見他輕聲笑了一聲,“瑾禾,你的心跳好快!”
原本陸瑾禾瞧著他的眉眼不禁恍神,聽見他的話,臉頰上漫上緋紅,她將臉頰埋進他的胸膛,聽見他強有力的心跳,才覺得自己是真的回來了。
察覺出她是害羞了,聞人珩也不再調(diào)侃,佳人在懷,他擁著她,聞著她發(fā)間的清香,“瑾禾,這些日子嗎便好好休息。吾一定給你一場盛大的婚禮!”
盛不盛大,她倒是無所謂,只要那個人是他,哪怕在山野平原亦是好的。
夜風吹著那些思緒,吹起枝丫晃動,月色將兩人的身影拉的老長,只余下輕盈的笑意。
陸瑾禾回歸位列仙班,由鬼身修成仙身,已是被三界所知曉,眾人皆為驚嘆,而那些親近之人知曉后亦為她高興。聞人欽替她高興,亦替聞人珩喜悅,“陸姑娘,如今你已修成仙身,本君自當給你封號,且你與鬼王即將完婚,如此豈不是喜上加喜?”
“如此便多謝天界之主了?!彼膊慌つ?。
聞人欽想了想,“日后你便是幽冥神女!”
“幽冥謝過天界之主!”她很快適應了新身份。
“見過幽冥神女!”眾人揖手。
陸瑾禾如今在仙界亦有了屬于自己的殿宇樓閣,只不過不日便要成婚,不得與新郎見面,聞人珩只得差人將東西送至她的殿宇之中。
眾人期待的這場大婚,不日便要舉行,鬼界洋溢著喜氣的氛圍,道出張燈結彩,在大婚前夕,聞人珩許是太過激動,導致一夜未眠。
陸瑾禾早早被拉起來梳洗打扮,她不似平日不施粉黛的模樣,黛眉輕染,朱唇微點,兩頰胭脂淡淡掃開,白里透紅的膚色之中添了一層嫵媚的嫣紅,眼角貼上金色的花鈿。
濃如墨的烏發(fā)梳到頭頂,烏云堆成雪般盤成了揚鳳發(fā)髻,兩邊插著長長的鳳凰六珠長步搖,紅色的寶石細密的鑲嵌在金絲邊之上。眾人開始贊嘆,“幽冥神女今日好生漂亮!”
她聽罷倒是有些害羞起來,恰巧聞人珩已在殿外候著,已至吉時,眾人忙將蓋頭蓋上,緊接著將她的手遞至他的手上。兩人坐在鳳香寶車上,很快便到了鬼界。
他輕柔的牽起她的手,“別怕,跟吾走?!辈煊X出她的緊張,他輕聲細語安慰。
眾人的視線落到陸瑾禾那件大紅喜袍上,繁復的款式卻無任何累贅之感,仿若盛開的牡丹花瓣。在他們的祝福下,兩人終于禮成。
陸瑾禾被先送進婚房,而聞人珩則留在外面,她想著今日他是沒這么快結束,房內(nèi)春華、秋實陪著她,以致于她不會太寂寞。
不知過了多久,陸瑾禾挺直的脊背實在是有些酸痛,正想放松一二,但房門被輕輕打開,春華、秋實行了禮后就退下了,她緊張地捏緊了自己的衣裙。
依稀之間,她瞧見了隱隱約約的身影在自己面前停下,似是還能嗅到淡淡的酒氣。
聞人珩在看到坐在床上的陸瑾禾時,那懸著的心才靜靜落回原處,他緩步而至她的面前,用一桿秤挑起她喜帕,如此才看清她的容貌,鳳冠霞帔,紅唇皓齒,一時之間,他看呆了,“瑾禾,你今日好美!”
她微微低頭,以遮掩自己的羞惱,“王上,不若先將合巹酒飲了,如何?”
“好。”他回了神,將酒倒好,先將一盞遞給她,自己拿了一盞后與她交腕飲下,隨后看著她佩戴的頭飾,輕柔的替她卸下,“可好些了?”
“成婚實在是有些累?!毙断骂^飾之后,陸瑾禾只覺得輕松了不少,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頸項。
聞人珩聽罷只是勾唇一笑,眼中一閃而過的洶涌,抬手替她捏了捏,“可輕松些了?”
“嗯,多謝?!?/p>
她嬌顏足以讓他心動,他靠近她的耳畔,溫熱的呼吸噴灑在耳側,心生癢意,“想謝等會兒有的是時間,現(xiàn)在好好休息,等會兒才是真的有你累的,嗯?”
陸瑾禾眼睛不眨地盯著他一本正經(jīng)地說出這些虎狼之詞的,她是萬萬沒想到,如此一來,說話就有些結巴,“王上,你,你怎么能……”
聞人珩聞言,只是爽朗一笑,“逗你的?!笨赡芤娝容^緊張,想著循序漸進。
她似是松了口氣,但又有些失落,她不是不愿,只是有些緊張罷了。
“怎么了?”他以為她是不開心了。
陸瑾禾只是注視著他的臉頰,或許是見色起意,她倒也頗為勇敢,直接親上了他的臉頰,隨后退開,得逞一般淺笑。
聞人珩起先怔了怔,然后神色有些復雜起來,“瑾禾這是何意?”
她眉眼說話,在他的目光下,而是繼續(xù)在他臉頰上飛快地又親了一下。便是這一下,讓他確定了,他攬著她的腰肢順勢躺在了床上,另一手護著她的腦后,然后在她害羞且堅定的目光下,他沒有遲疑,唇齒相依,彼此呼吸噴灑至對方臉頰上。
陸瑾禾的臉頰漸漸漫上紅暈,蔓延至耳尖,她順其自然閉上了雙眸,聞人珩輕笑,吻輕輕落在她發(fā)燙的耳尖,鼻尖、唇后又落在鎖骨上。
她的衣裙被緩緩脫下,只剩里衣,他抬手一揮,帷帳落下,遮住了春光,只見一件件衣服從中被扔出,緩緩落在地面上,形成了凌亂之美。
極靜的屋內(nèi),可以清晰地聽見唇齒交纏地聲音,燭火似是羞怯而閃爍著,屋外廊下清風陣陣,慢慢的,風也大了起來,席卷著花骨朵,在風中經(jīng)受著摧殘,有一些經(jīng)受不住便翩翩而落,還有一些仍堅強的花朵盛放在樹上。
屋內(nèi)帷帳下只能隱隱約約瞧見兩道親密的身影,似是密不可分。
夜晚顯得格外漫長,斷斷續(xù)續(xù)的破碎的聲音以及悠悠然的笑聲,在此顯得格外清晰。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