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雁塔崩塌的轟鳴聲尚未消散,無心懷中的云露露已陷入深度昏迷。她后背的傷口不斷滲出黑血,皮膚下隱約可見蛇形紋路游走,正是天人門血契侵蝕的征兆。無心咬破指尖,將蘊含青蓮劍意的精血滴在她傷口,卻見血珠被詭異吸收,反而讓那些紋路愈發(fā)清晰。陣陣刺痛從指尖傳來,仿佛天人門的邪惡力量在借此嘲笑他的無力。
"不能再拖了!"無心望著天空中不斷擴張的血色陣圖,陣圖邊緣的符文如同巨蟒盤踞,正緩慢吞噬長安的生機。根據(jù)黑市所得密信,陣圖核心就在長樂坊的銷金閣深處,那里表面是達官顯貴的奢靡之所,實則是天人門豢養(yǎng)妖物的巢穴。他小心翼翼地將云露露安置在一處隱蔽角落,為她蓋上自己的外袍,每一個動作都輕柔得仿佛在觸碰易碎的珍寶。
深夜的長樂坊,朱紅燈籠在風中搖晃,透出詭異的猩紅??諝庵袕浡瘫堑难任杜c濃烈的脂粉味,二者混合成令人作嘔的氣息。銷金閣內傳來靡靡之音,夾雜著骨頭碎裂的脆響和妖物的嘶吼。無心屏息凝神,運起輕功,如鬼魅般接近閣樓。剛靠近,便聽見里面?zhèn)鱽碚~媚的笑聲:"大人,這新抓來的修士,靈力純凈,最適合煉制血丹!"
無心撞破雕花窗欞而入,眼前景象令他氣血翻涌:數(shù)十名達官顯貴圍坐在血池邊,他們身著華服,卻長著蛇尾,正用鑲嵌人牙的酒杯啜飲鮮血。血池中央的高臺上,云露露被鎖鏈吊在刻滿天人門符文的祭壇上,蒼白的面容在血色映襯下如同厲鬼。她的發(fā)絲凌亂地散落在臉上,偶爾被風掀起,露出毫無血色的臉頰。
"放開她!"無心周身劍意暴漲,《俠客行》的劍氣如暴雨般激射而出。那些妖化的權貴卻不閃不避,皮膚在劍氣觸及的瞬間化作鱗片,蛇尾甩出的毒霧瞬間將地面腐蝕出深坑。無心運轉青蓮劍訣,金色劍光與毒霧相撞,爆發(fā)出震耳欲聾的轟鳴。每一次碰撞,都有強烈的氣浪沖擊著他的身體,讓他的衣衫獵獵作響。
高臺上傳來陰森的笑聲,坊主摘下人皮面具——赫然是天人門左護法!他手中握著一枚刻有墮魔天師頭像的令牌,令牌表面滲出黑血,在空中凝聚成巨大的蛇形虛影:"來得正好,你的雙魚玉佩,該物歸原主了!"說著,他揮動令牌,祭壇四周的符文亮起,云露露身上的鎖鏈突然收緊,勒出深深的血痕。云露露痛苦地皺起眉頭,發(fā)出微弱的呻吟,這聲音如同一把利刃,狠狠刺進無心的心臟。
無心怒喝一聲,將雙魚玉佩的力量催動到極致。玉佩光芒所到之處,妖化權貴的鱗片開始剝落,露出底下潰爛的皮肉。但左護法卻趁機發(fā)動攻擊,蛇形虛影張開血盆大口,噴出的黑色火焰瞬間點燃整座樓閣?;鹧嫘苄苋紵瑹崂藫涿娑鴣?,無心在火海中穿梭,每接近祭壇一步,都要承受來自四面八方的攻擊。那些攻擊中夾雜著天人門的咒印,如同跗骨之疽,不斷侵蝕他的經(jīng)脈。他的手臂、腿部陸續(xù)被劃出傷口,鮮血染紅了他的白衣。
"想救人?先過我這關!"左護法甩出一條由修士脊椎骨制成的長鞭,鞭梢纏繞著燃燒的元嬰。元嬰發(fā)出凄厲的慘叫,聲音中蘊含著強大的音波攻擊,震得無心耳膜生疼,甚至有鮮血從耳孔中滲出。他強忍著劇痛,施展出李白所授的"詩酒劍"絕學,口中吟誦詩句,手中劍氣與長鞭激烈碰撞。每一次交鋒,都讓他的虎口發(fā)麻,手臂酸痛,但他的眼神卻愈發(fā)堅定。
激戰(zhàn)中,無心突然發(fā)現(xiàn)左護法的攻擊節(jié)奏與祭壇符文的閃爍頻率一致。他恍然大悟,這是天人門的"陣武合一"之術,必須同時破壞陣眼和擊敗左護法!無心將全部劍意凝聚于劍指,瞄準祭壇中央的雙魚圖騰刺去。然而,就在劍尖即將觸及圖騰的瞬間,左護法突然舍棄攻擊,化作一道血影擋在前面。二者相撞,產(chǎn)生的強大沖擊力將無心震飛出去,他重重地撞在墻上,咳出一大口鮮血。
劇烈的爆炸中,銷金閣轟然倒塌。梁柱斷裂的轟鳴聲、妖物的慘叫聲、火焰的噼啪聲交織在一起。無心在廢墟中艱難爬行,碎石不斷砸在他身上,傷口的疼痛幾乎讓他失去知覺,但一想到云露露,他又咬牙堅持。終于,他找到昏迷的云露露。她脖頸處的蛇形紋路已經(jīng)蔓延至心口,呼吸微弱如游絲。無心顫抖著掏出從黑市老者那里得來的半塊玉佩,兩塊玉佩拼接的剎那,爆發(fā)出耀眼的光芒。光芒中,他看到了天人門的終極陰謀:以長安為鼎,八百萬生靈為祭,復活墮魔天師,建立一個由妖魔統(tǒng)治的世界。畫面中,無數(shù)百姓在痛苦中掙扎、變形,長安城淪為一片廢墟,這慘狀讓無心憤怒得渾身發(fā)抖。
"我不會讓你們得逞!"無心握緊玉佩,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鮮血順著玉佩紋路流淌。他抱起云露露躍出廢墟,卻見天空中的血色陣圖已經(jīng)成型。長安城的街道上,無數(shù)百姓的身體開始扭曲變形,他們的眉心浮現(xiàn)出天人門的印記,正朝著道宮的方向緩緩移動,如同被無形的絲線操控的傀儡。一些孩童在變形過程中發(fā)出恐懼的哭喊,他們的父母卻也在逐漸失去人性,這一幕讓無心心痛如絞。
無心望向遠處金碧輝煌的天人門道宮,那里傳來陣陣令人心悸的鐘聲。鐘聲每響一次,血色陣圖便收縮一分,更多的百姓被轉化為妖物。他低頭看著懷中的云露露,又看了看手中的雙魚玉佩,眼中閃過決絕的光芒。他輕輕撫摸云露露的臉龐,在她額頭留下一吻,然后將她安置在一處隱秘的地窖,留下足夠的療傷藥物和防御符咒。臨走前,他在墻壁上刻下李白的詩句:"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使我不得開心顏!"這既是對師父的懷念,也是對天人門的宣戰(zhàn)。每一筆刻畫,都飽含著他的憤怒與決心。
當無心踏出地窖時,長安城已徹底淪為人間煉獄。街道上妖物橫行,它們肆意撕咬、破壞,昔日繁華的坊市化作廢墟。斷壁殘垣間,散落著百姓的遺物,一片凄涼。無心握緊手中的劍,朝著道宮的方向走去。每一步都帶著堅定的信念,每一步都在積蓄著復仇的力量。他的衣衫襤褸,身上布滿傷口,但眼神卻如鷹隼般銳利。而在道宮深處,天人門門主望著水晶球中的無心,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垂死掙扎罷了,墮魔天師的復蘇,無人可擋..."門主身旁,長老們發(fā)出陰森的笑聲,他們早已準備好陷阱,等待無心自投羅網(wǎng)。
一場關乎長安存亡、天下命運的最終決戰(zhàn),即將拉開帷幕。無心的身影在血色月光下顯得渺小卻堅定,他知道,前方等待他的將是天人門最強大的力量,是墮魔天師的恐怖威壓,但他早已做好準備,哪怕粉身碎骨,也要守護這座城,守護心中的正義。他回想起與李白在醉仙居的點點滴滴,師父的教誨仿佛在耳邊回響,這讓他的步伐更加沉穩(wěn)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