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征西英雄傳

程咬金、姜須、樊梨花、花鈴離開寒江關(guān)，一路饑餐渴飲，這一日來到青龍關(guān)唐營外。

早有軍兵報(bào)與薛元帥。元帥大喜，忙帶領(lǐng)眾將，親自出營迎接，像眾星捧月般把樊梨花接進(jìn)帳內(nèi)。

樊梨花不愧是女中英豪，她落落大方，彬彬有禮，首先上前拜見了薛仁貴，說道：“兒媳來遲一步，望父帥見諒！”

元帥忙說：“一路辛苦，免禮，免禮！”

樊梨花也向眾將問了好，薛金蓮忙上前拜見嫂嫂，竇仙童、陳金定的傷已治愈，也過來與樊梨花親熱親熱。

程咬金上前交令，把事情經(jīng)過簡要說明一下。元帥說：“梨花深明大義，不記舊怨，令人感動(dòng)。如果丁山在這，看他有何顏面見人！”

程咬金接著說：“還有一事，是我擅自做主，給姜須……”

姜須生怕元帥怪罪老國公，忙搶著說：“元帥，末將犯了軍規(guī)，請?jiān)獛浂ㄗ?。?/p>

薛仁貴說：“你隨老國公去寒江關(guān)請來了梨花，功勞不小，何罪之有？”

“您先將我殺了再說。”

這句話引得眾將哄堂大笑。元帥也忍不住笑了，說：“姜須，你這么個(gè)聰明人，怎么說起傻話來，殺了你還怎么說呀？”

程咬金上前說道：“元帥，還是我替他說吧！”便把鄒老夫人收他為干兒子，并把花鈴許配給他為妻、自己做主的事說了一遍。

薛仁貴聽罷，說道：“臨陣招親雖然觸犯軍規(guī)，但這是鄒老夫人做主，不好拒絕，況且姜須西征以來，屢立戰(zhàn)功，可以將功贖罪，本帥不怪?！?/p>

姜須、花鈴連忙上前謝過元帥，又拜見了父親姜興本、叔叔姜興霸和眾將。

薛仁貴看二人男才女貌很般配，滿心歡喜，忙與程咬金商量，要給二人完婚，程咬金說：“待救出丁山，叫他們兩對來個(gè)雙拜堂吧！”

元帥點(diǎn)頭應(yīng)允。程咬金沒有見著竇一虎，忙問；“一虎近日如何？”

元帥說：“這些日子，他的病好好犯犯，雖是沒斷調(diào)治，可一直精神不振?！?/p>

薛仁貴下令，大擺筵席，為樊梨花、花鈴接風(fēng)洗塵。席間，程咬金問：“這幾天青龍關(guān)可來討陣？”

薛仁貴說：“沒有?？磥硭麄冄远行?。等梨花休息幾天，我們再去討陣?！?/p>

樊梨花說：“今日天色已晚，明日就去討陣?！?/p>

第二天，樊梨花討令上陣。薛元帥命令程咬金、姜須、花鈴帶兵三千，陪樊梨花一同出馬。

樊梨花全身披掛整齊，帶上兜囊，得勝鉤上摘下九鳳朝陽刀，放炮出營。

程咬金讓樊梨花等人押住陣角，自己一馬當(dāng)先，來到青龍關(guān)下，大叫：“城上兒郎，速速報(bào)與你家元帥和姑娘，就說唐營已請來了樊梨花，要他們趕快獻(xiàn)關(guān)降唐！”

工夫不大，青龍關(guān)內(nèi)號(hào)炮連天，城門大開，涌出無數(shù)兵將，各持刀槍，鄒玉娘首當(dāng)其沖，來到程咬金面前，說：“老匹夫，果真把樊梨花請來了？”

“樊梨花已經(jīng)來到，就在后陣。不過，老夫還要相勸姑娘幾句，你們姐妹是至親，豈能反目無情？要知道，這刀槍可不長眼睛呀！二虎相斗，必有一傷。傷了梨花，你的姑母鄒老夫人可就這么一個(gè)閨女啦！若傷了姑娘，豈不坑了你爹爹？依我之見，大唐國運(yùn)昌盛，大唐皇帝洪福齊天，西涼興兵反唐，真是螳臂當(dāng)車，太不自量，姑娘應(yīng)及早棄暗投明……”

鄒玉娘聽不下去了，雙手一抖百合槍，大叫道：“老匹夫，休要胡說八道：西涼王待我父恩重如山，豈能恩將仇報(bào)？你就死了這條心吧。休走，看槍！”說著抖槍便刺。

程咬金將身子一閃，說道：“鄒玉娘，老夫苦口婆心，好言相勸于你，你執(zhí)迷不悟，將來苦果子有你吃的！你這黃毛丫頭要與我動(dòng)手，我可沒工夫奉陪。你等著，自有你表姐和你交戰(zhàn)！”

說罷，撥馬便走，鄒玉娘縱馬追來，正行進(jìn)間，突然有人喊道：“老國公休要擔(dān)驚，樊梨花來也！”

話音未落，人已到了跟前。鄒玉娘抬頭一看，果真是樊梨花，不由杏眼圓睜，柳眉倒豎，罵道：“好一個(gè)樊梨花，再往前走，叫你做槍下之鬼！”

樊梨花強(qiáng)忍住心頭之火，說道：“賢妹別來無恙？你我一別多年，愚姐甚是想念。”

“呸，誰是你的表妹？你這個(gè)水性楊花的下賤女，為了嫁給薛丁山，你殺父誅兄，倒賣寒江關(guān)，降了唐營，沒曾想剛?cè)攵捶?，人家薛丁山知你是有夫之婦，打了你，罵了你，最后還是休了你，你還恬不知恥地來打青龍關(guān)！我是為了你才不殺薛丁山，今日你來得正好，我要將你生擒，成全你和薛丁山一起去見閻王！”

說罷，手端百合槍，奔樊梨花刺去。樊梨花并不還手，連連躲閃，一連躲了三槍，還是強(qiáng)裝笑臉，對鄒玉娘說：“賢妹休得動(dòng)手，你先聽我說。第一，我降大唐，是為了水流千遭歸大海，好回歸本土。第二，我是奉師命嫁給薛丁山。第三，父兄并非我殺，是大哥刺死二哥，二哥刺死大哥，父帥是手持寶劍，腳下一絆，自己誤傷而亡……”

鄒玉娘怒道：“你乃是個(gè)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人，少要花言巧語，哄騙于我！”

說罷，一連又是三槍，一槍緊似一槍，槍槍奔那致命之處。這可激怒了樊梨花。她手舉九風(fēng)朝陽刀，罵道：“丫頭，你休得欺人太甚！”

二人刀槍相碰，針鋒相對，馬來馬往，各顯神威，只殺得天昏地暗，塵土飛揚(yáng)。

兩邊兵士齊聲吶喊，擂鼓助威。樊梨花愈戰(zhàn)愈舅，鄒玉娘卻愈戰(zhàn)愈不支，只覺得兩膀酸麻，渾身疲乏，只好虛點(diǎn)一槍，催馬逃奔后陣。

樊梨花急忙追上去，叫道：“表妹，你往哪兒走？”

樊梨花想生擒鄒玉娘，好與青龍關(guān)走馬換將，換回薛丁山。眼看就要追上，忽聽對面炮聲三響，只見鄒來泰似惡虎般催馬上陣，讓過鄒玉娘，也不搭話，上來猛地就是一槍。這槍來得又快又有力，如不是樊梨花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躲得急，閃得快，就這一槍，非要了她的命不可。

鄒來泰見這槍沒刺中，叭叭叭，又是三槍。樊梨花又連連躲過，邊躲邊賊：“舅父，休得動(dòng)手！聽我說話?！?/p>

鄒來泰一看見樊梨花，恨不得把她吞了下去，哪里還肯聽她說話？咬牙切齒地罵道：“樊梨花，你還有什么可說的！你的父兄死在你手。人家薛丁山已經(jīng)休了你，你還有何臉面進(jìn)唐營，來攻打西涼？西涼王待你家恩重如山，你卻恩將仇報(bào)！再說，你已許配楊凡，卻嫌他丑陋，硬要嫁給薛丁山！像你這樣胡作非為之女，我豈能饒你？方才你既已打敗玉娘，怎么不敢和我動(dòng)手呢？既然你連父親都敢殺，也可以殺我這個(gè)舅父呀！實(shí)話告訴你，今天你殺不了我鄒來泰，我回關(guān)后，定把薛丁山碎尸萬段，看你還許配何人？”說罷擰槍又刺。

樊梨花一想，看來母舅是鐵了心不聽自己解釋了。他不問情由，上來就玩命，如不還手，定有性命之憂。樊梨花無奈，只好舉刀招架。

鄒來泰一見，又大罵道：“樊梨花，你目無尊長，以小犯上。今天，我不把你點(diǎn)了天燈，難消我心頭之恨！”

鄒來泰毫不留情，槍槍緊逼，要置樊梨花于死地。樊梨花只是招架，并不還手。戰(zhàn)有五十余合，鄒來泰也沒有占到什么便宜。

鄒來泰已經(jīng)殺得筋疲力盡，汗流滿面，只聽得后陣一聲喊：“無量佛，鄒元帥，還是讓貧道戰(zhàn)她吧！”

鄒來泰知道鐵板道人來了，便閃在一旁，說道：“道長小心了！”

鐵板道人手舉叉條杖，催開梅花鹿，迎上樊梨花。樊梨花一看便問：“道長可是鐵板道人？”

“正是貧道。你就是樊梨花吧！貧道聞名已久，今日正要領(lǐng)教?！?/p>

“道長，你身居世外，何必又染紅塵？聽我良言相勸，馬上回山，早修正果?！?/p>

“你要我回山容易，必須戰(zhàn)勝我手中的叉條杖?！?/p>

鐵板道人說罷，一催梅花鹿，來戰(zhàn)樊梨花。樊梨花一戰(zhàn)鄒玉娘，二戰(zhàn)鄒來泰，處處讓步，力氣只使了三分，現(xiàn)在見鐵板道人殺來，不由心頭火起，把全身本領(lǐng)都使了出來，左殺右砍，變化無窮，只殺得鐵板道人氣喘吁吁，已無還手之力。他心中暗打主意，要用鐵板贏她，便口念：“無量佛，貧道去也！”

樊梨花知道他要用暗器，仍窮追不舍。老道見她追來，心中暗喜，忙把叉條杖交在左手，右手要掏鐵板，說時(shí)遲，那時(shí)快，鐵板還沒有掏出來，鐵板道人卻“哎呀”一聲，栽落鹿下。

原來，樊梨花雖然緊緊追趕，但目光注視著鐵板道人的一舉一動(dòng)。她還沒等鐵板道人掏出鐵板，已將飛抓拋了出去。這飛抓如同五齒鋼叉，啪的一下，正抓住老道的脊梁。樊梨花用力往回一拉，就把他從梅花鹿身上拉了下來。他仰面朝天，摔在地上。

樊梨花飛馬來到鐵板道人身旁，用九鳳朝陽刀把他逼住。這下可把鐵板道人嚇蒙了，他渾身哆嗦，拜倒在地，不住地叩頭，口中只剩下拜年話了：“樊小姐饒命。是貧道徒弟鄒玉娘央求我下山助陣，貧道萬般無奈，才來到青龍關(guān)。貧道現(xiàn)已知錯(cuò)，請小姐高抬貴手，放我歸山。我這一生一世都感謝你的大恩，定要改邪歸正，不染紅塵?！?/p>

樊梨花見他口口哀求，加上看在舅父和表妹的面上，不好殺他，便說：“鐵板道人，你說話可算數(shù)？”

“算數(shù)算數(shù)。”

“常言道：人心隔肚皮，里外不相知。你要對天盟暫，我才相信?！?/p>

老道無奈，只好說：“蒼天在上，我鐵板道人不該大開殺戒。今日樊小姐放我歸山，我如再開殺戒，定死于亂刃之下?！?/p>

書中交代：鐵板道人知道不盟誓免不了要丟掉性命，心想：“盟誓就盟誓，先逃命再說！”以后，他在山中躲避了不少年。到薛剛出世時(shí)，他又出山大開殺戒。真是無巧不成書，他又遇到了樊梨花，被樊梨花所殺。這是后話。

樊梨花聽信了他的話，把刀一抬，抖下飛抓，說：“走吧！”

鐵板道人強(qiáng)忍住身上的疼痛，拾起叉條杖，騎上梅花鹿，扭頭沖青龍關(guān)打幾個(gè)咳聲，揚(yáng)長而去。

鄒來泰一見，連鐵板道人也不是樊梨花的對手，只好收兵回關(guān)，城門緊閉。

樊梨花回營繳令，薛仁貴大喜。眾將也都夸贊她武藝高強(qiáng)，本領(lǐng)出眾。元帥傳令，要給樊梨花擺宴賀功。

樊梨花忙說：“元帥，這功賀不得?！?/p>

樊梨花面帶烏云，憂心忡忡，說道?！拔译m戰(zhàn)敗了鐵板道人，舅父和表妹一定心懷不滿，只怕于丁山不利?！?/p>

這一句話提醒了大家，頓時(shí)，帳內(nèi)被不安的氣氛籠罩著，薛仁貴愁眉緊鎖。竇仙童、陳金定急得淚水在眼眶里直打轉(zhuǎn)。

正在這時(shí)，守營門軍兵來報(bào)：“啟稟元帥，營外來一英雄，自稱是國公之孫，駙馬之子，公主所生，當(dāng)今皇上的御外甥，姓秦名漢。他學(xué)藝在青石山避陰洞，師父叫毛歲。他說奉師命下山，來唐營助戰(zhàn)?！?/p>

薛仁貴聽罷一愣，眼睛瞅著程咬金。程咬金忙說：“是有這么一回事。公主生下的第一個(gè)兒子就叫秦漢，三歲那年突然丟失，公主哭得死去活來。駙馬派人四處尋找，也沒見蹤影。直到公主又生下秦英，才漸漸地把這事忘了。今天既然秦漢來了，待我一問便知。”

元帥說：“那就請老國公辛苦一趟吧！”

程咬金出營，工夫不大，領(lǐng)進(jìn)一個(gè)人來。眾人見他瘦小枯干，面如姜黃，刀條臉，尖下頦，細(xì)眉毛，小鼻子，小眼睛，小嘴，滿口芝麻牙，身材雖然不高，但卻精神抖擻。頭戴一頂馬尾透風(fēng)巾，倒插三尖慈姑葉，白緞子緊身夾襖，胸前緊勒十字袢，腰系一巴掌寬絲鸞大帶，巧手染成褐、黃、赤、白、黑、紫、綠、藍(lán)八色鸞帶，套玉環(huán)，戴玉佩，挽成蝴蝶扣，下身穿白緞騎馬兜襠裈褲，上繡四十八個(gè)金蝴蝶，人不動(dòng)，它不動(dòng)，人一動(dòng)，四十八只蝴蝶上下翻飛。足下穿一雙踢死牛、踏死虎、合皮底兒、大絳牙兒、會(huì)溜跟兒、套三環(huán)兒一馬三條箭、平升三級(jí)的矮防靴子。左肋帶兜囊，腰中圍著龍頭鳳尾亮銀棍，乃金、銀、鋼、鐵、錫打造，軟中有硬，身披白緞子開氅，上繡千枝梅。別看此人其貌不揚(yáng)，這一身打扮還真漂亮。

他進(jìn)了帥帳，參見元帥，說：“我奉師命下山，到此助陣。師父說：我父被西涼元帥蘇寶童捉去，我非常惦念，不知父親生死如何。又說師兄竇一虎得了重病，令我給他送來妙藥。我來到這里，聽元帥調(diào)遣。我一定為國立功，也要為搭救我父出力?！?/p>

元帥大喜，忙命人擺宴，為秦漢接風(fēng)洗塵。秦漢說：“待我先去看看師兄，再來赴宴?！?/p>

程咬金領(lǐng)他到竇一虎寢帳，只見竇一虎昏昏沉沉，似睡非睡。秦漢忙上前叫道：“師兄醒來，小弟來了。”

竇一虎睜眼一看，認(rèn)出是秦漢。他喜出望外，說道，“師弟，你怎么來了？”

秦漢說：“師父得知你生了急病，命我給你送藥來了?！?/p>

竇一虎一聽，越發(fā)高興，說道：“謝謝恩師，勞賢弟遠(yuǎn)道送來?！?/p>

秦漢掏出丹藥讓竇一虎吞下。竇一虎吃罷藥，又睡下了。程咬金這才帶秦漢回到前帳。

酒宴已經(jīng)擺好，大家依次坐下，薛仁貴親自給秦漢斟酒布菜，大家猜拳行令，觥籌交錯(cuò)。

過不多時(shí)，竇一虎居然生龍活虎，亂蹦亂跳地走了進(jìn)來，并向大家行禮。

元帥問：“竇將軍，你的病如何？”

“啟稟元帥，我剛才吃了師父的藥，病已經(jīng)全好了。”

大家齊聲贊嘆毛大仙的丹藥真是藥到病除，妙手回春。秦漢笑道：“此藥并非師父所煉，乃是恩師向長壽山白鶴洞老壽星南極道長要來的。”

程咬金笑道：“孫子，你真會(huì)說話。你師父大號(hào)是賊根子，那三百六十五洞出家的道長，誰不怕毛大仙偷？他還用得著向人家要！”

大家哄堂大笑，竇一虎說：“老國公您背后說我?guī)煾笁脑挘慌挛規(guī)煾钢?，留神他?huì)偷走您的腦袋呀！”

程咬金說：“得了，你不要把你師父說得那么壞！他知道我老程愛說笑話，決不會(huì)怪罪我的。”

大家又是一陣大笑，薛仁貴卻滿面憂色，樊梨花、竇仙童、陳金定更是愁眉不展，薛金蓮也在唉聲嘆氣。竇一虎暗地同起情由，才知道他們都在為薛丁山的安全擔(dān)心。他眼珠一轉(zhuǎn)，暗想，如果我能救出丁山，他們薛家對我就會(huì)感激無窮，另眼相看，我和薛小姐的婚事也會(huì)十拿九穩(wěn)了。我可不能失去機(jī)會(huì)，就是龍?zhí)痘⒀ㄒ驳萌リJ一闖。他主意已定，對元帥說：“末將請令，今晚要夜探青龍關(guān)，去搭救我妹夫薛丁山?！?/p>

元帥說：“你身體剛好，正須調(diào)養(yǎng)，怎能讓你去冒此風(fēng)險(xiǎn)？”

“元帥，軍情緊急，丁山性命堪憂，不能等待。末將身體已復(fù)原，保證萬無一失。”

薛仁貴還是不肯，旁邊秦漢說道：“既然師兄前去，小弟愿助一臂之力，共同前往?！?/p>

元帥說：“你今天剛到，鞍馬勞累，怎能讓你前去？”

秦漢說：“人命關(guān)天，還休息什么，我一定要陪師兄前去?！?/p>

元帥還在猶豫，程咬金說：“元帥，就讓他二人去吧?，F(xiàn)在天時(shí)尚早，先讓他二人休息休息?！?/p>

簡短節(jié)說，到了定更天，二人收拾停當(dāng)，各帶武器、兜囊。囊中東西還真不少，什么帶尖兒的，帶刃兒的，帶鉤兒的，帶刺兒的，小刀子兒，小叉子兒，小剪子兒，爬城鎖，問路石，十三太保的鑰匙，真是應(yīng)有盡有，百寶俱備。

二人進(jìn)了帥帳，向元帥告辭，直奔青龍關(guān)而去。工夫不大，來到城下，找了一個(gè)僻靜之處藏身。

青龍關(guān)沒有護(hù)城河，城呈長方形，從遠(yuǎn)處看，就像一條龍，所以取名“青龍關(guān)”。

二人在城下聽了半天，沒見動(dòng)靜，就取出爬城鎖，一抖腕子，兩把鉤子搭上城頭，又使勁拽了拽，知道鉤得挺結(jié)實(shí)。二人身子往上一躍，噌噌噌，就像猴于一般輕快，上了城頭。

在城頭上，二人背靠背一站，往四下一望，沒發(fā)現(xiàn)什么動(dòng)靜，又將鉤子搭在通城里的墻上，雙手抓住繩索，哧的一下，順城墻滑下，腳一落地，用手一抖，收下了爬城鎖，順著墻根跑下去，就聽見城墻上有人說話：“喂，二哥，好像城外有人進(jìn)來了。”

“在哪兒？我怎么沒看見！”

“好像有兩個(gè)人，個(gè)兒都不高，貓著腰跑了。”

“你看花眼了吧！誰那么大膽子，敢深夜偷進(jìn)關(guān)？再說城上那么多人，怎么人家都沒看見！”

“也許我看花眼了?！?/p>

竇一虎、秦漢聽罷，心中暗喜。二人穿小巷，走胡同，不知鄒府往哪兒去，正在犯愁。忽然，從大街走來一隊(duì)軍兵，當(dāng)中好像押著一個(gè)人，后邊有兩個(gè)騎馬的將官跟著。

這些人干什么去？被押的人是誰呢？

原來，鄒來泰自鐵板道人逃走，便收兵回關(guān)，決心殺掉薛丁山，以解心頭之恨，便和女兒鄒玉娘商量。

鄒玉娘說：“父帥，你恨薛丁山，我更恨他，可現(xiàn)在不能殺他?！?/p>

“這是為何？”

“我?guī)煾敢蛔?，這樊梨花肯定會(huì)用盡全力來攻城，萬一城池有個(gè)好歹，我們押著薛丁山到鍋底城，可以將功折罪呀！”

鄒來泰說不過女兒，只好勉強(qiáng)同意。等到女兒回繡樓休息，他就琢磨開了：是不是女兒也看上薛丁山了？常言道：姑娘大了不能留，留來留去留成仇。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呀！如果女兒也學(xué)樊梨花的樣子，救了薛丁山，倒賣青龍關(guān)，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今晚我就殺了薛丁山，讓她死了這條心吧！他主意已定，把兩員心腹將官劉松、張峰找來，對他倆說：“今夜二更，你們把薛丁山提來，本帥要?dú)⑺浪?，為我姐夫、外甥?bào)仇！”

將近二更，劉松、張峰帶領(lǐng)八十名士兵，從牢中提出薛丁山，奔帥府而來，正好被竇一虎、秦漢撞見。

竇一虎眼尖，一眼就認(rèn)出綁著的人正是自己的妹夫薛丁山，忙低聲對秦漢說：“師弟，這些人押著薛丁山，大半是要?dú)⑺伞Ｐ姨澰蹅兘裢韥砹?！?/p>

“師兄，你可看準(zhǔn)了！”

“沒錯(cuò)，咱們動(dòng)手吧！等押到地方，就不好辦了?！?/p>

“我聽你的?！?/p>

二人亮出兵刃，奔西涼兵將沖去。

欲知二人是否救出薛丁山，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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