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不如我們從西城門走?」鮑姑低聲提議。
袁叢楚搖頭,「來不及了,西城門可能已經(jīng)封了?!?/p>
他從懷中掏出一個令牌,悄聲道:「這是父親的令牌,或許還能用最后一次?!?/p>
此時,一隊官兵朝他們走來。
「站住!你們是什么人?」為首的士兵厲聲喝道。
袁叢楚將鮑姑護在身后,故作鎮(zhèn)定道:「在下吏部主事羅寧,奉命出城辦差?!?/p>
那士兵接過令牌,仔細端詳,眉頭漸漸舒展,又打量了兩人一番。
「羅大人,這個時候出城,可要小心啊。」士兵將令牌還給袁叢楚,「城里不太平,據(jù)說袁府的人叛國,全城都在搜捕。」
「多謝提醒?!乖瑓渤舆^令牌,拱手告辭。
兩人走出城門不遠,鮑姑才松了一口氣,「少爺好機智?!?/p>
袁叢楚苦笑,「父親準備得周全,我不過是依計行事罷了?!?/p>
天邊漸亮,兩人加快了步伐。離開京城這座牢籠,才是真正逃命的開始。
「少爺,聽說顧大人是新皇帝的心腹,這次朝堂洗牌,是沖著您父親來的嗎?」鮑姑小心翼翼地問道。
袁叢楚沒有立即回答。舊皇駕崩,新皇登基,朝中必有一番洗牌。袁家作為舊皇倚重的臣子,自然成了首當其沖的目標。
「父親曾說,帝王之心難測,臣子之命如草芥。」他最終道,「只是沒想到會這么快?!?/p>
兩人匆匆趕路,直到天色大亮,才在一個小村落停下腳步。村中有一座破舊的廟宇,是他們暫時的落腳之處。
村中老人見他們風塵仆仆,好心提醒道:「兩位是從京城來的吧?可惹了禍了,城里出了大事,據(jù)說要抄家呢?!?/p>
袁叢楚心頭一震,強自鎮(zhèn)定道:「我們只是尋常百姓,來投親的?!?/p>
老人狐疑地看了他們一眼,沒有多言。
待老人走后,鮑姑輕聲道:「少爺,我們得換身衣服,您這身打扮太顯眼了?!?/p>
袁叢楚點頭,從布包中取出銀兩,「你去村里買些粗布衣裳,再打聽一下去蜀中的路。」
鮑姑領命而去,袁叢楚獨自坐在破廟中,手指輕撫父親給他的玉佩。玉上刻著「福澤綿長」四個字,是袁家的傳家寶。
此刻的京城會是什么模樣?父親是否安好?會不會受刑?那個顧大人,又是何等兇狠之人?
思緒翻涌間,他聽到了腳步聲。
「是誰?」袁叢楚警覺地站起身,手按在腰間匕首上。
從廟門外走進來一個青衣男子,二十出頭的樣子,面容清俊,眼神卻格外犀利。
「袁公子好雅興,還有閑情逸致躲在這種地方?!鼓凶涌粗?,嘴角含笑。
袁叢楚臉色一變,「你是何人?」
「在下顧寧淵,顧大人之子。」青年文士拱手行禮,卻帶著一股逼人的氣勢,「奉父親之命,來請袁公子回京一敘。」
顧寧淵。
顧大人之子。
那個抄了自己家,抓了自己父親的仇人之子。
袁叢楚握緊了匕首,冷笑道:「我還以為顧大人會親自動手,沒想到只派了個毛頭小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