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窗前,冰涼的空氣開始滲入指尖,雪花緩緩落在窗玻璃上,融化成細小的水珠。我伸出手,指尖描繪著那道水痕,感受著它的存在。
「別告訴他們你能說話?!?/p>
這個聲音突然出現(xiàn)在我腦海中,清晰而冷靜。我下意識地想要回應,但已經習慣了無聲的我,只是輕輕抿住了嘴唇。我不確定這是否是幻聽,畢竟在六年的沉默后,我的聲帶今天早上突然恢復了功能。
我轉過身,房間里的一切都那么熟悉又陌生。我嘗試著低聲哼唱一段旋律,那是母親曾經常唱給我聽的搖籃曲。聲音很輕,像是怕驚動誰,但那確實是我自己發(fā)出的聲音。我撫摸著自己的喉嚨,感受著聲帶的振動,淚水盈滿眼眶。
「鈴——鈴——鈴——」
鬧鐘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桌上的鬧鐘顯示下午【6:00】,冬日的天色已經全暗了下來。我走到衣柜前,拿出一件厚實的羽絨服。也許我該出去走走,感受一下雪中的寂靜,用自己的聲音對世界打個招呼。
我正準備打開房門時,突然想起了那個警告。為什么不能告訴他們?誰是"他們"?我的父母?醫(yī)生?還是所有人?
正當我猶豫的時候,門把手轉動了,我的父母推門而入。母親的臉上掛著溫和的微笑,手中拿著一個保溫杯,父親則站在她身后,眼睛直直地盯著我。
"天冷了,多喝點熱水。"母親將保溫杯遞給我。
我本能地想說"謝謝",但那個警告又在腦海中回響。我點點頭,接過杯子,用手指在空中比劃了一個感謝的手勢——這是我們家多年來的溝通方式。
父親走到窗邊,關上了窗戶,"外面太冷了,容易著涼。"
我注意到他的動作有些僵硬,眼神也不像往常那樣溫暖。也許是我想多了,或者只是因為今天特別寒冷。
晚餐時,母親做了我最喜歡的菜肴。我們三個圍坐在餐桌前,一如既往地沉默著進食。以往,這種沉默對我來說是自然的,但現(xiàn)在,我能說話了,這種沉默卻變得令人窒息。我想開口,想告訴他們我的聲音回來了,但那個警告如同一只無形的手,扼住了我的喉嚨。
"今天感覺怎么樣?"父親突然開口,目光直視我的眼睛。
我拿起手邊的筆記本,寫下:"一切都好。"
母親微笑著說:"明天我們要出去一趟,你愿意一起嗎?"
我點點頭,心中卻涌起一陣不安。他們似乎沒有注意到我的異常,或者說,他們刻意忽略了什么。
晚飯后,父母商量著什么事情,聲音壓得很低。我坐在沙發(fā)上,假裝在看電視,實際上卻在努力捕捉他們的對話。
"我總覺得有些不對勁。"父親說。
"別多想,一切都很順利。"母親的聲音中透著一絲我從未聽過的冷漠。
"但是昨天的檢查結果——"
"噓,她會聽見的。"
我感到一陣寒意從脊背升起。什么檢查結果?為什么他們如此謹慎?我起身,假裝要去洗手間,實際上是想靠近他們,聽清他們的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