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輝鋪滿幔帳,我驚愕地睜開眼睛,入目是一張陌生又熟悉的臉龐。
"惜月,你終于醒了。"染著朱砂的唇瓣微啟,一句溫潤的關(guān)切落在耳畔,"愛妃若再不醒,本王都要去求太醫(yī)院的人給愛妃針灸了。"
"王爺?"我下意識出聲,卻被自己的聲音嚇了一跳——這綿軟輕盈的語調(diào),分明不是我沈長歌的嗓音。
眼前的男子俊美如畫,琥珀色的眸子里盛滿了笑意和寵溺,是晉王蕭煜。
而我——沈長歌,準(zhǔn)確地說,我現(xiàn)在住在沈惜月的身體里。
事情是這樣的:
三日前,父親告訴我,我將嫁給北狄使臣為妾,以示大周與北狄修好的誠意。我一口回絕,與父親大吵一架,奪門而出。
誰知剛出府門,就被卷入一場車禍,我被馬車撞倒,重重摔在了石階上。
再睜眼,我就成了沈惜月——我那庶妹,如今的晉王妃。
我艱難地?fù)纹鹕碜樱喙馄骋娿~鏡中的倒影——一張精致如玉的臉,眉如遠(yuǎn)山,眼如秋水,唇若朱砂。
這是沈惜月的臉。
而真正的我——沈長歌,才是那個被父親許給北狄使臣的大小姐。
"愛妃怎么了?"蕭煜拉住我的手,指腹在我手心輕輕摩挲,"是不是還不舒服?"
我下意識想抽回手,卻又意識到自己現(xiàn)在是沈惜月,是他的王妃。
"無事,只是有些頭暈。"我勉強(qiáng)扯出一個微笑。
蕭煜的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但很快又恢復(fù)如常,他端起床邊的藥碗,"愛妃喝藥吧,這是太醫(yī)開的安神湯,喝了好好歇息一晚,明日就好了。"
我接過藥碗,聞到一股異香,不似尋常藥味。正猶豫間,門外傳來通傳聲:
"王爺,沈大人前來探望小姐。"
蕭煜眉頭微皺,"這么晚了,惜月剛醒,身子弱,便不見了吧。"
我心頭一緊,沈大人——是我父親?還是惜月的父親?若是前者,我必須見他。
"讓父親進(jìn)來吧。"我說道,順勢將藥碗放到一旁。
蕭煜眸光微閃,似有不悅,但還是點頭讓人去傳。
片刻后,一個熟悉的身影走了進(jìn)來——是我父親沈正德。
"惜月啊,可把為父擔(dān)心壞了。"沈正德滿臉焦灼,竟是一副慈父模樣。
我心中冷笑。在沈府時,父親從未對庶出的惜月如此關(guān)切,對我這個嫡女尚且能狠心許配給北狄人為妾。如今卻對惜月關(guān)懷備至。
這其中必有蹊蹺。
"父親。"我輕喚一聲,假意虛弱地咳嗽兩聲,看向他的目光中帶著試探,"身體無礙,只是有些疲憊。"
"好好好,無礙就好。"沈正德松了口氣,又看向蕭煜,"王爺,犬女身體不適,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蕭煜的目光在我與沈正德之間游移,似笑非笑道:"沈大人多慮了,惜月只是前幾日受了風(fēng)寒,今日已經(jīng)好多了。"
我敏銳地察覺到沈正德眼中一閃而過的失望。
"是嗎?"沈正德干笑兩聲,"那就好,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