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關(guān)系，是禁忌的。他是侯府的繼承人，未來的鎮(zhèn)北侯，他的婚事早已由不得自己做主，要與門當(dāng)戶對的大家族聯(lián)姻。而我，只是一個養(yǎng)女，連姓氏都帶著母親娘家的痕跡，根本沒有資格站在他身邊。

他知道，我知道，侯府里所有人都知道，我們之間不可能有未來。

可是情感一旦滋生，就如同野草般瘋長，難以遏制。

他教我詩詞歌賦，教我歷史典故，也教我看清這個世界的殘酷和無奈。他在我面前，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侯府少爺，只是一個會為書中的人物命運感慨，會為時局動蕩憂心的少年。

我也在他面前，不是那個謹(jǐn)小慎微的養(yǎng)女，只是一個會因為讀到感人之處而落淚，會因為學(xué)到新知識而欣喜的普通女孩。

我們的偷情，不是肉體上的放縱，而是精神上的依偎。我們在彼此身上尋找慰藉，尋找在這個冰冷世界里，唯一能夠溫暖彼此的存在。

然而，現(xiàn)實就像一堵厚重的墻，橫亙在我們之間。

侯爺夫人開始為他物色婚事，京城里有權(quán)有勢的大家族，適齡的女兒名單一份份地送到侯爺夫人手中。我也開始感受到周圍人異樣的目光，那些竊竊私語，那些心照不宣的眼神，都像刀子一樣扎在我心上。

尤其是夫人，對我的態(tài)度變得更加嚴(yán)厲，時常敲打我，要我認(rèn)清自己的身份，不要有不該有的念頭。

我明白她的意思。她怕我癡心妄想，會影響到顧青瀾的前程。

她沒有錯，她只是一個母親，想為自己的兒子鋪平道路。

錯的是我，錯在我們不該有這樣的情感。

顧青瀾此去漠北，是侯爺安排的歷練。漠北苦寒，戰(zhàn)事頻繁，是兇險之地。但也是建功立業(yè)，奠定未來地位的絕佳機會。而陳家，是漠北赫赫有名的將門世家，與陳家聯(lián)姻，無疑能為顧青瀾在軍中建立威望，鞏固地位。

我知道，這次離別，很可能就是永別。即使他能平安回來，也一定會帶著陳家小姐回來。

我們的故事，就到此為止了。

我坐在矮榻上，看著他。他的臉上沒有太多表情，但我能感覺到他內(nèi)心的掙扎。

「顧青瀾，」我輕聲喚他，「你告訴我，你心里到底有沒有我？」

他垂下眼眸，避開了我的視線。

「青瀾……知己。」他重復(fù)著之前的話。

我的心像被狠狠地攥緊了。知己？多么冠冕堂皇的詞匯。知己可以分享心事，可以互相幫助，但知己永遠(yuǎn)無法成為并肩站在一起的伴侶。

「好一個知己?！刮倚α似饋?，眼淚卻不爭氣地涌了出來，「原來我在你心里，就只是一個知己?！?/p>

我站起身，走到窗邊，看著窗外漆黑的夜空。侯府很大，也很冷清。那些華麗的建筑，那些精美的陳設(shè)，都無法填補內(nèi)心的空虛。

「顧青瀾，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不是侯府的養(yǎng)女，如果我出身高貴，你會不會……會不會考慮我？」我背對著他，聲音有些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