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小姐,您父親的情況不太好,需要您立即過來。"
當我趕到醫(yī)院時,看到的是陳崢站在手術室門口,眼鏡后的雙眼布滿血絲。
"他需要再次手術。"陳崢公事公辦地說道,"風險很高,需要您簽字。"
我顫抖著接過同意書,"你會親自主刀嗎?"
"是的,只有我能做這臺手術。"
那一刻,我感到一陣天旋地轉(zhuǎn)。我知道陳崢已經(jīng)猜到了什么,否則他不會用這樣的眼神看我——既痛苦又堅定。
"謝謝。"我低聲說。
"我不是為你做的。"他的聲音冷漠,"我只是在履行醫(yī)生的職責。"
手術進行了九個小時,當陳崢走出手術室時,他看起來已經(jīng)耗盡了所有力氣。
"手術很成功,但..."他停頓了一下,"你父親在麻醉前堅持要對我說一些事情。關于我母親的事。"
我的心跳幾乎停止了。
"他為什么不早點告訴我?"陳崢的聲音充滿痛苦,"為什么你也要隱瞞?"
"我不想讓你痛苦。"我哽咽著說,"我不想在你和父親之間做選擇。"
"所以你選擇了離開?"他苦笑,"你認為我會因為一個二十年前的醫(yī)療事故就記恨你父親嗎?就放棄我們之間的一切嗎?"
"難道不會嗎?那可是你的母親!"
"正因為是我母親,我才更明白醫(yī)生的責任和局限。"他疲憊地揉了揉眉心,"我從不責怪當時的醫(yī)生,即使現(xiàn)在知道那是你父親。我只恨你不信任我,不給我解釋的機會,就自顧自地做了決定。"
我站在那里,淚流滿面,意識到自己犯下了多大的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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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月后,父親的病情有了明顯好轉(zhuǎn),甚至可以短暫地離開醫(yī)院。而我和陳崢之間的關系,卻像是隔了一道無法跨越的鴻溝。他依然是父親的主治醫(yī)生,但每次見面都只交流必要的醫(yī)療信息,再無其他。
直到那個夜晚,我獨自一人在醫(yī)院走廊徘徊,突然被人拉進了一間空病房。
陳崢站在黑暗中,眼睛閃閃發(fā)亮:"我們需要談談。"
"沒什么好談的了。"
"有。"他堅持道,"我申請到了美國的訪問學者項目,下個月就走。"
我感到一陣劇痛,卻強裝平靜:"恭喜你。"
"你不想知道我為什么要走嗎?"
"因為你需要更好的發(fā)展,當然。"
他搖頭,嘴角露出一絲苦笑:"因為我無法繼續(xù)在這里工作,看著你卻不能靠近。這對我來說是種折磨。"
"陳崢..."
"聽我說。"他打斷我,"我希望你和我一起去。你父親的情況已經(jīng)穩(wěn)定,可以進行遠程隨訪。美國有更好的康復項目,如果你愿意..."
我后退一步,"這不可能。"
"為什么?還是因為你父親?還是因為你覺得愧疚?"
"因為我害怕。"我終于說出了真相,"害怕有一天你會恨我,恨我的父親。我不想等到那一天。"
他向前一步,握住我的手:"如果我說,我已經(jīng)原諒了過去的一切,你能否也原諒自己,給我們一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