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你是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我的女兒,小名叫糖糕,仰著一張肉乎乎的小臉問我。我正剝著荔枝,動作一頓,然后笑了笑,把剝好的荔枝遞到她嘴邊。
我有兩個孩子,一個兒子叫平安,一個女兒叫糖糕。他們的名字都是我起的,而他們的爹,那個被稱為“活閻王”的秦昭,卻對取名這種事毫不在意。
我的男人是個瘋子。
這一點,在我被強行塞進花轎,送往那個據(jù)說能止小兒夜啼的秦家時,就已經(jīng)有所耳聞。
我是京城柳家的庶女,柳輕語,即將嫁給威遠侯府的世子,秦昭。
威遠侯府,權勢滔天,卻也如同沾滿了血腥的屠宰場。世人皆說威遠侯府世子秦昭是個瘋子,喜怒無常,殺人如麻,據(jù)說連自己府里的姨娘通房都處理了不少,嫁進去的女人,沒有一個有好下場。第一個據(jù)說死于非命,第二個據(jù)說被活活逼瘋,第三個更是洞房花燭夜就直接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樣的男人,這樣的家族,簡直是地獄。
我當然不想去??捎刹坏梦?,柳家需要一個與侯府聯(lián)姻的棋子,而我,便是那個最合適的。嫡母冰冷的目光,父親偽善的嘆息,將我一步步推向深淵。只有我自己知道,這具身體里住著的,并不是那個軟弱可欺的柳輕語。
我叫林晚,來自一個名為地球的藍色星球。
紅燭高燃,喜帳低垂。
此時的我,便是那個被送入虎口的待宰羔羊。
我穿著沉重的嫁衣,頭頂?shù)镍P冠壓得我脖子生疼。眼前一片紅色,空氣中彌漫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香氣,甜膩得讓人反胃。
外面隱隱傳來喧鬧聲,似乎是喜宴仍在進行。我的心跳得很快,快得幾乎要跳出胸腔。我嘗試活動了一下被固定在身側的雙手,意料之中的,被捆了個結結實實。柳家為了確保我乖乖地嫁過來,可真是煞費苦心。
我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既來之,則安之。雖然不知道為什么會來到這里,又為什么會附身到這個倒霉的柳輕語身上,但既然已經(jīng)這樣了,總要想辦法活下去。
房門被吱呀一聲推開,緊接著,一陣腳步聲傳來。由遠及近,沉重而帶著一種莫名的壓迫感。我屏住呼吸,心提到了嗓子眼。
是那個瘋子嗎?
腳步聲在我面前停下。一股冷冽的氣息撲面而來,帶著戰(zhàn)場上獨有的血腥和硝煙味。這種氣息,讓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一只手伸了過來,冰涼的指尖觸碰到我的蓋頭。我緊張得渾身僵硬,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蓋頭被緩緩揭開。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線條冷硬的臉。刀削般的眉,深邃的眼窩,高挺的鼻梁,以及緊抿的薄唇。他的眼神如同鷹隼般銳利,仿佛能看穿一切。他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只是靜靜地看著我。
這就是威遠侯府的世子,秦昭?那個傳聞中的瘋子,活閻王?
他看起來……似乎并不像傳聞中那樣猙獰可怖。只是那種眼神,太冷了,冷得像南極的冰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