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姐清了清嗓子，說道："這是新近很流行的一首詩，你且記好了。"然后教我念了幾句極為輕浮的話。

我不明其意，只是死記硬背。恰好此時，禮部侍郎攜夫人來訪，正好經(jīng)過花園。表姐推了我一把，說道："快去給侍郎大人背詩！"

我懵懂地走上前去，恭恭敬敬地行了禮，然后一字不差地將那些輕浮的話語背了出來。

侍郎夫婦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我身后的表姐們已經(jīng)笑彎了腰。

就在這時，一道凌厲的聲音從身后響起："誰教你的這些話？"

回頭一看，是我娘。她神色冰冷，眼中卻含著無盡的憤怒。

四

那一日過后，我娘將我接到她的院子里住。

晚上，我娘坐在床邊，撫摸著我的頭發(fā)，輕聲問道："可知道今日為何那些人笑你？"

我搖搖頭，眼中含著淚水。我從小就知道自己不聰明，可是我也不愿意成為別人的笑柄啊。

我娘嘆了口氣，將我摟在懷里："孩子，你并非不聰明，只是不合時宜。這世上的人，有人生來就會唱歌，有人天生會畫畫，而你，或許有其他的長處，只是尚未被發(fā)現(xiàn)罷了。"

第二天，我娘帶我去了方家的商鋪。方家在京城有許多店鋪，販賣綢緞、珠寶、茶葉等物。我素來對這些不感興趣，可那日我娘非要帶我去瞧瞧。

"你可知道，生意場上最重要的是什么？"我娘指著貨架上琳瑯滿目的商品問我。

我搖搖頭。

"是眼光。"我娘拿起一匹綢緞，"這匹是上好的杭州產(chǎn)的，價值五兩銀子。而這匹，"她又拿起另一匹看似相同的布料，"只是普通的蘇州貨，最多值兩兩半。可你能分辨出來嗎？"

我仔細看了看，兩匹布料在我眼中并無二致。

"摸一摸。"娘親指導(dǎo)道。

我伸出手，小心地觸摸兩匹布料。突然，我感覺到了細微的差別。第一匹柔韌有彈性，第二匹則略顯粗糙。

"這匹更柔軟。"我指著第一匹說道。

娘親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沒錯。你知道嗎？很多人看了一輩子布料，也未必能一摸便知真?zhèn)?。這是天賦，孩子，你有著商人的天賦。"

那是我第一次聽到有人夸我有天賦。

五

從那天起，我開始跟著娘親學(xué)習(xí)經(jīng)商之道。

起初，爹爹極力反對，認(rèn)為女兒家不該沾染銅臭之氣。可娘親卻說："她若學(xué)不好詩書禮儀，將來如何嫁得好人家？倒不如讓她學(xué)些實用的本事，將來也好自保。"

爹爹拗不過她，只好默許了。

在商鋪的日子里，我驚訝地發(fā)現(xiàn)自己并非一無是處。我有著異于常人的記憶力，所有商品的進貨價、售價、利潤，我只要聽一遍就能記得清清楚楚。更奇怪的是，我對各種商品的品質(zhì)有著敏銳的直覺，常常能一眼看出哪些貨物更受歡迎。

半年后，我娘帶我去了南方的幾個產(chǎn)地考察。路途遙遠，艱辛萬分，但我沒有抱怨。在那里，我親眼見證了絲綢是如何從蠶繭變成華美的衣料，茶葉如何從山間的嫩芽變成香氣四溢的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