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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書標簽: 影視同人  言情純愛  美人琉璃骨     

只愿卿卿意逍遙:楔子(二十三)

帝臺歡

百里東君猛地瞪大了眼睛,臉上寫滿了不可置信,失聲驚道,“都已經(jīng)兵臨城下了,這天啟城的大門怎么反倒打開了?難道這守城的將士們腦袋壞了嗎?”

葉鼎之雙手抱在胸前,不緊不慢地搖了搖頭,沉聲道,“恐怕并非守城將士糊涂,依我看,大概率是有人向瑯琊軍獻上了投名狀。不過換個角度想,這也算是好事,不費一兵一卒便敲開了天啟城的大門,將士們也就不用在戰(zhàn)場上浴血廝殺、白白送命了。你說,我說得在理吧,瑯琊王”

蕭若風嘴角不受控制地微微抽搐,此時此刻,他的內(nèi)心滿是糾結(jié),實在難以說清自己究竟是該感到高興還是難過。高興的是,既然沒有發(fā)生正面沖突,那么將士們的生命得以保全,天啟城內(nèi)的無辜百姓也可免遭戰(zhàn)火的涂炭;可難過的是,這天啟城的守城將領實在是毫無骨氣可言,就算瑯琊軍威名遠揚、令人聞風喪膽,也不至于連反抗的一絲勇氣都徹底喪失了吧

蕭若風滿心無奈,重重地嘆了口氣,緩緩抬起手,揉著自己的額頭,只覺得腦袋像是被重錘敲擊一般,一陣陣地抽痛

見狀,蕭綏玉嗤笑一聲,“真是比我想象中差遠了,我還以為會有一場轟轟烈烈的攻城之戰(zhàn)呢?這就是最難攻的天啟城門?”

葉嘯鷹皺眉道:“四十多萬大軍直逼天啟,最后攔我們的不過是一些守城兵,禁軍呢?王離天軍呢?天機駑隊呢?黎長青就算不是將才,卻也不笨,這是怎么回事?”

蕭綏玉扭頭道:“世叔怕其中有詐?”

“曾經(jīng)有過這樣的事情,大開城門等敵軍入城,隨后斬殺其首,以退其軍。在毫無希望的死戰(zhàn)中,這是他們唯一的機會”葉嘯鷹緩緩說道,“不排除他們做了這樣的打算”

“可是城門就這么開著,我們卻反而畏首畏尾嗎?”蕭綏玉猛地一甩馬鞭,沖著緩緩拉起的城門沖去,“斬殺敵首?本王就在這里,項上人頭就在這里,倒是來取啊”

“入城!!”隨著蕭綏玉一聲令下,瑯琊大軍緊隨其后

蕭若風猛地一怔,整個人像是被定住了一般,隨后冷汗瞬間浸透了后背,方才一心只想著擔憂天啟城的安危和兄長的皇位,竟然將那個經(jīng)典的誘敵之計忘得一干二凈,倘若真如嘯鷹所推測的那般,自家寶貝女兒豈不是陷入了極大的危險之中,不行??!絕不能讓這種可怕的事情發(fā)生

窮盡人事,方可不懼天命

當看到蕭綏玉一聲令下,那浩浩蕩蕩的瑯琊軍毫不猶豫地緊跟其后,整齊劃一的場面,蕭若風的思緒瞬間被拉回到了往昔。那時的他,意氣風發(fā),同樣身著鎧甲,揮斥方遒,率領著軍隊奔赴戰(zhàn)場。如今想來,當年在眾人眼中,自己不也正是如今自家女兒這般英姿颯爽、威風八面的模樣嗎?

雷夢殺輕輕湊到蕭若風身旁,臉上帶著一抹調(diào)侃的笑意,開口說道,“風風,你還別說,小綏玉要是認真起來,那股子勁兒跟你簡直太像了。尤其是穿上這一身鎧甲,威風凜凜的,那氣勢,那派頭,就跟一個模子里刻出來似的!!”

蕭若風微微頷首,心中也正是這般想法。女兒與自己外貌上的相似,確實讓他心中涌起一股別樣的溫暖與自豪。但他更在意的,遠不止于此。在他看來,外貌的相似不過是表象,他真心希望女兒能在對國家的忠誠、對責任的擔當上,如同自己一般堅定不移。那一份對國家和百姓的赤誠之心,才是最為珍貴,也是他最為看重的品質(zhì)

皇宮當中,明德帝蕭若瑾在瑾宣的攙扶下走下臺階,期間由于身體的原因不斷咳嗽,而蕭楚河和蕭崇面對他恭敬地行禮,大殿之下,所有禁軍已經(jīng)集結(jié),親兵虎賁郎站在最后,攔在了明德帝的面前。大監(jiān)瑾宣,掌香監(jiān)瑾仙,蘭月侯,白王蕭崇,永安王蕭楚河,以及赤王蕭羽等人帶著他們的侍從們正等在殿外

明德帝目光看向遠方,“四十萬大軍就這么殺到了天啟城下嗎?是綏玉帶兵嗎?”

常青連忙回應,“回稟圣上,還有大將軍葉嘯鷹陪侍其旁”

明德帝聞言點了點頭,“綏玉是個心善的孩子,跟她的父親一樣,至少天啟城不會有損傷,傳令下去,不要有無謂的沖突,我們在這兒等她”

常青恭敬地拱手行禮,“圣上,勤王令在圣上昏睡的時候已經(jīng)送出,此刻應該退守劍閣,等待援軍而來”

明德帝雖然如今身體不好,但頭腦卻很清醒,“四十萬大軍,就算退守劍閣又有什么用呢?下面都是北離的良將,我們退守他們就要去死戰(zhàn),你要讓他們死在這無謂的戰(zhàn)爭當中嗎?咳咳咳”

聽到明德帝的話,蕭崇呢喃自語,“無謂?!”

當畫面中出現(xiàn)自家兄長的身影時,蕭若風眼眶瞬間濕潤,淚花在其中閃爍。曾經(jīng)意氣風發(fā)的兄長,如今竟被朝中事務折磨成這般模樣。那身軀滿是疲憊,卻依舊強撐著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這一幕深深刺痛了蕭若風的心。李長生同樣緊盯著畫面,眼神中滿是意外,甚至打破了他對蕭若瑾的固有印象,他原本認定蕭若瑾不過是個在權謀之術里長袖善舞的王爺,可眼下,面對城外四十萬虎視眈眈的大軍,蕭若瑾竟能將生死置之度外,神色鎮(zhèn)定地等候敵軍將領,這份氣魄和膽識,實在令人刮目相看。李長生不禁嘖嘖稱奇,暗自對比,覺得蕭若瑾比起自己熟知的太安帝,更具身為帝王應有的氣度

蕭綏玉騎著馬和葉嘯鷹緩緩地行在天啟城的道路之上,蕭凌塵望著寬闊的馬路,笑道:“當年阿爹每次得勝而歸時就會這樣行著馬慢慢地走在這條路上,所過之處,路人皆跪拜行禮,目光中竟是崇拜之情,可他們現(xiàn)在望著馬,卻只有恐懼”

葉嘯鷹嘆了口氣:“很多人都已經(jīng)不一樣了,這座城也不再是曾經(jīng)的天啟城了”

“自打阿爹死的那日起,這天啟就已經(jīng)死了”,蕭綏玉冷笑一聲,隨后長劍一揮,“全軍聽令,不得濫殺平民百姓,違令者,斬”

“侄女,那些人應該現(xiàn)在在平清殿等我們”

蕭綏玉微微一笑,一臉毫不在意,“那就讓他們先等一會兒吧,我準備去趟太廟”

蕭若風心中涌起一陣強烈的愧疚,如潮水般將他淹沒,思來想去,終究是自己考慮的不夠周全,未能做好萬全的謀劃,親手將自家女兒推向這般艱難糾結(jié)的境地。他不怨兄長,亦不怪綏玉,他只怪自己太過天真,竟天真地以為,只要自己對皇位毫無覬覦之心,便能安穩(wěn)地做一輩子瑯琊王,護得家人周全

雷夢殺可沒有蕭若風這般如此細膩的心思,只見他一臉疑惑,十分不解道:“不是吧,這都已經(jīng)順利進城了,眼下最該做的事,難道不該是趕緊去平清殿面見皇帝他們嗎?跑太廟去干什么?”

蕭若風眼神中透著幾分哀傷,語氣平靜卻透著難掩心中波瀾,緩緩開口道:“綏玉大概是去太廟尋我的靈牌了”

雷夢殺滿心懊惱,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一個嘴巴子。心里暗自責怪自己:不知道就別瞎問唄,一天到晚瞎打聽什么。這下可好,平白無故地惹得風風心里難過

或許是察覺到了雷夢殺內(nèi)心的自責,蕭若風臉上露出一抹溫和的笑容,輕聲安慰道,“沒事的,雷師兄。我已經(jīng)慢慢接受了自己未來會死于謀逆這件事。至于我死后會發(fā)生的種種,其實我心里也早有一些猜測”

雷夢殺也跟著擠出一絲笑容,只是這笑容顯得十分牽強。他在心里暗暗告誡自己:自己可真是太憨了,以后說話真得好好想一想,三思而后行,不能再這么冒失了

欽天監(jiān),謝宣對著齊天塵詢問道,“國師,你有什么打算嗎?”

齊天塵哈哈大笑,“順天命”

謝宣好奇地詢問,“那天命會站在誰的那邊?”

齊天塵:“許多年前它曾經(jīng)站在瑯琊王那邊,可是他自己放棄了”

謝宣看著已經(jīng)走遠的齊天塵的背影,不禁呢喃自語道:“就算仙人臨世也抵不過四十萬雄師啊”

蕭綏玉和蕭若風相似的不止是外表,更是內(nèi)心堅守的責任和如出一轍的魄力

太廟之外,蕭綏玉從馬上翻身而下,走了進去,葉嘯鷹及其軍隊守護在外,太廟之中,只有蕭氏皇族才能進入,蕭綏玉走了進去,一個老人坐在那里,望見蕭綏玉,神色中微微流露出一絲驚詫

“太叔爺”她笑著和注意到他的白發(fā)老人打招呼。“綏玉?”老人怕自己看錯了,又湊近看了看

“是我,太叔爺”蕭綏玉此刻顯得乖巧無比

這位守著太廟的老人,就是如今最年長的蕭氏皇族,連明德帝都要尊稱其為叔爺。當年他也曾參與平息權宦之亂,經(jīng)歷多朝風云,如今卻只是靜靜地守在太廟中,看著廟外的風云變幻。太叔爺走了過去:“你回來了,這很好”

“太叔爺真的這么覺得嗎?”蕭綏玉抬起頭,看著那些牌匾的名字,從上至下,終究沒有找到屬于父親的那一塊

“若風被判謀逆,太廟里不會供奉著他的名字”老人注意到她的動作,貼心又殘忍的解釋道

百里東君聽得難受,這可是他的小師兄,稷下學堂的小先生,才華人品樣樣出眾的瑯琊王蕭若風,結(jié)果就連死后,牌位都沒法進入他們蕭氏皇族的太廟。所以不怪他的女兒蕭綏玉會做出這么過激的謀逆之舉

“明天就會有了,太叔爺”蕭綏玉恭敬彎腰,“請給我一柱香”

蕭綏玉接過香,對著面前的無數(shù)牌位跪了下去,神情嚴肅,語氣堅定,“列祖列宗在上,綏玉今番回來,必替我蕭氏皇族平清叛亂,重塑皇族朝綱”

蕭綏玉挽著袖口走出太廟,迎面遇上北離國師齊天塵,“保護殿下”葉嘯鷹一聲令下,眾人都拿起了武器指向國師

“誒”蕭綏玉阻止道,“國師自幼疼愛我,放心,他不會殺了我的”

“一別多年,小友可好?”國師打量著蕭綏玉開口,語氣熟稔

“不好啊,”蕭綏玉難得有撒嬌的語氣“吃的也不好,睡的也不好,倒是自從踏入這天啟城之后呢,開始覺得有點好了”

“哪里好?”國師問起來

“哈哈哈哈”蕭綏玉笑起來,笑意卻未達眼底,“能殺我想殺之人甚好”

“你和你的父親很像,但,你父親不會做這樣的事情”國師捋著自己的胡子緩緩開口

“那是因為我的阿爹當年遭遇那些事情的時候,他已經(jīng)不年輕了”蕭綏玉上前一步,和國師對立而站,“而我很年輕,我還有機會可以犯錯”

“有的錯犯了可以回頭,有的錯犯了便可能是這輩子所犯的最后一次錯了”國師語重心長的開口

“那國師,你說當年我阿爹死在法場上,他有什么錯呢?”蕭綏玉神色暗淡

“瑯琊王沒有錯”

“是啊,有錯的人是明德帝,那他是不是應該付出代價了呢?”蕭綏玉說完就越過國師而去

卻在幾步后站定,并未回頭,“國師,我阿爹那樣的人,或許幾百年才出一個,萬人敬仰他,可我不想成為他”

說完便揚長而去,國師轉(zhuǎn)身默默看著她帶領兩隊人馬遠去的背影,終究還是沒有阻攔

齊天塵輕輕嘆了一口氣,轉(zhuǎn)身離去。此刻的蕭綏玉縱馬天啟的樣子,仿佛前面的瑯琊王重新現(xiàn)世一般,所過之處,鋒芒盡露,眾人只能皆退讓避開

“看得出來,老七真的將綏玉養(yǎng)的很好”柳月看著和長輩交談游刃有余的蕭綏玉,忍不住開口夸贊,“這孩子小時候定然是一位千嬌萬寵的小郡主”

“可不是嘛”雷夢殺也說,眼神時不時瞥向蕭若風,“看著就是小霸王的樣子,這可和風風溫潤如玉的樣子大相徑庭啊”

蕭若風感受到了雷夢殺的視線,笑了笑,“小孩子嘛,怎么開心怎么養(yǎng),我只要她這輩子平安順遂就好”

“且看綏玉要怎么辦吧,現(xiàn)在有種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的感覺”洛軒精準總結(jié)道

平清殿外,瑯琊軍和王離天軍兵戎相見,拔刀相向,“真像啊”明德帝立于高臺,垂眼看著帶兵打頭,笑得意氣奮發(fā)的蕭綏玉開口

“綏玉,沒想到你還活著,”一位藍衣翩翩少年率先開口,氣質(zhì)溫潤而雅,此刻語氣也染上怒意

“崇二哥”蕭綏玉語氣雀躍,“你眼睛看得見啦”

“是,”少年語氣冰冷,“只是沒想到復明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看見你起兵叛亂”

“我叛亂了嗎?”蕭綏玉聲音輕靈又帶著幾分瑩瑩笑意,有著說不清的肆意和狂妄,“我怎么覺著我是回家了呢?”

濁心手持龍封卷軸,高聲喊道:“先皇龍封卷軸中所寫名字乃瑯琊王蕭若風,明德帝蕭若瑾忤逆奪位,當年強迫瑯琊王撕毀龍封卷軸,最后登上皇位。吾等五大監(jiān)身受皇命,這些年忍辱負重,終得此封龍封卷軸。故重塑朝綱,正蕭氏皇族之大統(tǒng),迎瑯琊王之女蕭綏玉回天啟,廢明德帝,立新皇?。 ?/p>

眾人神色各異,蕭綏玉自始至終表情冷漠,“公公”她偏頭望著濁心,“瑯琊王殿下”濁心恭敬回應

“公公今天親自來一趟,是準備看我榮登大寶嗎?”蕭綏玉的聲音聽不出喜怒

“正是”濁心臉上笑容諂媚,其余人臉上皆是震驚與不甘,明德帝臉上神色晦暗,“龍封卷軸在此,愿瑯琊王殿下親口宣布,誰才是真正的蕭氏大統(tǒng),北離正主”

蕭綏玉看了他一眼,臉上掛上玩世不恭的笑,她調(diào)轉(zhuǎn)馬頭,面朝二十萬瑯琊軍,朗聲問道,“諸君,你們可想看我打開此卷軸啊?”

“愿瑯琊王殿下親啟龍封卷軸?。 碑惪谕?,聲音震天響

“諸君,你們可想看我登上此王座,稱帝北離?。 笔捊椨駬]劍氣勢十足

“愿瑯琊王殿下即刻繼位稱帝北離”

“眾將士,你們效忠的是我瑯琊軍的軍旗,還是這北離的皇旗?”蕭綏玉的臉色不知道何時變得嚴肅起來,拋出一個這樣的問題給大家

此話一出,眾人表情精彩紛呈,神色各異,對蕭綏玉這一出都摸不著頭腦

“所以卷軸上到底是何人的名字?”顧劍門皺起了眉頭,“如果是老七,那為什么最后登基的是蕭若瑾?”

“這很難理解嗎?”雷夢殺一臉無辜地攤了攤手,“風風不想當皇帝而已啊,他自己讓位了唄”

“綏玉當真是有老七的風范,如今,可是所有人都在期待著她登上那皇位呢”墨曉黑看著眼下的局勢

“是,但是綏玉不會”柳月輕搖折扇,“她最后問出那句話,就說明她不會”

蕭綏玉轉(zhuǎn)過身,望向濁心公公:“公公,可愿綏玉在此親啟”

“恭請王爺”濁心公公朗聲道

蕭綏玉輕輕地將濁心公公雙手奉上的龍封卷軸和朝臣名單拿了起來,并緩緩打開,她神色復雜又糾結(jié)的看著卷軸上蕭若風的名字,那一刻,沒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看了許久許久,最后似是想通了。她在眾人探究的目光中,將卷軸狠狠地拋向空中,一掌將龍封卷軸震碎,碎片宛若天女散花般落在地面上

就像是她的父親當年在平清殿前做得一樣,在眾目睽睽之下,所有人驚訝萬分的目光中,將那龍封卷軸撕得粉碎

隨后,她突然飛身而起,在眾人沒有反應過來的情況下,一劍刺死了濁心,聲音響徹整座宮墻,言辭擲地有聲:“我蕭氏皇族縱橫戰(zhàn)火四十年予以開國,歷朝六代,傳世一百二十三年,國運昌隆,萬國朝拜。我蕭氏皇族之大統(tǒng),豈容你一個閹人定之??!”

“逆賊當斬殺,逆臣已伏誅,還有誰想前來赴死??!”蕭綏玉此刻周身氣場十足,讓人望而生畏

眾人看著蕭綏玉打開卷軸時的復雜神情,頓時心疼的不行,她親眼看著阿爹放棄的東西,如今還有人拿這件東西來威脅自己,而她的選擇,與父親如出一轍

“綏玉很棒”蕭若風堅定開口,“我不后悔將皇位讓給皇兄,可若能重來一次,我愿意為綏玉在法場上爭一爭”

“當年你們?yōu)榱艘患褐梦野⒌能娡兔裥?,強行將他推向皇位,以至于君臣不合,朝野震亂。我阿爹為了大義最后赴死,你們還想著讓我最后助你們故技重施?只聽說過有人想當皇帝的,沒聽說過有人一定要當皇帝的,我阿爹不喜歡那個位置,他就是不做,你們又能如何?我也不做,你們又能如何?幾個太監(jiān),還想著能攪動多大的風云?我來天啟,只為殺想殺之人,濁清死了,你們幾個也該死了,這樣也不辜負我特意為你們設計的這場戲啊。我阿爹,瑯琊王蕭若風,為平亂國之災,自污入獄。當年天啟城亂之夜,乃我與阿爹親手謀劃。我阿爹為國之安定,舍一身榮耀于身,自污入獄,法場中自刎以定天下”蕭綏玉頓了頓,每每提到父親的死亡,她總能想起曾經(jīng)那段痛苦的歲月,她如今雖然自由,但靈魂卻永遠被囚困于父親死亡那日,終生不得解脫

“綏玉這孩子活得非常通透”洛軒贊道,“她真的完全懂老七的看法”

“她還精心研究撕毀龍封卷軸的模樣”蕭若風眼底滿是笑意和縱容,“小孩子一樣,嗐,可不是嘛,還是個小孩子呢”

濁心這個一切謀劃者之一已經(jīng)死亡,但平請殿下的瑯琊軍卻沒有任何動作,為此,明德帝下了罪己詔

“瑯琊王蕭若風為國為民,殫心竭慮,卻慘遭奸人所害。現(xiàn)奸人已然伏法,舊案昭雪,賜其謚號'達',重入太廟,香水十年盛之不斷。其女蕭綏玉承其爵位,襲瑯琊王,賜歸月將軍,可重召瑯琊舊軍,并三軍之外,直隸帝王。孤聽信讒言,誤殺愛弟,愧悔無地,每三日,赴太廟香奉,至死方休”

明德二十二年年初,這場被后世稱為“瑯琊兵變”的驚天謀逆案終于以蕭綏玉率軍退出天啟城而結(jié)束。最后史書中對此的解釋是,三位老大監(jiān)偽造龍封卷軸,煽動昔日瑯琊軍舊部起兵謀反,最后瑯琊軍在瑯琊王蕭綏玉率領之下殺死叛黨,功過相抵。而明德帝也終于承認了當年的瑯琊王謀逆案乃是誤判,并下罪己詔恢復瑯琊王的名譽,并且進行自懲。但蕭綏玉很快就表明了明德帝的誤判是有原因的,當年蕭若風為了防止被奸人利用,故意做了很多自污的事情,當年的天啟城亂之夜也是他一手謀劃的,史書上撰寫的結(jié)局是,瑯琊王謀逆案昭雪,濁心濁洛濁森三位老大監(jiān),以及掌劍監(jiān)瑾威被當場誅殺,掌印監(jiān)瑾言下落不明。蕭綏玉則繼任瑯琊王位,掌瑯琊軍。這場聲勢浩大的叛亂,最后戰(zhàn)死者算下來卻只是百來人,的確算是一樁奇聞

至于那份其實是真實的龍封卷軸,上面究竟寫著誰的名字,也不會再有定論了。畢竟不管別人如何說,它的兩次被公諸于世的機會,都被兩任瑯琊王撕得粉碎了。后來茶樓里流傳出了幾個版本,比如那封龍封卷軸上寫著蕭若風的名字,他才是正道大統(tǒng),比如上面其實一個字都沒有,太安帝臨死前根本沒來得及在上面寫字。但是這些故事,也終究只能成為故事了

明德帝嘆了口氣,沉默了一會兒后說道:“這一次多虧了你”

“我只是秉持我阿爹的意志罷了,若綏玉真的謀亂拿了皇位,以后到了下面再見到阿爹,他非把我罵個狗血淋頭不可”蕭綏玉搖頭,說著看似不正經(jīng)卻句句情真意切的話,“更何況,就我這性格,也當不了皇帝”

“什么樣的性格適合當皇帝呢?”明德帝像在問蕭綏玉,卻也像在問自己

“比如圣上您這樣的性格,”蕭若瑾表情嚴肅了一瞬,蕭綏玉卻是絲毫不怕,“心思重,性格穩(wěn),考慮的也周全”

“我阿爹太瀟灑了,做個將軍還行,當皇帝嘛,太累,所以他當年放棄了”蕭綏玉短促的笑了一下,“我也一樣,皇帝是這個天下最有權勢的人,但同時也是最有枷鎖的人”

這一點蕭綏玉算是看透了,“那些死太監(jiān)把寶壓在我們父女二人身上,哼,也是看錯了我們”

蕭若瑾此刻精神明顯不濟,語氣落寞,“當年我們兄弟二人,一個為君,一個為帥,本以為北離的國運掌握在我們手中,可以昌隆至盛”

“卻沒想到反被他人利用了,你阿爹的事,孤這些年一直都很自責”蕭若瑾話音剛落,蕭綏玉便接了一句,“圣上的確應該自責”

“綏玉很是大膽啊,敢和當今皇上這么說話”洛軒玩笑著開口

“少來了,我們幾人,誰不敢啊”雷夢殺也是一點聽不得這些,他們這些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公子們,都是敢直指皇帝的,凌塵耳濡目染,本該如此

“是是是,師兄教訓的是”洛軒也連忙改口,“綏玉好樣的??!”

蕭若風瞥見身旁的蕭若瑾,“皇兄莫要怪綏玉,這孩子散漫慣了,她……”

“我理解,何況綏玉說得對”蕭若瑾開口壓下蕭若風的話,蕭若風也沒有再說什么

明德帝一愣,點了點頭:“你說下去”

蕭綏玉開口便接上了話,“那件事我知曉,當年我阿爹軍功累累,天下歸心,軍中有很多人,包括大將軍葉嘯鷹在內(nèi),都想推動他來當皇帝”

“尤其是那次從南訣大勝歸來之后,十里長街鋪滿鮮花,萬千百姓夾道歡迎”蕭綏玉回憶著當時的場景,恍然如隔世

“軍中已經(jīng)有很多人在蠢蠢欲動,于是便有奸臣找出了當年的那封卷軸,想拿此來做文章”她深深吸了一口氣,“據(jù)說已經(jīng)和軍中許多將領在密談,只等一個時機,便讓我的阿爹黃袍加身”

蕭綏玉最后的質(zhì)問完全是發(fā)自內(nèi)心,“最后我阿爹寧愿赴死,選擇自污于身,以定朝綱,但是為什么圣上您自始至終都保持沉默呢?”

蕭若瑾沉默,蕭綏玉便接著說了下去,“我明白,這是你們君臣之間的默契,你清楚他的打算,他明白你的心思”

最后一句話蕭綏玉可以說是大聲嘶吼出來的,“可是當年其實還有第二種辦法呀?。 ?/p>

蕭綏玉上前兩步,完全立于蕭若瑾眼前,“你們可以找出那些想要作亂的臣子,一個一個都殺掉!!”

蕭綏玉此刻激動至極,“你可以和我阿爹一起堅定的告訴天下,沒錯,卷軸上的名字是蕭若風,可那又怎么樣?”

“皇帝依然是蕭若瑾,瑯琊王依然是蕭若風,這是你們二人做出是選擇,沒有人可以改變???龍封卷軸不可以!!天下人也不可以??!”蕭綏玉咬牙切齒,“可是為什么您卻做不到呢?”

“真是難為綏玉了,明明什么都知道,卻還是失去了自己的阿爹”雷夢殺心疼開口

“是啊,她甚至知道當時還可以有其它選擇,自己卻無能為力”柳月補充道,“但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她還能保持如今的心境,可見綏玉絕非一般的孩子”

“如果有可能,我倒希望她不要如此聰慧絕塵,普普通通,平平安安過完這一生就很好”蕭若風的眼波蕩起一圈圈溫柔的漣漪

蕭若瑾依舊沉默著,蕭綏玉卻微微一笑,“因為那樣有風險,那樣可能會讓你的皇位不穩(wěn)”這話屬實是大膽了,但她不在乎

“它會嚴重影響到天啟城的安定,那些個奪嫡之戰(zhàn)中輸了的王爺隨時能夠發(fā)兵天啟,朝中對你不滿的大臣也會借機行事,伺機而動。陛下,綏玉說得可有錯?”

“沒錯”明德帝點頭,眼中飽含淚水,“你說得很對。所以這些年,孤一直很愧疚,孤可以騙自己說這是若風自己的選擇,可以對自己說總有一天要為若風平反,在太廟中重新供奉他的牌位,但是直到你們踏入平清殿的那一刻,孤都沒有做這件事情”

蕭綏玉聞言偏過頭,再開口的聲音卻不復之前那般激昂,而是染上了幾分悲涼,“我阿爹一直記得年少時和陛下的約定,可陛下后來卻忘了”蕭綏玉整理好自己的情緒,“我不明白陛下找綏玉是想說些什么,但是綏玉想說的便是這些,而綏玉想聽的,也不是一些后悔之類的話,如果陛下沒有什么要說的,綏玉就先走了。我理解我阿爹的打算,但并不代表我能原諒這件事情。我失去了我最親近的人,不管因為什么原因,我都不會原諒。天下也好,社稷也罷,皇位也不過如此”蕭綏玉語氣越來越冷,“我今日來這里,不是來敘舊,也不是來邀功,只是有些話不說不痛快,又不能當著天下人說,就只能說給陛下聽。希望陛下可以諒解”

是啊,她早已失去了她最親近的人,如今做的這些努力,不過是為了讓過去的人清清白白地走,而滯留人間的她,依舊滿懷傷痛,得不到救贖

“孤明白,孤還有一句話想問你,這一次,孤該如何選擇?”明德帝緩緩問道

“很簡單,你最痛恨哪個皇子,就把位子留給他”蕭綏玉漠然道,“陛下這個位置注定是孤家寡人,活不痛快的”

【一去不返】

我來守國門,你來定天啟

不久之后,孤劍仙洛青陽問劍天啟,與此同時,北離邊境亦遭受侵犯

“我是北離瑯琊王,不事農(nóng)桑卻錦衣玉食,享天下之養(yǎng),百姓有難,便當橫劍沙場,身先士卒,豈有怯戰(zhàn)之理?”

“天下太平時,我是蕭綏玉,但家國危難時,我是瑯琊王”

她是北離瑯琊王,便當守北離百姓,年年長樂,歲歲永安

故事的最后,蕭綏玉一身戎裝,帶兵奔赴戰(zhàn)場,像極了當年她的父親瑯琊王蕭若風,或許唯一不同的是,她的身上少了許多她父親的枷鎖,可以更加自由的選擇

“老七的女兒,很像他”

蕭若風看著帶軍越行越遠的蕭綏玉,還是沒忍住紅了眼眶,“我一生都未能做到師父所說的憑心而動,但好在綏玉有得選,望她此后,順遂無虞,皆得所愿,喜樂安康,岑靜無妄”

北離大地,戰(zhàn)鼓雷鳴,旌旗蔽日,瑯琊軍如洶涌的洪流,朝著戰(zhàn)場滾滾而去,瑯琊王蕭綏玉身著金色鎧甲,在陽光下閃耀著冷冽的光芒,宛如戰(zhàn)神降臨,身下騎著白馬,那白馬高大神駿,四蹄飛揚,鬃毛隨風飄動。身后,是她率領的瑯琊軍,士兵們個個精神抖擻,士氣高昂,軍旗獵獵作響,鎧甲的碰撞聲清脆而有力,整齊的步伐震得大地微微顫抖

蕭綏玉緊握著手中的韁繩,大聲呼喊著口號,聲音洪亮而威嚴,響徹云霄,聲音如洪鐘般響徹整片雪地,激起將士們心中的熱血,所有人齊聲高呼,聲震四野,身后是整齊劃一、士氣高昂的瑯琊軍,他們身著厚重的戰(zhàn)甲,在陽光的照耀下反射出冰冷的光芒,宛如一道鋼鐵長城

戰(zhàn)鼓擂動,如滾滾雷鳴,震顫著大地,仿佛要將整個世界都卷入這場殘酷的紛爭之中,軍旗獵獵作響,在狂風中肆意舞動,仿佛在向世人昭示著戰(zhàn)爭的威嚴與殘酷

蕭綏玉正在反復翻看近段時間的戰(zhàn)報,眉頭緊蹙,南訣有大批藥人軍,可自從自己來的那一天到現(xiàn)在,大大小小打了不下十場仗,就從未見過任何一個藥人的影子,她了解敖玉這個人,只因她從他手上贏下過一座城池,或許是在等某個契機吧。蕭綏玉閉上眼,飛速在腦子里回憶梳理自己看過的所有戰(zhàn)役記錄以及這些日子以來周圍發(fā)生的蹊蹺事。良久,她猛地睜眼,一臉不可置信,難怪這幾場仗打下來,瑯琊軍遺失了不少將士的尸骨

恐怕,這邊仗會極其難打

“綏玉之前對上的那么多藥人軍竟是南訣故意積攢下來對付她的嗎?”蕭若風皺眉

“以后的藥人之術竟然進化到連死人都能煉制了嗎?”雷夢殺震驚。這可不是件好事,難怪最后世界會崩塌,這藥人實在太邪性了,壓根就不可控

永安王蕭楚河在天啟靜待蕭綏玉得勝而歸,如所有人所愿,這場與南訣的戰(zhàn)爭是北離勝了,但蕭綏玉卻永遠留在了戰(zhàn)場之上,萬箭穿心,尸骨無存!!他沒想到再次見面,便只能期待來世

落雷山,這個地方曾經(jīng)葬送了瑯琊王蕭若風的二師兄雷夢殺,現(xiàn)如今再次葬送了他的女兒蕭綏玉,同樣的萬箭穿心,尸骨無存

大樹悲風起,將軍去不回

血腥的氣味似乎滲進土地每一寸,滔天的嘶吼都彰顯著戰(zhàn)士們誓死守衛(wèi)國家的決心,手持天傾和天斬,以一人抵千軍萬馬,四周真氣圍繞,竟有一種開天辟地的架勢,蕭綏玉已經(jīng)鏖戰(zhàn)三天三夜,遠方的號角吹響,帶著無法言喻的悲壯,而后,似乎是有什么鋒利的東西劃破了風,銀槍貫穿胸口插進泥沙地里,才讓蕭綏玉搖搖欲墜的身體沒有倒下去

六月飄雪,祭奠亡魂,送故人

柔和的夜風拂過染血的戰(zhàn)場,無聲地宣告著瑯琊王生命的終結(jié)

隨著戰(zhàn)爭結(jié)束,天斬與天傾也沒有返回劍閣,而是回到了蓬萊島,亦再未踏入天啟半步

六月飄過那場寒雪過后又是烈陽高照,但風好似融不進燦輝,仿若席卷著裹滿冰刃的刀子,一下一下將人剜得遍體鱗傷,血流不止

瑯琊王隕落的消息要比瑯琊軍更早一步進入天啟,永安王在雪落山莊中不吃不喝呆坐了三天三夜,他終于意識到飄雪那日,鉆心的疼痛是為何,那不是雪,是自遠方傳來的、帶來他已喪妹之信的白鴿

浩浩蕩蕩的瑯琊軍在葉嘯鷹的帶領下凱旋而歸,旗幟飄揚,似乎還帶著千里之外那令人悲嘆的血與骨,腥味被百姓的歡呼聲沖刷,戰(zhàn)士們凝重的面容終于緩和了幾分,唯有那位金甲大將軍,疲憊而無言地放空自己,蕭綏玉是瑯琊王蕭若風留在世上唯一的遺物,而今,這件遺物也隨之而去,他看到了槍刃貫穿蕭綏玉胸口的瞬間,血霧噴灑,仿若鮮花綻放的剎那,他透過蕩起的黃沙,親眼目睹蕭綏玉的死亡

蕭綏玉臨死之前,手里緊握著父親為她求來的玉佩,上好的玉料,晶瑩剔透,中間描著平安二字,蕭綏玉拿在手里,感覺背面有凹陷的地方在磨她的指腹,反過來看,是雕刻出來的,蕭綏玉三個字

“我的孩子死了”

風光霽月的小先生此刻卻如同披了一層灰色的、無形的紗布,他穿戴與之前別無二般,干凈規(guī)整,不過就是臉色帶了些許憔悴,可怎么就讓所有人覺得面前的人身上擔子好像足足有千斤重

親眼看著自己最愛的女兒死去是什么感覺呢?就像猝不及防被人給割了喉,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jīng)深深感到絕望

走吧去闖江湖,去看看外邊的世界,去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去看太陽升起,猶如一顆璀璨的瑪瑙鑲嵌在遙遠的天際,激起了浩瀚的朝霞,點燃了萬物的生機

蕭若風眼中的淚水不停的滑落,在場之人沒有一個敢出聲打破這平靜

太安帝閉上了眼睛,終究還是這個結(jié)局,這一刻他不敢想象他的孩子會有多難過

安靜了一段時間后不知何人起了個頭朝著水幕大喊道:“恭送瑯琊王蕭綏玉”

一句話驚起千層浪,空間中一句接一句的想起那句:“恭送瑯琊王蕭綏玉”

蕭若風自虐般盯著蕭綏玉的面容,仿佛這樣能將她刻在骨子里,無力,自責,不知所措紛紛涌上心頭,他整個人都在顫抖,心情完全無法平復,聽著眾人的聲音隨即望著水幕中的蕭綏玉,心中暗道:“綏玉,你聽到了嗎?你擔得起瑯琊王的名號,可若是讓阿爹選擇,阿爹寧愿你只做蕭綏玉,而非北離瑯琊王”

李長生,北離八公子,百里東君,司空長風等人七嘴八舌的安慰蕭若風,他的師父和師兄弟們?yōu)樗?qū)散了心中的陰霾,讓他再次感受到暖意

裹著殘破血衣的尸骸,零落滿地,蕭字軍旗再不似以往在空中飄揚,反而被踐踏在地上泥濘不堪,空氣中彌漫著令人作嘔的血腥,引來食腐的飛鳥凌空盤旋,時不時的振翅而下,啄上一口,令人毛骨悚然

縱馬踏花向自由

百里東君和玥瑤沒能長相廝守,葉鼎之和易文君沒能長相廝守,司空長風和洛水清沒能長相廝守,李寒衣和趙玉真沒能走到一起,尹落霞和宋燕回沒能走到一起,唐憐月和慕雨墨也沒能走到一起……

很多人雖然相愛卻是沒能走在一起,有人走在一起卻沒能長相廝守

而最可惜的一對還是雷夢殺和李心月,劍心有月,睡夢殺人

睡夢殺人——雷夢殺

驚雷暗涌,睡夢殺人。雷夢殺是雷家堡本代弟子中的第一少年英才,擅長雷門驚雷指和火藥

雷家堡是江湖上有名的世家,以火器聞名。雷夢殺雖然只是雷家分家出身,但也是被寄予厚望的雷門弟子,深得雷家堡堡主的看重。不過,雷夢殺少年之時就志在于天下,一心想做要為國為民的英雄,想要去那天啟城當一個將軍

封刀掛劍的雷家堡家規(guī)極嚴,是不容許門人投身軍伍的。于是,雷夢殺就從固守的雷家堡跑了出去,跑到天啟城拜了學堂李長生為師。因此,雷家堡恪于門規(guī)驅(qū)逐了雷夢殺

在拜李長生為師后,雷夢殺成為了學堂二師兄,是北離八公子中的灼墨公子。按照雷夢殺所說就是:當年提筆行文,寫成之卷傳遍天啟,世人讀之,無不熱血洋溢,所以號為‘灼墨’

此時的灼墨公子雷夢殺已經(jīng)名揚天下,此時的雷夢殺也有著凌云公子顧劍門、清歌公子洛軒、柳月公子柳月、墨塵公子墨曉黑、風華公子蕭若風等同門至交好友

這些人都是李長生的弟子,也都是最優(yōu)秀的人才。李長生很喜歡自己的這些弟子,但并不怎么教他們,因為他知道自己的這些弟子會成長起來

李長生也從不約束自己的弟子,他只想讓他的弟子們能夠縱情江湖,肆意而活。顧劍門早早回家繼承了家業(yè);洛軒、柳月、墨曉黑都是出身江湖世家,本就是屬于江湖,而且也不喜歡朝堂,離開學堂之后就游歷江湖而去;蕭若風也是喜歡江湖的自由,但他是北離九皇子,身上就有著責任和束縛

雷夢殺是可以選擇的,天下或者江湖?

十年前,雷夢殺拜師之時說志在天下。李長生只是覺得好笑,認為他不過是個小孩子

十年之后,李長生再問雷夢殺的志向。這時的雷夢殺已經(jīng)不是孩子了,他已經(jīng)有了家室,孩子李寒衣都長大了。不過,雷夢殺的志向還是沒變,他還是是說要守護這個天下

李長生只能苦笑,雷夢殺選擇的終歸不是江湖路

天下,何其大?。±铋L生并不想自己的弟子為天下而活,“天下”對他們來說太沉重了。但是,李長生也沒有對雷夢殺多說什么,只要他不負自己所望即可。最終,李長生也只是對雷夢殺說:守護天下不是人人都有資格的,你和風七要拿到這資格,勢必要進行苦戰(zhàn),不要死了

雷夢殺選擇了天下,放棄了江湖,也是放棄了家族。當初雖然雷家堡驅(qū)逐了雷夢殺,但雷門堡主曾私下奔襲千里去天啟城找李長生,托他照顧好雷夢殺。一直以來,雷家堡也并沒有放棄雷夢殺,但他終究還是踏入了天啟的朝堂之路

在八王之亂后,雷夢殺隨蕭若風一起輔佐蕭若瑾,百米之外一拳擊殺四王子。蕭若瑾正式繼位為明德帝,雷夢殺接受官職,成了北離的柱國大將軍,開啟了他的名將之路

那些年間,雷夢殺四處征戰(zhàn),談笑間統(tǒng)領千軍萬馬。那些年間,銀衣將軍雷夢殺是北離的軍伍第一人,是北離軍神一般的人物。這也算是不負雷夢殺的平生志向,為國而戰(zhàn)

只是后來征戰(zhàn)南訣之時,因為兵馬數(shù)量相差懸殊,雷夢殺殞命于岳雷山。到最終,志在天下的雷夢殺還是死了,連尸體都沒能回到故土

劍心有月——李心月

雷夢殺的妻子是李心月,劍心冢的心劍傳人,手持天下名劍第四的“心”

作為心劍傳人,李心月只醉心于劍術,劍是她的畢生追求。不過,自在劍心冢遇見有名的廢話公子雷夢殺,比武還輸給他后,李心月就隨同他一起去闖蕩江湖了

雷夢殺是雷門英才,玉樹臨風;李心月是劍冢傳人,貌美如花。這兩人是極其般配的一對,如果攜手逍遙江湖,也是一對神仙眷侶

只是雷夢殺選擇了朝堂之路,當了北離的柱國大將軍。李心月也是隨著雷夢殺一起去了天啟城,成了天啟城四守護之首,守東方位,代號‘青龍’

其實,李心月根本不在乎所謂的青龍使,也不在乎什么柱國大將軍。李心月唯一在乎的只有雷夢殺,有他才到了天啟城

可惜的是,雷夢殺死在了南訣戰(zhàn)場之上。李心月雖然傷心,但她還是沒有離開天啟城,因為她知道瑯琊王蕭若風是雷夢殺的至交好友,她留在了天啟城中繼續(xù)當著青龍使

只是蕭若風又因“謀逆”被問罪入獄,七日之后問斬。在蕭若風入獄之時,李心月的家門口也布滿了十幾名高手,不許她出門

李心月沉默了七日,在家中養(yǎng)劍七日。七日之后,李心月持劍殺到法場,去救瑯琊王蕭若風。李心月擅闖法場是謀逆之罪,她以謀逆之罪與明德帝決裂也沒有原因,只是因為蕭若風是雷夢殺的好友

這一戰(zhàn),李心月沒能救下蕭若風,身受重傷。蕭若風只是對李心月說了一句話,就選擇了自刎

李心月也是瀕死,被國師齊天塵以先天罡氣輸入體內(nèi)勉強能活十日。不過,齊天塵問蕭若風說的那句話到底是什么時,李心月沒有說,齊天塵也沒有再救她。最終,李心月被女兒李寒衣帶走,回了劍心冢

回到劍心冢后,李心月在劍心崖上住了最后的十日。這里正是李心月與雷夢殺初次相遇的地方,十日之后,李心月閉目安然離世

月夜,王府中,蕭若風裹著狐裘懶洋洋地坐在那里燒著那些大逆不道之言,一如當初平清殿前撕毀卷軸時那般決絕

興致來了,偶爾看了一篇,蕭若風忍不住發(fā)笑,對著明德帝的所言所行洋洋灑灑,大批特批,爾后就是蕭若風該如何做

既寄希望于蕭若風,怎么不看看此人言行是如何的不堪大用呢?蕭若風搖搖頭,不禁覺得好笑

那些文字在烈火之中焚盡,卻殺不盡蠢蠢欲動的人心

想起軍中如同葉嘯鷹之類的人終有一天會穩(wěn)不住,蕭若風更加頭疼

他從未想過另一條道路,從他選擇軍中選擇去做瑯琊王起,很多東西便由不得誰擅自改變了。如今只能希望所有人能夠為了大局再堅持一下,等待楚河成長起來,所有的問題或許都會迎刃而解

但這一切真的都能如自己所愿嗎?

蕭若風對月空坐,眼底說不盡惆悵

雷師兄的事,在于南訣與北離本就敵對多年,在于這朝堂之上的爭權奪利,即便換個人坐在那個位置上,這些算計依然不會消失。從選擇這條路起,師兄就做好了準備,安排好了家人。師兄能力出眾,又身居高位,那些覬覦取代之心,豈是換個帝王就能平息的

可道理如此不代表人心中能接受這樣的結(jié)果,于師兄而言,在外浴血奮戰(zhàn)卻被自己人捅了刀子,何其可笑。可最可笑的還得是他蕭若風,這一生都在平衡周旋算計,始終不能像江湖人那般快意恩仇

剛收到師兄戰(zhàn)死的消息,蕭若風握緊昊闕只想提著劍殺進宮去,或許師兄犧牲可以有很多理由但千不該萬不該是帝王默許,更不應該只是因為他容不下瑯琊王的勢力

為君也好,為兄也罷,終歸是讓人失望的。一時間,蕭若風不想再考慮什么大局,什么從前的諾言,他只想進宮,了結(jié)兄長,也了結(jié)了自己。從王府搶親,魔教東征再到如今,這其間已經(jīng)犯下了太多的罪孽,早該了結(jié)了

可惜他不能

蕭若風攥緊手中劍止不住的咳血,已是初春,卻覺得比往日冷得多,寒風如刀割卻也有幾分痛快。鮮血從指縫中滑落,血珠滴在地上,病痛讓人意識變得模糊,恍惚間,蕭若風覺得就這么死去也沒什么不好

可惜他不能。于公,北離如今需要這對君臣,需要君臣和睦。于私,那是從小救他性命的兄長

太安帝九子,明德帝胞弟,皇室的身份困住了他太多太多

劍鋒冰冷,蕭若風有些想師兄,想師父了,從前在學堂原來如此快活。這一劍之后世上再也不會有明德帝的弟弟蕭若風了,什么朝堂天下也再與他無關了,他將走入一個新的“學堂”。想著,蕭若風心底里的期待像捂不住的泉水,不斷冒出絲絲甘甜。劍鋒轉(zhuǎn)動,下手干凈利落,此后再也不用徘徊在兩難之中痛苦煎熬

殷紅的血跡浸入石板,如溪流般蕩開?,樼鹜蹼x去的時候是放松的,他終于從責任的枷鎖中解脫了

“瑯琊王蕭若風,這般難殺嗎?”蘇昌河幽幽地說道

“說得唬人一點,比皇帝還難殺一些”慕青陽收起桃花幣,“畢竟除了北離軍武第一人外,他還有另外一個身份,當年的天下第一李長生的親傳弟子,以及如今的天下第一有力爭奪者百里東君的小師兄”

百里東君回過身抬頭望去,蕭若風仍舊坐在屋頂上,金色發(fā)冠彎在鬢角處,與月華輝映,光彩曄人。蕭若風頭頂銀冠,身后屬于北離的神鳥大風旗鮮紅耀眼

一座江湖之城,確實和朝堂中人往來密切。據(jù)說,凡瑯琊王有求,雪月城無所不應

江湖朝堂并肩為王,合則天下無雙

東君珂佩響珊珊,青馭多時下九關;方信玉霄千萬里,春風猶未到人間

他愿用生命去換另外一種形式的長久,人間千年如走馬,不若向死而生

當年拔劍時的意氣,如今只覺得意興寥寥。劍,也不再回應我?,F(xiàn)在心中已無天下第三,只剩了天下,可這世間哪里有一劍能夠真正容得下天下

“創(chuàng)建天啟內(nèi)衛(wèi)司,找江湖高手來統(tǒng)領。風風,你在做一件很危險的事。為什么?”

“江湖和朝堂各走各的路已經(jīng)太久了,若是放任其間種種矛盾,于江湖不利,于朝局不利,于這天下更是大害。我想在這中間架一座橋,讓這一切都還有出口,都還有相互理解體諒回旋的余地”

而站在這中間的人不能是帝王,卻可以是瑯琊王

“你瘋了,行到此處不進則退,你是等著讓手底下的恨死你,還是讓你皇兄忌憚死你。蕭若風,你是天之驕子不錯,你是可以在學堂,在朝堂,在軍中混的風生水起,但這并不意味你可以夾在中間安穩(wěn)一輩子。你想站出來調(diào)節(jié)平衡這一切,可一旦人心不齊,最先要弄死就是你這個礙眼的中間人”

撕毀卷軸的那一刻,蕭若風隱約感受到了自己的結(jié)局,只是真到了那一天,兄弟離心,朋友四散,深恩盡負,死生師友

因為本就是罪有應得。獄中月寒,蕭若風獨自坐在那里,絲毫不理會外面的紛紛擾擾。這一路走來辜負了太多人,也虧欠了太多人,以一己之力壓著所有人為了大局妥協(xié),跟在自己身邊的人也未嘗留住,世間沒有如此至惡之人了?;蛟S,千古罵名也是應得的

蕭若風走上法場,拿起那柄心劍,為這復雜的一生畫上句號

后悔嗎?走到今日,瑯琊王反倒成了讓這天下動蕩不寧的最大禍害

“風七,我早就與你說過世事并非都能兩全,你以為能解決一切,反倒會造就新的問題。世間事總有人力所不能及的”

“可如今北離還在,待蕭若風一死,一切重歸正軌,這比從前要好太多”

這一生是死路,也是活局,我愿向死而生

瑯琊王已經(jīng)很久沒有上過戰(zhàn)場了,如此收斂鋒芒可帝王疑心依舊不減。這次是雷頭兒,下次該輪到誰了呢?原來當年那一戰(zhàn)確實讓他們留下了北離的瑯琊王。那些留在天啟的日子里,一個名叫寒毒的東西一點一點的侵蝕著他的身軀,摧毀著這位北離重臣

胭脂淚,相留醉,幾時重,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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