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陽光像蜂蜜一樣粘稠，枯黃得樹葉在風(fēng)里跳著圓舞曲，連空氣都帶著焦糖味。

??這樣的天氣，連影子都該和喜歡的人牽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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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戶灑在窗欞上，宛如一層薄紗，輕柔地覆蓋著。

??晨光還在窗欞上踮著腳尖，而此時，爾泰早已站在小燕子房門口的青石板路上，他的身影在微弱的光線下顯得有些模糊。

??今天的爾泰起得比往日都要早，也許是因為他心中的緊張讓他難以入眠。一整夜，他都在腦海中反復(fù)琢磨著那些想要對小燕子說的話，以至于睡眠變得如此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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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水還未消散，青磚上沁出的涼意透過鞋底傳來，讓爾泰不禁打了個寒顫。他身上半褂的第三顆紐扣已經(jīng)被他反復(fù)整理了七次，仿佛這樣可以稍稍平復(fù)他內(nèi)心的不安。而他的掌心，因為緊張而洇出的汗?jié)n，在暗處泛著微光，就像他整理那些在胸腔里翻涌了整夜的詞句一樣。

??遠處傳來的吆喝聲像一串被風(fēng)揉碎的鈴鐺，清脆而悠揚，爾泰的影子被熹微的光線拉得很長很長，斜斜地倚在門框旁，仿佛一株在晨霧里等待綻放的含羞草，羞澀而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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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有腳步聲響起，爾泰的身體都會下意識地挺直，他的指尖也會不自覺地摩挲著腰間的玉佩，仿佛這樣可以給他一些勇氣和安慰。檐角的麻雀啄著瓦當(dāng)，發(fā)出細微的聲響，這讓爾泰的思緒突然飄到了昨日逛街時的情景。

??那時，小燕子指著糖畫攤，興奮地嚷著那些糖畫像流星一樣。她的眼睛里閃爍著光芒，總能把最尋常的事物都鍍上一層金邊，讓它們變得如此特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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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那扇雕花木窗透出暖黃的燭火光影，他那句練習(xí)了整夜的我喜歡你就在嗓子眼兒里打轉(zhuǎn)，像一顆酸甜還沒熟透的梅子。

??那些藏在詩經(jīng)夾層里的小像，漱芳齋里假裝不經(jīng)意的余光，御花園里故意放慢的腳步，這會兒全都變成了胸腔里咚咚響的戰(zhàn)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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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門扉終于打開的一剎那，晨風(fēng)裹挾著她發(fā)間的玉蘭香，撲面而來。他看著她睡眼朦朧的樣子，突然就把所有排練好的開場白都給忘到了九霄云外，只聽見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在安靜的環(huán)境里響得震天。

??朝陽正好在這個時候爬上了檐角，把他倆的影子映成了一片軟綿綿的琥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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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燕子一邊揉著眼睛，一邊打著哈欠，好奇地問：“爾泰？你站在這兒干嘛呢？練樁子嗎？”

??清晨的霧氣中，她的發(fā)髻有些松散，衣襟上沾著幾片桂花，像是被風(fēng)卷來的云朵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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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想起昨天為她整理額發(fā)的時候，她的發(fā)絲輕輕掃過他的掌心，那癢癢的感覺此刻突然像野火一樣蔓延開來，燒得他的耳尖發(fā)燙。

??爾泰喉結(jié)滾了滾，袖中攥緊的信箋洇出汗?jié)n：“小燕子，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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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賣包子的來啦！”她突然一把拉住他，朝著巷口飛奔而去。

??蒸籠里冒出的白氣將兩人的身影緊緊包裹。

??爾泰那句自第一次見你闖圍場被包子香氣嗆在喉間，只得將信箋塞進她掌心，小燕子展開那皺巴巴的紙張，上面是一筆一劃寫得很工整的楷書，落款處是爾泰的名字。

??秋風(fēng)輕輕吹起的時候，她聽見他說：“世界千山萬水，愿護你如護山河，接住你落下的每一片羽毛，永無驚濤?！?/p>

??少女的臉頰瞬間變得緋紅，就像被朝霞浸透的云朵一樣，她愣了一會兒，突然把包子掰成兩半：“那你吃餡，我吃皮，咱們永不分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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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市喧鬧中，爾泰終于看清她眼中映著的，不只是糖畫與流星，還有自己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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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客棧的路上，青石板路還透著露水的涼氣，爾泰緊緊握著小燕子的手，沿著墻根慢慢走著。

??他掌心微微出汗，卻不舍松開半分，此刻倆人連步子都黏得像糖稀。

??他偷偷瞧見她鬢角垂落的發(fā)絲在晨風(fēng)中輕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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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踏進客棧偏院時，轉(zhuǎn)角處突然傳來清脆的笑聲。

??紫薇倚著屋子門廊，指尖掩住嘴鼻，眼睛卻彎成月牙：“哎呦，這晨露還沒曬干呢，某只燕子就撲進蜜罐里不肯出來了？”

??晴兒也從屋子里探出頭，瞧見這對連理枝般交握著的手，鼻尖作勢在空中嗅了嗅，打趣道∶“南巡的路還沒走完呢，某些人的蜜罐子倒先甜得黏手了?！?/p>

??小燕子耳尖泛紅，忙抽手背到身后，發(fā)髻上的流蘇隨著動作亂顫。

??“你們又打趣我!我們不過是…….不過是?”

??“不過什么？”晴兒逗她，“方才還瞧見你倆影子黏得比糖糕還緊，這會兒倒害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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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爾泰聞言順勢將小燕子腕子重新攥住，眉梢挑起接道∶“不過是天光正好，牽個手散散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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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薇抿著嘴，強忍著笑，調(diào)皮地眨眨眼說：“你們倆這甜蜜的樣子，看來呀，得給你們備份特別的賀禮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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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未落，廊柱后突然傳來幾聲咳嗽聲，爾康與班杰明不知何時倚在暗處，兩人唇邊笑意與晨光同亮。

??“看來回宮以后啊，”爾康挑了挑眉，不緊不慢地開口，“恐怕要把婚事趕緊提上日程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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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燕子跺腳作勢要追打調(diào)侃的眾人，滿院霎時笑作一團，晨霧中飄散著少年人獨有的喧鬧與甜意。

??陽光潑在青磚地上，將幾道影子揉成一團暖融融的糯米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