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太師夫人派人來傳話,說家宴上要您彈一曲琴?!咕G竹低聲道。
我微微勾唇,「看來老太師婦想給我個下馬威啊?!?/p>
綠竹憂心忡忡,「小姐近日身子不適,不如推辭了吧?」
我搖搖頭,「無妨。我們既然要在虎穴中行走,就得先學(xué)會如何與虎共舞?!?/p>
綠竹欲言又止,最終還是嘆了口氣,繼續(xù)為我挽發(fā)。
晚宴前,我特意換上了一襲淡青色衣裙,素凈典雅,既不張揚也不沉悶。對著銅鏡最后整理了一下妝容,我深吸一口氣,邁步走向了太師府的正廳。
一入廳堂,便感受到數(shù)道打量的目光。
太師夫人林氏端坐在主位旁,雖已年過半百,風(fēng)韻猶存。她上下掃視我?guī)籽?,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眼底卻藏著冰冷的審視。
「新媳婦來了,快來見過老太師?!?/p>
我上前行禮,「媳婦見過父親、母親?!?/p>
坐在主位上的老太師點點頭,面無表情地擺手示意我落座。
我的位置在秦玉川身側(cè)。他今日一身深藍色錦袍,俊朗的五官透著一股子清冷疏離,看都不看我一眼。
宴席上,太師夫人聲情并茂地向親朋介紹著我這個新媳婦,說我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尤其擅長琴藝。
「不如讓我們的新媳婦彈一曲?讓大家開開眼界?」太師夫人笑盈盈地提議。
眾人紛紛附和,我也不推辭,起身走向廳中早已備好的古琴。
指尖輕撫琴弦,我緩緩奏響了一曲《梅花三弄》。
此曲本就意境高遠,加之我心中思緒萬千,指下的琴音更顯得幽遠深長。琴聲時而如清泉叮咚,時而如松濤陣陣,時而又如悲風(fēng)蕭瑟,引人入勝。
一曲終了,廳內(nèi)靜得出奇。
我抬起頭,發(fā)現(xiàn)眾人臉上都是驚訝之色,就連一向冷淡的秦玉川也微微皺起了眉頭。
太師夫人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好一曲《梅花三弄》,只是...」
「只是媳婦彈得確實有些生澀?!刮姨谷怀姓J,「還請母親多多指教?!?/p>
太師夫人這才緩和了表情,「不妨事,日后有的是時間練習(xí)?!?/p>
席間,我發(fā)現(xiàn)秦家二公子秦玉林一直在偷偷打量我。這位秦府次子比秦玉川小五歲,生得俊美隨和,是京城名副其實的風(fēng)流才子。
酒過三巡,秦玉林突然開口,「大嫂的琴藝確實了得,只是這《梅花三弄》,似乎與我曾在別處聽過的有些不同。」
此言一出,廳內(nèi)氣氛頓時微妙起來。
我不動聲色地放下筷子,「二公子此話何意?」
秦玉林笑了笑,「無他,只是覺得大嫂的琴藝風(fēng)格獨特,不似常見的宮廷正派,倒像是江南一帶的琴法?!?/p>
這是試探。我心知肚明,卻裝作不解,「二公子見多識廣,媳婦佩服。只是媳婦從小在京城長大,所學(xué)皆是京中師父教授,何來江南琴法一說?」
「是我孟浪了?!骨赜窳峙e杯,「請大嫂勿怪?!?/p>
我微笑著回敬,心中卻暗自警惕??磥砬丶覍ξ业纳矸萜鹆艘尚?,得加倍小心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