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璃的指尖剛觸及祭壇邊緣,黑曜石表面立刻泛起漣漪狀的青光。那些逆向生長的蓮紋突然活過來,像無數(shù)細小的蛇順著她的手腕纏繞而上。蒲公英精殘留的金芒在發(fā)間劇烈閃爍,將最靠近的幾條紋路灼成灰燼。
"你果然來了。"黑袍人從祭壇中央的青蓮虛影里浮出,這次沒戴兜帽。那張與青璃一模一樣的臉上,右頰爬滿蛛網(wǎng)狀的黑色裂紋,"比預計的晚了三刻。"
青璃后退半步,后腰抵上冰涼的石碑。碑文用某種尖銳物刻成,每個筆畫末端都帶著細小的分叉,像是被暴力中斷的根系。"你到底是誰?"她按住突突跳動的太陽穴,那里有根血管正隨著祭壇的脈動一起震顫。
黑袍人忽然抬手按住自己胸口,黑色裂紋迅速蔓延到脖頸。"看不出來嗎?"她的聲音突然變成重疊的回響,夾雜著金屬刮擦的噪音,"我是你被剝下來的那部分——"左手毫無征兆地炸開,化作幾十條蠕動的黑霧鎖鏈,"他們不敢讓你記得的部分……。"
祭壇中央的虛影突然暴漲。三十六品蓮臺的全貌第一次清晰展現(xiàn),缺失的三片蓮瓣處正滲出粘稠液體,滴落時在半空凝成三大至尊的縮小版虛影。妖皇的冠冕、魔尊的佩刀、老君的拂塵——每件器物表面都浮現(xiàn)出與青璃右臂相同的蓮紋。
"元始天尊只是執(zhí)行者。"黑袍人用剩余的手指向虛空一點,青蓮虛影立刻投射出記憶:模糊的七指手掌正從一株四十八品蓮臺上剝離黑色物質(zhì),"那位大人才是……"
整個祭壇突然傾斜。青璃抓住石碑的瞬間,看見底部浮現(xiàn)的七指手印正在拍碎支撐柱。黑袍人趁機撲來,黑霧鎖鏈直接刺入她右臂的蓮紋。"別抗拒,"兩人的發(fā)絲在墜落中糾纏成結(jié),"我們本該……"
蒲公英精最后的金芒在交纏處炸開。青璃趁機反手扣住對方手腕,發(fā)現(xiàn)黑袍人蓮紋缺失的正是自己最清晰的那片花瓣紋路。無數(shù)記憶碎片突然雙向流動,她在對方瞳孔里看見自己化形當日——元始天尊的玉如意后還站著道模糊身影,那人左手上戴著由七枚道種串的手鏈。
"抓?。?太上老君的拂塵銀絲突然穿透空間屏障。青璃剛要伸手,黑袍人卻發(fā)出尖利的笑,主動撕裂自己被抓住的那部分軀體。黑色液濺到拂塵上,老君虛影立刻痛苦地蜷縮起來,道袍下擺鉆出與祭壇底部相同的鎖鏈。
下墜速度突然加快。青璃在失重中看見黑袍人殘留的上半身正在融化,黑色物質(zhì)像活物般朝自己游來。她無意識地抬手,凈化青焰第一次主動包裹全身,卻在接觸黑霧的剎那聽見無數(shù)重疊的哀求——那是三大至尊的聲音,還混著些更古老的、帶著金石回響的低語。
祭壇徹底粉碎的轟鳴聲中,有根冰涼的手指突然點在她眉心。觸感和化形當日一模一樣,但這次青璃看清了——那只手上只有四根手指,缺口處飄著三縷與道種同源的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