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子鋪后門剛合上，張昊的手機就震了。他盯著屏幕上跳出來的四個紅字：監(jiān)控異常。瞳孔縮得像針尖。
“動了?！彼а?，下唇被牙齒硌出一道白痕。
陳連合猛地起身，椅子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刮擦聲。他抓外套的動作帶翻了桌上的水杯，熱水在地板上洇開一灘暗影。
“通知外圍蹲守人員，封路，別靠太近。”陳連合邊說邊往門口走，“讓技術(shù)組把視頻調(diào)出來，哪怕只有一幀?！?/p>
小吳沖進來時差點撞上門框，喘著氣：“那輛黑車啟動了，沒走遠，在巷口停下了?！?/p>
“盯住車上的人?！标愡B合腳步?jīng)]停，“視頻恢復(fù)優(yōu)先。”
張昊跟在后面撥電話，聲音壓得很低：“王姐，調(diào)最近三個月垃圾清運記錄，查有沒有血跡或異味袋子?！?/p>
聽筒里傳來紙頁翻動的沙沙聲。“明白?！蓖踅泐D了一下，“另外，我們從阿偉手機里恢復(fù)了一段語音，聽不清內(nèi)容，但有個女聲提到了‘肉凍’這個詞?！?/p>
張昊腳步一頓，眉頭皺進眉心紋里?！叭鈨觯坎皇鞘巢男g(shù)語吧？”
“不是?！蓖踅阏Z氣沉下去，“是老派黑話，指……冷凍處理過的尸體?！?/p>
張昊喉結(jié)滾了一下，手指無意識攥緊褲縫處的布料。他加快步子，趕上了陳連合。
與此同時，包子鋪廚房里。
阿偉站在灶臺前，背對著攝像頭方向，嘴角揚起一道弧線。他知道自己剛才的畫面會被截取，但他不擔(dān)心——他們永遠猜不到，真正的戲才剛開始。
“小環(huán)那邊安排妥了嗎？”他低聲問身邊的小弟。
“妥了。”那人點頭，指甲掐進掌心，“倉庫清空了，新貨今晚就能發(fā)?！?/p>
阿偉嗯了一聲，掀開蒸籠蓋，熱氣撲面而來。他夾起一只包子，輕輕咬了一口，眼神卻冷得像冰窖深處。
“味道變了?！彼f。
“老板？”小弟愣住。
“你嘗嘗?！卑グ咽Ｏ碌陌胫贿f過去。
小弟接過，小心翼翼咬了一口，咀嚼幾下后搖頭：“還是老配方?！?/p>
阿偉笑了：“那你猜，為什么我會說味道變了？”
小弟臉色泛青：“我……不知道?！?/p>
“因為你沒吃過真正的原料?！卑ポp聲說，“所以嘗不出區(qū)別?！?/p>
小弟咽了口唾沫，喉結(jié)上下滑動。他不敢再說話。
阿偉拍拍他的肩：“別怕，干完這票，你就可以回家過年了?！?/p>
說完，他轉(zhuǎn)身走向地下室，腳步不急不緩，像是去赴一場家宴。
警局技術(shù)室燈火通明。
“視頻恢復(fù)出來了！”小勇突然喊。
眾人圍攏過來。
屏幕閃爍一下，阿偉走進后門的畫面浮現(xiàn)。緊接著畫面中斷。
“這段只有五秒鐘?！奔夹g(shù)人員指著時間戳，“但我們最后一幀捕捉到一個細節(jié)——他手里拎著塑料袋，里面裝著某種液體。”
“血液？”邱琨脫口而出。
“可能性大?！奔夹g(shù)員放大畫面，“但需要更清晰圖像確認?！?/p>
“聯(lián)系法醫(yī)?！标愡B合下令。
“已經(jīng)打了。”邱琨點頭，“王姐說手頭有幾個未結(jié)案的失蹤KTV小姐，失蹤時間正好跟阿偉進貨周期吻合?！?/p>
“進貨？”陳連合瞇眼，“你是說，他把人當(dāng)食材？”
“不排除這種可能。”邱琨聲音沉重，“而且，他每次進貨的時間間隔越來越短?！?/p>
“說明他在加速?！睆堦徊逶?，“也許是貨源緊張，也許……他上癮了?！?/p>
空氣凝固了幾秒。
包子鋪外街角，一輛不起眼的面包車緩緩駛過。
車內(nèi)坐著便衣刑警，正用望遠鏡觀察后窗。
忽然，阿偉出現(xiàn)在窗口，端著一碗湯，動作熟練地倒進垃圾桶。
“有情況！”他按下對講機，“目標正在處理可疑物品！”
話音未落，窗戶被厚重窗簾拉上。
“操！”他罵了一句，掏出手機拍照，鏡頭模糊得厲害。
“信號干擾?！彼麑ν檎f，“有人在這開了屏蔽器?！?/p>
“必須進去看看。”另一名隊員低聲說。
“不行?！备标犻L搖頭，“沒有搜查令?！?/p>
“那我們就坐這兒看他銷毀證據(jù)？”隊員聲音壓不住火。
“冷靜。”副隊長壓低嗓音，“總部在申請搜查令，最多半小時?！?/p>
“半小時？！”隊員幾乎吼出來，“半小時后人都涼透了！”
爭執(zhí)間，后門悄無聲息打開一條縫。
一道身影閃出來，拎著兩個鼓鼓的黑色垃圾袋。
“注意！”便衣舉起望遠鏡，“目標開始轉(zhuǎn)移證物！”
“攔截！”副隊長果斷下令。
幾名便衣下車包抄，眼看要接近那道身影，街道盡頭突然響起刺耳喇叭聲。
灑水車緩緩駛來，水霧遮住了視線。
等霧散，人早已不見。
“該死！”刑警一拳砸在樹干上，指節(jié)發(fā)紅。
與此同時，阿偉回到柜臺后揉面，仿佛什么都沒發(fā)生。
手機震動了一下，他低頭看了一眼信息：
**搞定。**
他嘴角微揚，將手中的面團揉成圓形，放進蒸籠。
“下一鍋，要更香?！彼f。
警局內(nèi)，陳連合盯著地圖標記點，眉頭擰成疙瘩。
“我們漏掉了什么?！彼f，“他不可能毫無破綻?！?/p>
“也許……”張昊突然開口，“我們太關(guān)注包子鋪本身，反而忽略了它的外圍?！?/p>
“什么意思？”陳連合看向他。
“如果他是真的把人做成包子，那肯定需要大量加工設(shè)備。”張昊分析，“切割、腌制、冷凍……這些步驟不可能在廚房完成?！?/p>
“所以？”陳連合眼神一亮。
“他在別處另有加工點。”張昊語氣堅定，“這個點，一定離包子鋪不遠，又足夠隱蔽。”
“倉庫?！鼻耒腥淮笪?。
“沒錯。”張昊點頭，“那個倉庫表面看只是堆放食材，實際上是屠宰場?！?/p>
“那就不能再等了。”陳連合一拍桌子，“調(diào)集人手，準備突襲倉庫！”
可就在這時，技術(shù)員又傳來了消息。
“隊長，我們在一段被刪除的視頻片段里發(fā)現(xiàn)了一個細節(jié)?！?/p>
畫面放大后，可以看到阿偉在某個夜晚曾獨自進入倉庫，手中拎著一個箱子。
箱體上有編號：**07-23**
“這是什么？”陳連合皺眉。
“不知道?！奔夹g(shù)員搖頭，“但我們查到，這個編號跟某家冷庫登記號匹配。”
“冷庫？”張昊眼睛一亮，“那是儲存肉類的地方?！?/p>
“也就是說……”陳連合聲音低沉，“他不僅殺了人，還把她們冷藏保存？”
“不止。”張昊盯著屏幕，“你們看這個日期?！?/p>
他指向箱體上的數(shù)字：**07-23**
“七月二十三日?！?/p>
“可是……”邱琨喃喃道，“第一個受害者娜娜是在十月二十三日失蹤的?！?/p>
“說明……”陳連合猛然抬頭，“他還藏著更早的證據(jù)?！?/p>
空氣仿佛凝固。
包子鋪內(nèi)，阿偉哼著小曲擦拭柜臺。他拿起抹布，擦掉玻璃上的水汽，露出一張年輕帥氣的臉。
笑容溫柔，像鄰家大哥。
可沒人知道，在這張臉背后，藏著多少血腥的秘密。
他抬起頭，看了眼窗外。
夜色深沉，風(fēng)有些涼。
他微微一笑，輕聲說：
“這才剛開始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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