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車的輪胎在濕滑的地面上劃出尖銳的摩擦聲，阿偉被壓在車前蓋上，雙手反銬，呼吸粗重。他嘴角滲血，眼神卻依舊冷冽，仿佛這一切早在預(yù)料之中。
“跑啊，怎么不跑了？”張昊一把將他按住，語氣里帶著壓抑的怒火。
阿偉只是冷笑，沒說話。
陳連合走過來，蹲下身，直視他的眼睛：“你還有機(jī)會?！?/p>
“機(jī)會？”阿偉嗤笑一聲，“你們以為抓到我，就贏了？”
陳連合沒有回答，而是向后一揮手：“帶回去。”
幾名刑警上前，把阿偉押進(jìn)車?yán)?。夜風(fēng)卷著潮濕的空氣吹過，幾片枯葉打著旋兒落在地上。遠(yuǎn)處的工廠輪廓模糊不清，像是一個沉睡的巨獸，吞噬了太多不該被揭開的秘密。
審訊室燈光刺眼，墻壁泛著冷白的光。阿偉坐在鐵椅上，手腕上的手銬發(fā)出輕微的金屬碰撞聲。他低頭看著桌面，神情平靜，仿佛不是坐在審訊席上，而是在自家包子鋪的柜臺后。
陳連合推門進(jìn)來，手里拿著一份文件，放在桌上。
“知道你現(xiàn)在是什么處境嗎？”他坐下，目光如刀。
阿偉抬眼看他，嘴角勾起一絲譏諷的笑：“我知道你們想問什么，也知道你們掌握了多少?！?/p>
“那就省得我們費口舌?！标愡B合盯著他，“說吧，肉包子里的血跡是怎么回事？小環(huán)為什么會死？KTV那些失蹤的女孩，到底去了哪里？”
阿偉輕輕搖頭：“你們根本不懂?！?/p>
“不懂的是你?！鼻耒穆曇魪拈T口傳來，她走進(jìn)來，坐在陳連合對面，目光冷靜，“你以為自己很聰明，但你漏了一件事——人心?！?/p>
阿偉微微瞇眼，似乎第一次認(rèn)真打量她。
“你比我想的要冷靜?！彼f。
“你也比我想象的更自負(fù)?！鼻耒貞?yīng)，“你以為你藏得很好，但你忘了，有些東西一旦留下，就永遠(yuǎn)抹不去?！?/p>
阿偉沉默片刻，忽然笑了：“你們手上有什么？那點數(shù)據(jù)？幾張照片？還是那個女人留下的殘渣？”
“夠了。”陳連合拍桌而起，“別逼我們動真格的。”
阿偉不為所動，靠在椅背上，像是聽了一個笑話。
“你們不會動我?！彼f，“你們需要證據(jù)，而我現(xiàn)在，就是你們唯一的線索。”
邱琨靜靜地看著他，突然開口：“你知道小環(huán)是誰嗎？”
阿偉的表情終于有了細(xì)微的變化。
“她是第一個發(fā)現(xiàn)你不正常的人?！鼻耒^續(xù)道，“她看到你在夜里做實驗，在肉餡里加?xùn)|西……她害怕了，想離開，結(jié)果呢？”
阿偉閉上眼，像在回憶什么。
“她不該多管閑事。”他低聲說。
“所以你就殺了她？”邱琨追問。
阿偉睜開眼，眼神變得冰冷：“我沒有殺她?！?/p>
“那你把她怎么了？”陳連合逼近一步。
“她自己選擇了那條路?！卑サ穆曇舻统炼徛?，“我只是……幫她完成了最后一步。”
審訊室內(nèi)一片沉默。
“你是醫(yī)生?！鼻耒蝗粨Q了個話題，“為什么放棄醫(yī)院的工作，跑到這里開包子鋪？”
阿偉嘴角微揚：“你們查到了？”
“當(dāng)然。”邱琨點頭，“你還拿過醫(yī)學(xué)博士學(xué)位，是當(dāng)年最年輕的病理學(xué)研究員?？扇昵?，你突然辭職，銷聲匿跡。直到現(xiàn)在，才出現(xiàn)在這座城市。”
阿偉的目光飄向天花板，像是陷入某種回憶：“有時候，真相太沉重，人們寧愿選擇相信謊言?！?/p>
“所以你就用‘肉包子’來驗證你的理論？”邱琨問。
“不是驗證?！卑ゾ従彽?，“是實踐?！?/p>
“你制造了一種能改變?nèi)梭w機(jī)能的物質(zhì)，把它混入食物中，測試它對人體的影響。”邱琨一字一句地說，“小環(huán)發(fā)現(xiàn)了這一點，試圖報警，結(jié)果卻被你控制住了?！?/p>
阿偉沒有否認(rèn)。
“你們以為我是瘋子?！彼p聲說，“但你們有沒有想過，如果這項技術(shù)成功了，人類會進(jìn)入怎樣的時代？疾病可以被治愈，壽命可以被延長，痛苦可以被消除……”
“代價呢？”邱琨打斷他，“以人的生命為代價？”
阿偉沉默。
“你說得對。”他終于開口，“代價很大。但我必須這么做。沒有人愿意成為第一個試驗品，那就只能讓他們……不知道自己成為了試驗品。”
“你真是個瘋子。”陳連合咬牙切齒。
“你們才是瘋子?！卑ダ湫Γ盀榱怂^的法律和秩序，扼殺科學(xué)的進(jìn)步。你們根本不配審判我?！?/p>
邱琨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俯身看著他：“你以為你很高明，其實你早就輸了?！?/p>
“輸了？”阿偉挑眉。
“你以為你隱藏得很好，但你忽略了一個人?！鼻耒D了頓，“小環(huán)?！?/p>
阿偉的眼神微微一震。
“她在你身邊待了那么久，怎么可能一點痕跡都沒留下？”邱琨繼續(xù)道，“她偷偷錄下了你的一舉一動，留下了關(guān)鍵的數(shù)據(jù)備份。你以為你燒毀了所有證據(jù)，但她早就在你毫無察覺的時候，把它們送出去了。”
阿偉的臉色變了。
“不可能……”他喃喃道。
“現(xiàn)在，所有的證據(jù)都在我們手里?！鼻耒淅涞卣f，“你已經(jīng)無處可逃?！?/p>
阿偉猛地掙扎了一下，椅子在地面上拖出刺耳的聲響。
“你們騙我！”他吼道，“她不可能做到那種事！”
“她做到了?！鼻耒D(zhuǎn)身走向門口，回頭看了他一眼，“而且，她不是一個人?！?/p>
阿偉愣住。
“還有誰？”他問。
邱琨沒有回答，只是輕輕拉上門。
門外，張昊正等在那里。
“怎么樣？”他問。
“他在動搖?！鼻耒吐曊f，“但他不會輕易開口。”
“那就慢慢來?！睆堦晃站o拳頭，“反正，有的是時間。”
另一邊，法醫(yī)王姐正在實驗室里翻看新找到的數(shù)據(jù)。
“這些記錄……”她皺眉，“里面提到了多個地點，還有一些代號人物?！?/p>
“是不是那些失蹤的女孩？”小吳湊過來。
王姐點點頭：“很有可能?！?/p>
她翻到最后一頁，上面有一行字：
【最終樣本：編號07，代號“陽陽”，存活率：89.6%】
她的心跳猛然加快。
“陽陽還活著?！彼吐曊f。
與此同時，審訊室里，阿偉獨自坐在黑暗中，眼神空洞。
他突然笑了。
“陽陽……”他喃喃自語，“她的確是最成功的?！?/p>
窗外，夜色更深，烏云遮蔽了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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