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二十三日。
凱莉哭了,商場的食物已經(jīng)不夠了,我們得到民居里補充生活必需品。
今天搜刮的房子是雷恩先生的大宅。原本里面住著雷恩先生與雷恩太太以及他們的女兒。
從窗戶翻進去后,我用消防斧送走了迎客的雷恩先生,隨后我聽到凱莉在2樓喊我。
她的聲音發(fā)顫,我以前從未聽她這樣過。
上了二樓后,我立馬明白為什么她會顯露出如此害怕的情緒。
二樓主臥里,有兩個人:雷恩太太和她的女兒露西。
露西已經(jīng)尸變,而雷恩太太尚且清醒。露西四肢被捆,綁在床上,嘴里塞著染血的紗布,眼神空洞,瞳孔上蒙了一層厚厚的白翳。左眼球缺了一塊,眼眶里滿是血漿和濃液。而雷恩太太歪坐在角落里,臉色和紙一樣白,她的左小腿以下缺失,有紗布包裹著,但已經(jīng)化膿感染,散發(fā)出惡心的腐臭。
從床邊散落的碎骨和床上依舊存活的露西來看,不難推斷之前發(fā)生了什么。
令人毛骨悚然。
各種反胃的氣息涌入鼻腔,我理應在進門第一秒就彎腰嘔吐。但我沒有,那時我腦子里似乎有根弦“崩”一下斷了,導致我面無表情的看向凱莉——她的臉也和雷恩太太一樣蒼白。
雷恩太太求我殺了她女兒,因為她自己下不去手。同時,她懇求我結束她的生命。
我照做了,沒有用槍,用的是消防斧。
把她們的尸體拖下樓后,我在院里挖了三個坑,把這一家人埋葬了,又拿木板做了個簡易的十字架插在土里,這么做就算是仁至義盡了。
不過凱莉又跑過來,把一個皺巴巴的毛絨玩偶放在露西墳前。
我短路的大腦忽然連上了,接著我想起這是去年感恩節(jié)凱莉送給露西的禮物。
返程路上,凱莉哭了。
她哭起來就像是一個正常人在沉思,只不過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氐郊液笏龁栁遥绻幸惶焖腥玖宋視趺崔k?
Wow,原來她也會問這種傻傻的問題。
我沒說話,吻了她。
然后她抱著我哇哇大哭。
直到現(xiàn)在我都沒想明白為什么凱莉會有這么大反應,剛開始我以為她也被咬了,這很可怕,于是我立馬檢查了她的全身,但并沒有發(fā)現(xiàn)傷口。后來她和我說,在那一刻突然她想到自己總有一天會成為游蕩者的一員,這種想法在看見熟人被感染之后在腦中刻印的愈發(fā)強烈。我試圖理解她所說的無法逃脫的宿命感——不,我不想理解,我不會讓她被咬傷。
她可能有些神經(jīng)性官能癥狀,這也是難免的,畢竟這種環(huán)境下待久了任誰都會瘋,凱莉甚至是扛的比較久的那個。
之后一切照舊,轉(zhuǎn)移的準備工作正穩(wěn)步推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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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一日。
中央倉庫果然出事了。
今天中午倉庫發(fā)生爆炸,幾乎全鎮(zhèn)的感染者都被吸引過去了,然后是大火,伴隨零星的槍聲?;鹨恢睙饺章?,那時,我和凱莉卑鄙的意識到這是我們行動的最好時機。
皮卡一直開出鎮(zhèn)外都沒碰上什么人,不過車上的氛圍很凝重,我們都沒有說話,在為泯滅殆盡的良心哀悼。
駛出小鎮(zhèn)后,我在公路路口的加油站附近稍微休整了片刻。把兩桶油裝進車后備箱,在便利店拿了幾盒子彈,一包煙后,我和凱莉往森林里開去。
車停在一處開闊的制高點,視野很好,能一眼望見鎮(zhèn)子。高地前有一大塊空地,剛好適合搭建小屋。美中不足的是距離水源比較遠,以及一些必要的生活補給還得依靠加油站里剩的東西。
第一個晚上在車里度過??臻g不大但很有安全感,凱莉也相當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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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二日。
伐木工作比我想象中難的多,搬運木材和砍樹的體力消耗實在不小,我也不是非常專業(yè)的樵夫。
凱莉開始鉆研種植類書籍。帶過來的東西里有兩包蔬菜種子與一筐土豆,她希望能把這些東西種下去,從而解決食物循環(huán)的問題。
唉……不過我想吃肉——不是罐頭里的速凍肉塊,而是新鮮的,熱氣騰騰的,往外冒血的獵物。
我打算進山打獵,不過轉(zhuǎn)念一想,槍支的使用是個問題,說不定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獵取動物用弓箭即可,用弩也行。車上有兩把獵弓,10支箭,拿來打獵應當是綽綽有余了,只是不知道當年的本領還剩下幾分。
凱莉聽我說了之后,建議再回鎮(zhèn)上一趟。她想去警局拿一些消音器和防爆服,再順幾個防爆盾。
她看向我的眼神有些閃躲,我知道為什么——警局就在中央倉庫附近,她其實是想去救人,或者說……至少去看看。
我無權評判她這么做的好壞,我不像凱莉那樣富有同情心,在對待他人面前我甚至稱得上冷漠。但我愛著凱莉,如果這能讓她良心稍微過意的去,我會盡可能幫助。
畢竟警局的尸體已經(jīng)清理完畢,再次潛入對我們來說不算什么困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