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操作臺突然塌陷，露出下方的豎井。鐵梯上沾滿新鮮腦組織，井底傳來電鋸的嗡鳴。馬嘉祺向下攀爬時，梯級不斷長出牙齒咬噬他的手指。

井底是間圓形手術(shù)室。

陳教授背對入口站立，正在解剖臺上處理一顆大腦。聽到動靜，他緩緩轉(zhuǎn)身，白大褂下擺滴落的不是血，而是黑色沙粒。

"來得正好。"他舉起顯微電鋸，刀片上粘著馬嘉云的腦組織殘渣，"還差最后的海馬體切片..."

手術(shù)臺的無影燈突然爆閃。在強光間隙，馬嘉祺看到墻上釘著七張人皮——每張后背都紋著器官捐獻同意書。最近的那張正在滲出鮮血，紋路組成熟悉的筆跡：

『我自愿捐獻全部腦組織用于弟弟馬嘉祺的記憶修復(fù)』

簽署日期正是姐姐死亡當(dāng)天。

"想起來了嗎？"陳教授的電鋸指向馬嘉祺的太陽穴，"你車禍?zhǔn)浐螅米约旱哪X細(xì)胞幫你重建記憶功能區(qū)..."

手術(shù)刀突然從背后刺入陳教授的心臟。

實習(xí)護士的殘軀不知何時爬到了井底，她腐爛的手指握著沾血的手術(shù)刀，被剝皮的臉貼在陳教授耳邊："規(guī)則十二...你忘了嘉云是腦外科第一刀..."

陳教授的身體像蠟像般融化。黑沙涌向馬嘉祺，在他面前聚成姐姐完整的形象。她捧著自己殘缺的腦組織，輕輕放入馬嘉祺手中：

"現(xiàn)在去骨瓷店...用我的記憶...啟動沙漏..."

太平間突然劇烈震動。馬嘉祺懷中的腦組織開始發(fā)光，那些溝回里浮現(xiàn)出密密麻麻的銀釵——每根都刺著一小段時空碎片。最清晰的那段顯示：

丁程鑫的雙胞胎弟弟，正被同樣的黑沙吞噬。

馬嘉祺的視網(wǎng)膜上還殘留著姐姐腦組織發(fā)出的熒光。太平間的震顫越來越劇烈，尸體冷藏柜的門一扇接一扇爆開，那些裹著白布的尸體如提線木偶般直立起來，每具尸體的天靈蓋上都開著一個規(guī)整的圓洞。

他低頭看向掌心，姐姐的腦組織正在融化成半透明的黑色膠質(zhì)，從指縫間滲入皮膚。冰冷的刺痛感順著血管蔓延至太陽穴，突然炸開成無數(shù)記憶碎片——

手術(shù)臺上的無影燈。

陳教授手套上的血漬。

自己躺在病床上接受開顱手術(shù)時，姐姐隔著玻璃窗流淚的臉。

"時間不多了。"

實習(xí)護士的殘軀爬到他腳邊，腐爛的指尖在地面劃出血字：

『03:33前到達骨瓷店核心

丁程淼在等你』

血字末尾的"淼"字突然扭曲變形，化作三條波浪線。馬嘉祺的瞳孔接觸到這個符號的瞬間，耳邊響起雙胞胎重疊的哭喊聲——那不屬于人類聲帶能發(fā)出的頻率，像是兩具身體在分子層面被撕扯的共振。

太平間的地面突然塌陷。馬嘉祺墜入一條由腦回溝壑組成的隧道，四壁的灰質(zhì)層間嵌著無數(shù)銀釵，每根釵尖都挑著段記憶膠片。下墜過程中，他的肩膀擦過某根銀釵，那段膠片立刻在眼前放映：

丁程鑫跪在鏡子前，鏡中的"他"卻長著不同的淚痣。當(dāng)真正的丁程鑫舉起銀釵時，鏡中人慘叫："哥哥不要——"

"歡迎來到回廊。"

白蕪的聲音從隧道底部傳來。馬嘉祺重重摔在由病歷本堆成的緩沖墊上，抬頭看見骨瓷店的地下室已經(jīng)異變——原先的玻璃罐全部破碎，數(shù)千個大腦漂浮在半空，由銀釵串聯(lián)成神經(jīng)網(wǎng)絡(luò)般的結(jié)構(gòu)。最中央懸浮著個巨型沙漏，其中流動的不是沙粒，而是壓縮的記憶殘片。

白蕪站在沙漏旁，旗袍下擺伸出七條戲服水袖，每條都連接著一個大腦。她的左眼變成了微型沙漏，右眼仍是黑洞洞的窟窿。

"陳教授抽走了你姐姐的記憶情感區(qū)。"她揮袖指向某個正在萎縮的大腦，"但海馬體里還藏著坐標(biāo)。"

馬嘉祺的太陽穴突然劇痛。姐姐的腦組織在他體內(nèi)蘇醒，引導(dǎo)他的手指刺入自己的左眼——沒有鮮血，只有黑沙涌出，在空中組成立體地圖：

民國時期的戲班地下室。

現(xiàn)代醫(yī)院的腦科實驗室。

骨瓷店的核心祭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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