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鈴鐺在第七次震蕩時裂開細紋。賀峻霖站在醫(yī)院走廊,看著掌心的碎片滲出黑色粘液——那些液體在03:33的電子鐘映照下,顯露出微型齒輪結(jié)構(gòu)。走廊盡頭的消防柜玻璃突然映出異常倒影:民國時期的自己正將銀釵刺入嚴浩翔后頸,而現(xiàn)實中的右手卻同步抬起,指尖凝聚著與當(dāng)時完全相同的角度。
"記憶回收率41%。"
馬嘉祺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卻帶著奇怪的金屬共鳴。賀峻霖轉(zhuǎn)身時,看見他的白大褂下擺延伸出戲班水袖,袖口沾滿正在蒸發(fā)的腦脊液。更詭異的是他的瞳孔——左眼是正常的醫(yī)學(xué)影像燈,右眼卻是沙漏形狀的電子鐘,兩個顯示時間相差整整七百年。
張真渝的θ波監(jiān)測儀突然從病房飛出。屏幕上的腦電波圖形實體化成鋼絲,在走廊地面刻出死亡規(guī)則:
【死亡規(guī)則】
1.不能直視記憶殘片超過3秒
2.禁止修復(fù)任何破損的時間容器
3.聽到腦組織溶解聲要立刻唱歌
"規(guī)則一!"賀峻霖閉眼后仰,但那些黑色齒輪粘液已經(jīng)滲入視網(wǎng)膜。在強制播放的記憶畫面中,他看到了"醫(yī)院"的真實樣貌——這不是現(xiàn)代建筑,而是用歷代契約者的頭骨壘成的記憶墳場,每個顱骨的眼窩都插著青銅鈴鐺的碎片。
馬嘉祺突然抓住賀峻霖的手腕。他的醫(yī)用手套融化,露出機械指節(jié):"看看這個。"——解剖臺上躺著具半融化的軀體,從殘留的面部特征辨認,赫然是第七人民醫(yī)院的現(xiàn)任院長。更恐怖的是他敞開的胸腔里,本該是心臟的位置放著個青花瓷罐,標簽寫著"嚴浩翔-第七次回收"。
"溯時之墟的入口在..."
馬嘉祺的聲音戛然而止。他的右眼電子鐘突然爆裂,飛出的齒輪在空中組成立體地圖:
『地下七層
腦科標本庫
第三排第七列』
坐標下方浮現(xiàn)出血字警告:"所有記憶都是活的"
電梯按鈕在觸碰時變成銀釵材質(zhì)。當(dāng)轎廂開始下降,賀峻霖透過金屬壁看到倒影中的嚴浩翔——不是現(xiàn)代裝束,而是明代道袍加身,正將七枚銅釘依次釘入孩童的天靈蓋。那些孩子的哭聲不是通過空氣傳播,而是直接震動著賀峻霖的耳骨。
"規(guī)則二!"
賀峻霖撕開襯衫下擺裹住手指,阻止自己觸碰倒影。但電梯突然失重下墜,失壓環(huán)境中,那些黑色齒輪粘液從毛孔滲出,在面前拼出更恐怖的真相:
所謂醫(yī)院,實為時間管理局的偽裝
每任院長都是記憶回收容器
而嚴浩翔...從來不是契約犧牲品
電梯墜地的沖擊讓賀峻霖的機械心臟停跳七秒。在這絕對靜止的間隙,他看清了標本庫的全貌——
數(shù)千個福爾馬林罐懸浮在空中,每個都裝著契約者的大腦標本。最中央的七具透明棺槨里,躺著不同時期的"賀峻霖",他們的太陽穴插著銀釵,顱骨被打開,露出里面閃爍的星形印記。
"歡迎來到我的工作室。"
陳教授的聲音從背后傳來。他不再是機械身軀,而是由無數(shù)記憶碎片拼湊成的人形,每走一步都有畫面從身上剝落:
明代他穿著道袍煉制青銅齒輪
民國他作為戲班主調(diào)試鋼絲絞索
現(xiàn)代他手持手術(shù)刀改造θ波受體
最核心的記憶殘片顯示:他才是初代時間管理者,而嚴浩翔只是他制造的完美容器。
"規(guī)則三!"
賀峻霖突然唱起戲班童謠。音波震碎了最近的標本罐,里面的大腦組織落地后竟化作黑色沙粒,重組為張真渝的虛影。她指向第三排第七列的罐子——那里面漂浮的不是大腦,而是半塊刻著"霖"字的機械心臟。
陳教授的身體突然裂開。記憶碎片如暴雨傾瀉,在落地前組成新的死亡規(guī)則:
【終極法則】
所有記憶都需定期清理
所有管理者終將成為清理對象
賀峻霖撲向那個特殊標本罐時,整個記憶墳場開始崩塌。棺槨里的七個"自己"同時睜眼,他們太陽穴的銀釵自動拔出,在空中組成鑰匙形狀,插入罐子的鎖孔——
罐體開啟的瞬間,嚴浩翔的聲音從心臟碎片里傳出:
"霖霖...這次換你記住一切..."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