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彈撞擊龍翼的聲響如同暴雨砸在金屬板上。傅沉戟的鱗片濺起火星，每一發(fā)特制穿甲彈都在他的翼膜上留下焦黑的灼痕。他單膝跪地，將白喻完全籠罩在自己的陰影之下，龍血順著翼骨滴落，在地面腐蝕出嘶嘶作響的坑洞。
“傅處長，你瘋了？！”清道夫隊長厲聲喝道，“為了一條蛇妖背叛妖管局？！”
白喻在傅沉戟的庇護下低笑，新生的蛇鱗泛著珍珠冷光。他的指尖輕輕劃過傅沉戟染血的翼膜，聲音帶著戲謔的寒意：“聽見了嗎？他們在問你值不值得?！?
傅沉戟沒有回答。他猛然振翼，龍焰呈扇形噴涌而出，瞬間吞噬了三名清道夫隊員。慘叫聲中，他拽住白喻的手腕撞向安全屋的暗門：“走！”
暗門后是通往地下管道的垂直豎井。傅沉戟抱著白喻一躍而下，龍爪在金屬壁上刮出刺耳的聲響。上方傳來爆破聲——清道夫正在炸毀通道。
黑暗中，白喻的蛇瞳幽幽發(fā)亮。他的身體仍在蛻變，蛇尾不受控地纏上傅沉戟的腰腹，鱗片刮擦著對方腰間的槍套。
“你心跳很快?！卑子鞯谋羌赓N近傅沉戟的頸動脈，“怕了？”
傅沉戟一把扣住他的后頸，龍瞳在黑暗里灼灼生輝：“怕你死得太便宜。”
地下管道盡頭是城市廢棄的排水系統(tǒng)。傅沉戟踹開銹蝕的鐵柵欄，月光透過縫隙灑進來，照亮了白喻蒼白的臉。
蛇妖的蛻皮已接近尾聲，但某種異常正在發(fā)生——他的鱗片間隙滲出金綠色的光，呼吸時帶出細小的冰晶。傅沉戟皺眉按住他的肩膀：“你的體溫太低了?！?
白喻卻突然抓住他的手，強行按在自己心口。傅沉戟的指尖觸到一片堅硬的凸起——那是逆鱗的輪廓，但不是龍族的，而是蛇妖獨有的心鱗。
“感覺到了嗎？”白喻的聲音帶著詭異的回音，“它在呼喚你的逆鱗?！?
傅沉戟西裝內(nèi)袋里的逆鱗突然發(fā)燙，隔著布料灼燒他的皮膚。他猛地扯開衣領(lǐng)，發(fā)現(xiàn)自己的逆鱗不知何時已浮現(xiàn)出蛇紋，而白喻心口的鱗片則浮現(xiàn)出龍紋。
血契的共鳴達到頂峰。
白喻突然暴起，將傅沉戟壓倒在潮濕的地面上。他的蛇尾絞住傅沉戟的雙腿，尖牙抵住對方喉結(jié)：“現(xiàn)在，讓我們看看鎖魂釘里到底藏著什么——”
他的毒牙刺入傅沉戟頸側(cè)，龍血與蛇毒第三次交融。
傅沉戟的視野瞬間被血色淹沒。
三百年前的戰(zhàn)場在傅沉戟眼前鋪展。
他看見“自己”手持龍骨長刀，刺穿白袍蛇妖的胸膛。但這一次，視角變了——他正透過蛇妖的眼睛看著“傅沉戟”。
“你終于想起來了？”記憶中的白喻（或者說，前世的蛇妖領(lǐng)主）咳著血笑道，“那一刀本該刺穿我的心臟……”
場景突然切換。
年輕的傅明淵將一枚染血的內(nèi)丹封入鎖魂釘，而釘子的另一端，連接著嬰兒的胸口。
——那是剛出生的傅沉戟。
“用我內(nèi)丹鑄成的釘子，卻成了你的心臟支柱?！卑子鞯穆曇粼谟洃浐榱髦谢厥帲罢媸侵S刺?！?
傅沉戟猛然回神，發(fā)現(xiàn)自己正掐著白喻的脖子，龍爪深陷對方的皮肉。白喻卻笑得放肆，蛇尾纏上他的手腕：“歡迎回來，龍族的……叛徒。
地面突然劇烈震動！
傅沉戟抬頭，透過排水口的縫隙看見妖管局大樓頂端展開的巨型裝置——三段式龍骨拼接成的炮管，正緩緩轉(zhuǎn)向他們的方向。
“龍骨炮……”白喻的蛇瞳收縮，“你父親真是舍得。”
傅沉戟臉色驟變。龍骨炮是妖管局最終兵器，一炮足以蒸發(fā)半個城區(qū)的妖族。他拽起白喻沖向管道深處：“必須離開射程！”
白喻卻突然掙脫他的手。
“來不及了?！彼蛟絹碓搅恋呐诳冢曇羝届o，“但有個辦法?！?
傅沉戟還沒反應過來，白喻的蛇尾已纏上他的腰，將他猛地推入身后的污水池。入水的瞬間，他看見白喻展開雙臂迎向炮口方向，新生的蛇鱗全部逆起，在月光下形成一面璀璨的鏡面。
“白喻——?。?！”
龍骨炮發(fā)射的白光吞沒了整個世界。
傅沉戟破水而出時，看到的景象讓他龍鱗倒豎——
白喻懸浮在半空，周身環(huán)繞著金綠色的光繭。龍骨炮的能量束被光繭折射，呈扇形散射向天空，將云層撕開巨大的裂口。
但防御并非沒有代價。
白喻的皮膚正在龜裂，鮮血從每一片逆起的鱗片下滲出。他的左臂已經(jīng)碳化，卻仍維持著防御姿態(tài)。傅沉戟的逆鱗在胸口劇烈震動，某種本能驅(qū)使他躍起，龍翼完全展開，沖向光繭中心。
“滾開！”白喻厲喝，“你會被——”
傅沉戟的龍爪扣住他的后頸，將自己的逆鱗狠狠按在白喻心口的鱗片上。
“閉嘴，一起扛?！?
兩片逆鱗相觸的瞬間，爆發(fā)的能量波將龍骨炮的余威徹底抵消。
高空中的妖管局大樓傳來結(jié)構(gòu)斷裂的轟鳴
沖擊波將兩人掀飛數(shù)百米。
傅沉戟在墜落過程中強行調(diào)整姿勢，用龍翼包裹住白喻。他們砸進一棟廢棄工廠的頂層，混凝土樓板層層塌陷，最終停在搖搖欲墜的地下室。
塵埃落定后，傅沉戟發(fā)現(xiàn)自己正壓在白喻身上。蛇妖的左臂幾乎完全碎裂，右眼也被血糊住，但嘴角卻掛著笑。
“真狼狽啊……傅處長?！彼戎f道，“為了我……值得嗎？”
傅沉戟低頭舔去他眼瞼上的血跡，龍息灼熱：“你欠我一條命?！?
白喻的笑突然凝固。他的身體開始不受控地縮小，鱗片退去，最終變成一條手指粗細的純白小蛇——蛻皮期最脆弱的幼體形態(tài)。
傅沉戟小心翼翼地將它捧起，藏進最貼近心口的衣袋。
鎖魂釘在他的心臟深處發(fā)出悲鳴。
妖管局指揮中心亂作一團。
“龍骨炮能量反噬！主炮管熔毀！”
“清道夫部隊損失過半！”
傅明淵盯著屏幕上最后傳回的畫面——傅沉戟抱著白喻墜落的瞬間，眼神陰鷙。
“發(fā)布SSS級通緝令?！彼渎曄铝?，“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角落里，一個戴著銀絲眼鏡的年輕研究員悄悄截取了能量波動數(shù)據(jù)。分析結(jié)果讓他瞳孔地震——
【檢測到龍蛇共生體雛形】
【進化完成度：37%】
【預估完全體威脅等級：滅世級】
他迅速刪掉記錄，看向窗外尚未散去的能量余暉，輕聲自語：
“哥哥……你找到了最完美的容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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