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天河水底一塊浸潤了萬年靈氣的頑石。
我沒有名字,也沒有形態(tài)。只是靜靜地躺在天河深處,任由冰冷的水流沖刷著我的表面。我的意識模糊而緩慢,只有在感受到周圍濃郁的靈氣時,才會有一絲微弱的波動。天河的水是極冷的,寒意能夠滲入靈魂,但也正是這極致的寒,蘊養(yǎng)了我這塊石頭,讓我擁有了旁人無法企及的冰寒之氣。
我時常感覺到有一雙溫暖的手會輕輕撫摸過我的表面,帶來與天河冰冷截然不同的溫度。那是我的主人,天河的守護(hù)神女,凌波。她總是穿著一襲素白的長裙,赤著雙足在天河底漫步。她似乎很喜歡我,常常在我身邊坐下,將手放在我的身上。她的氣息溫和而強大,讓我模糊的意識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寧。
凌波神女會對我說話,聲音清澈如同天河流水。她告訴我許多天上的事情,告訴我星辰的運轉(zhuǎn),告訴我神仙的喜怒哀樂。我聽不懂太多,只是靜靜地感受著她聲音里的情緒。她開心時,聲音會變得輕快;她憂愁時,聲音會變得低沉。我只能通過這種方式,感知她的存在和她的心情。
她也會教我如何吸收天河的靈氣,如何將冰寒之氣內(nèi)斂。她告訴我,我的體內(nèi)蘊藏著巨大的能量,一旦釋放,足以冰封萬里。但我必須學(xué)會控制它,否則會傷及無辜。我按照她教導(dǎo)的方式,努力將那些洶涌澎湃的寒氣壓制在體內(nèi),讓它們變得服帖。這個過程很艱難,有時我會感到體內(nèi)像是要炸開一樣,但只要凌波神女的手放在我身上,那種狂躁便會平息下來。
我在天河底過了漫長的歲月,感受著時光的流逝。天河的水流依舊冰冷,凌波神女的陪伴依舊溫暖。我以為我的生命就會這樣一直持續(xù)下去,簡單而平靜。
直到有一天,天河的水突然變得異常湍急,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狂暴。凌波神女也變得十分焦躁,她的聲音不再平靜,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恐懼。
“天河……天河要枯竭了……”她的聲音在我耳邊回蕩,充滿了絕望。
我感知到,天河的靈氣正在以驚人的速度流失,仿佛有一個巨大的漩渦在吞噬著它。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混亂起來,水流不再有序,而是雜亂無章地翻涌著。凌波神女試圖用她的力量去阻止這一切,但她的力量在巨大的危機面前顯得那樣渺小。
“只有你了……只有你體內(nèi)的冰寒之氣,才能短暫地凝固住天河的源頭……”凌波神女的聲音顫抖著,“可是……可是這樣你會……”
她沒有說,但我感受到她將我從河底抱起,冰冷的水流瞬間不再沖刷著我。我被她緊緊地抱在懷里,感受到她身體的顫抖和眼淚滴落在我的身上。那眼淚很熱,與我感受到的冰冷截然不同。
我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只知道凌波神女將我?guī)щx了天河深處,飛快地向著天河的源頭飛去。沿途,我看到了許多驚慌失措的神仙,他們臉上都帶著恐懼和絕望。天河的上空,籠罩著一層詭異的血紅色霧氣,壓抑而邪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