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檸檬糖的酸澀終會回甘，就像少年藏在賬本背面的淚痕——風干后成了月光也抹不去的糖霜。"

—— 《人間甜品手札·未公開頁》

【午后·甜品店后廚】

烤箱的暖光映著齊滅的側臉，他正低頭給剛出爐的草莓蛋糕裱花，糖霜在指尖轉出漂亮的弧度。門鈴清脆一響，他頭也不抬："歡迎光臨'檸檬糖與草莓牛奶'——"

"——我要一份雙倍糖霜的。"

熟悉的聲音讓齊滅手一抖，奶油擠歪了。他猛地抬頭，蘇盼正趴在玻璃柜前，鼻尖幾乎貼上展示柜，眼睛亮晶晶地盯著那排剛做好的檸檬糖馬卡龍。

三年過去，她的頭發(fā)長了，手腕上卻還戴著那條他再熟悉不過的塑魂鏈——只是現(xiàn)在鏈子上多了五枚不同顏色的珠子。

"......你不是跟那家伙去天界了嗎？"齊滅別過臉，耳根發(fā)燙。他故意用"那家伙"代替夜輝的名字，好像這樣就能掩飾自己每周三偷偷加熱草莓蛋糕的事實。

蘇盼伸手戳了戳他繃緊的胳膊："夜輝說，今天有人用深海傳音螺給他發(fā)了三十遍'小傻子想吃檸檬糖'。"

冰柜的倒影里，齊滅看見自己瞬間漲紅的臉。

【黃昏·學校舊址】

他們坐在廢棄操場的老榕樹下，就像高中時每次逃課那樣。蘇盼晃著腿啃馬卡龍，糖渣沾在嘴角。齊滅盯著那點碎屑看了三秒，突然伸手——

又在半空僵住。

以前他會直接抹掉，但現(xiàn)在......

"怎么？"蘇盼歪頭，"不幫我擦了？"

齊滅的手懸在空中，黃昏的光透過樹葉間隙，在他掌心投下?lián)u晃的光斑。他忽然想起高三那年，夜輝站在醫(yī)務室門口，看著自己給發(fā)燒的蘇盼喂藥時，也是這樣欲言又止的表情。

"......我有新的檸檬糖配方。"他最終只是遞上手帕，"加了點海鹽，不會太甜。"

蘇盼接過手帕，卻順勢握住他的手腕。塑魂鏈的銀光突然變暖，齊滅感覺有什么溫熱的東西順著脈搏涌進心臟——是記憶。

他看見自己不知道的片段：

在神界時，門口總是有一堆特別珍貴的靈藥

高一他被籃球砸中額頭時，醫(yī)務室的藥柜后藏著沒來得及隱去的月白衣角；

還有上周三打烊后，夜輝站在店門外，輕輕抹去了他留在賬本上的眼淚......

"那家伙居然......"齊滅的嗓子發(fā)緊。

蘇盼把腦袋靠在他肩上，發(fā)絲間是熟悉的檸檬香："他說，塑魂鏈的第六顆珠子，一直給你留著。"

【午夜·甜品店閣樓】

打烊后的店鋪彌漫著黃油與香草的氣息。齊滅在操作臺前反復擦拭已經(jīng)光可鑒人的模具，直到樓梯傳來腳步聲。

蘇盼抱著枕頭站在樓梯口，睡衣上印著褪色的草莓圖案——那是他高中送她的生日禮物。

"我夢見學校大火的事了。"她赤腳踩在木地板上，"現(xiàn)在想起來，那時候聞到的薄荷味......"

齊滅突然打翻糖罐。玻璃碎裂聲中，他第一次主動擁抱了她。三年來的克制、不甘與隱忍，在這個擁抱里碎成糖霜般的星塵。

閣樓的小窗外，銀發(fā)身影悄然離去，月光在窗臺留下一盒海鹽檸檬糖。

（塑魂鏈的第六枚珠子，終于在黎明前亮起了溫柔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