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搖搖頭："我只是不想讓他看輕我的選擇。"雖然這根本不是她的選擇，但此刻她卻感到一種奇怪的維護之意。

那晚，林桑坐在燈下修改學生的作業(yè)，初雪則坐在一旁縫補衣物。油燈的光芒在他們臉上跳躍，窗外是凜冽的寒風。

"明天城里有集市，"林桑突然說，"我?guī)阋黄鹑グ?，換換心情。"

初雪點點頭，心中有一絲期待。

第二天，兩人一同前往城中。初雪許久未見城市的繁華，不禁有些激動。林桑盡管行走不便，卻堅持陪她走遍大街小巷，為她介紹各種新奇之物。

就在他們駐足一家書肆時，初雪突然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孔——是她的父親姜大人，與繼母柳氏并肩走在街上。

初雪下意識地后退一步，與林桑撞在一起。林桑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立刻明白了什么，輕輕拉住她的手："我們走吧。"

但已經晚了，柳氏看到了他們，拉著姜大人走了過來。

"這不是我們家的大小姐嗎？"柳氏假笑著，目光卻在初雪粗布的衣著上來回打量，"怎么，嫁到林家過得如何？"

初雪勉強維持著平靜："托福，過得很好。"

姜大人看著女兒，臉上有一絲不自在："你...還好嗎？"

初雪看向父親，心中五味雜陳。曾幾何時，這個男人是她世界的中心，給予她無盡的寵愛?？勺詮哪赣H去世，他續(xù)娶柳氏后，一切都變了。

"我很好，父親。"她淡淡道。

柳氏看向林桑，嘴角掛著輕蔑的笑意："林先生最近教書可還順心？聽說陳家要為大公子選西席，不知林先生有沒有興趣？那可是我們城里的大戶，一月的束脩是尋常私塾的三倍。"

林桑微微頷首："多謝夫人美意，但我目前的工作已經足夠滿足我們的需要。"

柳氏冷笑一聲："是嗎？看來林先生對自己的處境很滿意。只是可惜了我們家大小姐，從錦衣玉食變成現(xiàn)在這番模樣。"

初雪感到林桑的手微微顫抖，知道他受到了傷害。她突然開口："繼母不必擔心，我與夫君生活得很好。比起那些表面富貴實則暗藏殺機的地方，我更喜歡現(xiàn)在的家。"

柳氏臉色一變，姜大人則尷尬地咳嗽了一聲。

"我們還有事，先走一步。"初雪拉著林桑，從兩人身邊擦過。

走出一段距離后，林桑站定，看著初雪有些蒼白的臉色："對不起，讓你受委屈了。"

初雪搖搖頭："不必道歉，這不是你的錯。"

那一刻，她突然意識到，自己正在為林桑辯護，為這段婚姻辯護。這個認知讓她有些困惑——她不是一直恨這場婚姻嗎？不是一直恨柳氏的算計，恨父親的無情，恨林桑的軟弱妥協(xié)嗎？

可當柳氏羞辱林桑時，她的第一反應卻是維護他。

兩人沉默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各懷心事。

5

又過了半月，天氣越發(fā)寒冷。林桑的腿因為天氣原因變得更加不便，但他依然每天堅持教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