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來人,瑪莎肥胖的臉上瞬間堆滿了諂媚到令人作嘔的笑容,變臉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闖入的人是倫敦上流社會有名的紳士——羅伯特·卡文迪許,是未來的卡文迪許子爵,現(xiàn)在卡文迪許家族龐大商業(yè)帝國核心的掌舵者之一,不是瑪莎這種小人物可以招惹的。
“噢!尊敬的卡文迪許先生!真是……真是太抱歉了!讓您看到這……這不成體統(tǒng)的一幕。”她搓著手,試圖用龐大的身體擋住地上的清容,“一點兒小意外,新來的丫頭不懂規(guī)矩,我們正在好好‘教導’她呢!馬上就能處理好!您放心,絕不會打擾您和您朋友的雅興!”
羅伯特的目光冷冷地掃過瑪莎那張諂媚的臉,沒有停留。他邁開長腿,徑直走進了包廂。
锃亮的棕色皮鞋踩在污穢的地毯上,發(fā)出輕微的聲響。
他完全無視了暴怒的屠夫和諂笑的瑪莎,目光始終鎖在地上那個瑟瑟發(fā)抖的身影上。
他在清容面前兩步遠的地方停下,居高臨下。但那種俯視的姿態(tài),并非輕蔑,更像是一種帶著審視的觀察。
清容在他靠近時,神色慌張,如同受驚的小獸,下意識地用手臂緊緊環(huán)抱住自己,試圖遮掩更多裸露的肌膚。
淚水無聲地滾落得更兇,那雙盛滿驚惶的黑眸,一眼不眨地仰望著他,里面是毫不掩飾的猶如溺水者抓住浮木般的絕望祈求。
羅伯特的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下頜線因此有些緊繃。
現(xiàn)在他看得更清楚了,這是一只落難的小夜鶯,軟綿綿,濕噠噠的快要溺亡的小夜鶯。
他沒有立刻說話,只是解開了自己身上那件昂貴的羊毛大衣紐扣。
瑪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臉上的諂笑幾乎掛不住:“卡文迪許先生,這丫頭野得很,又臟……您……”
羅伯特瞥了她一眼,置若罔聞。
他單手解開大衣的紐扣,動作矜貴又優(yōu)雅。然后,在所有人驚愕的目光中,他彎下腰,將那件質料精良帶著他體溫的深灰色大衣,輕輕地蓋在了地上那個幾乎衣不蔽體的東方少女身上。
大衣瞬間將少女單薄的身體包裹起來,隔絕了那些令人不適的窺探目光,也帶來了一絲真實的暖意。
清容的身體在他靠近時本能地僵硬了一下,帶著溫暖的體溫和好聞的冷冽松木氣息的大衣覆蓋下來時,她顫抖的身體明顯緩和了一絲。
她下意識地用纖細的手指緊緊攥住了大衣的邊緣,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發(fā)白。
她仰起臉,淚水如同斷了線的珍珠,無聲地滑落,那雙漆黑的眼睛里,破碎的驚惶深處,燃起了一絲難以置信的希冀。
她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么,卻只發(fā)出一點微弱的氣音。
羅伯特看著她,狹長的丹鳳眼冷寂幽邃,背著光的瞳孔是近乎深海的墨藍,盯著人看時壓迫感十足,顯得格外高深莫測。
“這個女孩?!?/p>
他站起身垂眸看著清容開口,聲音低沉,帶著上位者的傲慢和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我要帶走她?!?/p>
瑪莎·霍金斯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得干干凈凈,諂媚的笑容徹底僵死在厚厚的脂粉下,扭曲成一個滑稽又驚恐的表情。
她像被掐住了脖子的老母雞,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抽氣聲,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尖利得幾乎破音:“帶……帶走?卡文迪許先生!您……您不能這樣!這不合規(guī)矩!她是‘黑天鵝’的財產!她舅舅簽了賣身契的!白紙黑字!整整一百英鎊!”
過分肥胖的身體因為激動而劇烈起伏,她揮舞著戴著廉價寶石戒指的肥手,唾沫橫飛:“我們這里開門做生意,講的就是一個信用!您這樣尊貴的紳士,怎么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