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那已故的侯府嫡女嫁給手握兵權(quán)的鎮(zhèn)北侯,我這個曾是街頭賣藝的小乞兒,在新婚夜被問及有何特長時,猶豫片刻,輕聲答道:“或許,變個戲法逗您開心?”
一
我見到陸衍的第一眼,是在那陰冷潮濕的地牢里。他穿著一身玄色滾金邊的華服,在火把跳躍的光影下,顯得高大而壓抑。
他對我說的第一句話是:“抬起頭來?!?/p>
我緩緩抬起滿是污垢的臉,他盯著我的眼睛,半晌才又開口:“這張臉,倒是有點用處?!?/p>
隨之而來的是冰冷的聲音,問我的看守:“她,多少錢?”
看守哈著腰,搓著手,諂媚地笑道:“回侯爺?shù)脑?,賤命一條,不值錢,不值錢。”
陸衍丟下一錠銀子,那看守頓時眼睛都直了,連連道謝。
他買我,就只花了一錠銀子。而我曾是街頭最不受待見的乞兒,連一個饅頭都得靠著變戲法,甚至是用頭去撞墻才能換來。
被帶出地牢,坐上那寬敞平穩(wěn)的馬車時,我才意識到,我這個連名字都沒有的野丫頭,竟然被鎮(zhèn)北侯看中了。
侯府是什么地方?那是連皇上都要忌憚三分的存在。而我,一個在街頭摸爬滾打,靠著幾手不入流的戲法混口飯吃的小乞兒,竟然進了這里。
在街頭的時候,我什么都學。會吞火,會耍刀,會用一根細線讓錢袋子自己飛到我手里,也會用手帕變出鴿子。原本日子過得緊巴巴,但至少自由自在。可是一場突如其來的大病,讓我倒在了街頭,醒來時就進了地牢,罪名是什么,我到現(xiàn)在都不知道。
現(xiàn)在,陸衍買下了我,卻沒有立刻處置我。他把我?guī)У搅艘粋€僻靜的小院,有專人給我梳洗打扮。
當我第一次站在鏡子前,看到一個干凈清秀的女孩時,連我自己都差點認不出來。
那些嬤嬤們教我規(guī)矩,教我識字,教我如何像個大家閨秀一樣走路、說話。她們告訴我,從今往后,我就不再是街頭那個無名無姓的乞兒,我的名字是林清淺。
林清淺,是鎮(zhèn)北侯即將迎娶的侯府嫡女,可惜,她在成親前夕病逝了。而我,因為一張與她有幾分相似的臉,被選中成為了她的替身。
侯府需要一個名正言順的侯夫人,陸衍需要一個工具來穩(wěn)固他的地位。而我,需要一個活下去的機會。
我學得很快,那些規(guī)矩、那些字,就像是刻在了我腦子里一樣。也許是街頭的經(jīng)歷讓我學會了如何觀察和模仿,我很快就掌握了林清淺的一切。她的喜好,她的習慣,甚至她說話的語氣和眼神。
只是,我始終無法模仿她那種骨子里透出的高貴和憂郁。嬤嬤們說,那是侯府嫡女天生的氣質(zhì),我學不來。
我心里卻想,那憂郁,也許是因為她知道自己即將嫁給那樣一個冰冷無情的男人吧。
我即將扮演的角色,是那個已經(jīng)死去的林清淺。嫁給那個把我從地牢里撈出來的男人,鎮(zhèn)北侯陸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