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雨好大?!毙』ㄅ吭谒成?,聲音抖得厲害,小手緊緊攥著他的衣服,“我的太陽還沒雕好呢。”
“乖,等雨停了,咱接著雕。”張爺爺喘著氣,腳下打滑,好幾次差點摔倒。
他望見橋的那頭,許多人已然崩潰,哭聲此起彼伏。有人癱坐在地,失聲痛哭甚至打起了滾;有人則動作麻利地搬起木板,試圖補橋通路。
有一個就有第二個,隨著越來越多的人加入搬運的行列,腳步卻顯得愈發(fā)沉重。每一次浪襲來,人群便隨之往下沉陷一分,再一分。
待潮水一次次拍擊后,橋側(cè)竟已寥寥無幾,只剩那搖搖欲墜的殘影,與吞噬一切的浪濤抗衡。
他看見李老板抱著個孩子在水里掙扎,想過去拉,可洪水涌過來,把他們隔開了。他眼睜睜看著那身影被水卷走,連喊聲都沒留下。
土坡就在眼前了,就差幾步。
可一股更大的浪拍過來,張爺爺覺得后背一輕——小花從他背上滑了下去,掉進了水里。
“小花!”他瘋了似的伸手去抓,只抓到一把水。
他跟著跳進水里,渾濁的水嗆進嘴里,辣得他眼睛發(fā)酸。他看見小花的辮子在水里漂了一下,像條斷了線的風(fēng)箏,然后就被浪頭蓋住了。
他什么也沒抓住。
等他被人從水里撈上來時,天已經(jīng)亮了,雨還沒停。
霧隱鎮(zhèn)沒了,房子塌了大半,河水漫在鎮(zhèn)上,到處都是漂浮的雜物,靜得可怕。
他一個人也沒救出來,連小花也沒了。
后來他就守著橋塌的地方,在橋洞底下搭了個窩棚。
他把沒雕完的太陽木牌帶在身上,天天摩挲著,木頭上的血印子早就干了,變成了深褐色。
他總對著河水說:
“小花,等雨停了,爺爺就接你回家?!?/p>
可雨好像總也停不了。
畫面碎在雨里時,橋洞突然劇烈震動起來。
像是有重錘在砸橋洞的石壁,土渣簌簌往下掉。雨還在下,斜斜地打進來,在地上積了水洼,映著灰蒙蒙的天。
幾個人再次睜眼,已經(jīng)從畫面中出來了
角落里的暗格不知被震開了,里面疊著件藍(lán)布裙,布料早就舊了,卻還干凈。
它“飄”了出來,輕輕落在地上的一道影子上——那影子本是隨著洞外的樹影晃的,此刻竟像有了骨頭,藍(lán)布裙自動套了上去,嚴(yán)絲合縫。
影子慢慢站起來,轉(zhuǎn)了個圈。
裙擺上用線繡的梔子花,本是褪色的白,此刻竟一點點鮮活起來。
花瓣舒展開,沾著雨珠,真的開出了白花,香得清凌凌的,混著雨氣飄過來。
“謝謝哥哥們?!?/p>
影子轉(zhuǎn)過身,那張臉露了出來——和先前天天在雨里閃過的小姑娘一模一樣,只是這次,她的眼睛不再是空洞的黑,是棕色的,像小時候張爺爺給她買的玻璃彈珠。
瞳孔里亮堂堂的,映著個完整的太陽,連邊緣的紋路都清清楚楚。
她抬手摸了摸裙擺上的梔子花,花瓣上的雨珠滾下來,滴在地上,沒聲息。
“爺爺說過的,”她輕聲說,聲音像浸了水的棉線,軟乎乎的,卻帶著點繃得緊的顫,“雨停了就能回家?!?/p>
她抬頭往橋洞外看,雨還在下,密密麻麻的,把天和水糊在了一起。
“可我等了不知道多少年啦,”她眨了眨眼,瞳孔里的太陽晃了晃,像要掉下來似的。
“他還沒來接我?!?/p>
遠(yuǎn)處突然傳來鐘響,這次的鐘聲格外急促,當(dāng)——當(dāng)——當(dāng)——一共九下。
劉耀文5:30了!
宋亞軒快走
他們往郵局跑時,整座小鎮(zhèn)的雨突然變了方向,所有的雨珠都朝著10號信箱的方向落,在半空匯成條透明的河。
那些水鬼們跟在后面,手里的東西都在發(fā)光——李記老板的桂花糕冒著熱氣,學(xué)生們的課本翻開著,婦人的繡花針在雨里繡出金色的線。
宋亞軒今天的信要寫‘遺憾’
宋亞軒好像答案都給出來了
遺憾是沒說出口的再見——信紙中央寫著的字
幾個人把信紙都投進信箱時,10號信箱突然發(fā)出咔噠的輕響,鎖芯自己轉(zhuǎn)了半圈,露出里面層層疊疊的信,最上面那封正是小女孩第一天遞來的,信封上的歪扭太陽不知何時被人補成了金色。
【第五日投信成功,當(dāng)前副本進度50%?!?/p>
【隱藏任務(wù)——遺物轉(zhuǎn)交 進度:100%】
提示音落下時,丁程鑫手腕上的勒痕突然裂開道細(xì)縫,里面滲出淡金色的光,像有輪小太陽要從皮膚里鉆出來。
他看向窗外,雨珠里開始嵌著細(xì)小的陽光,落在地上時濺出星星點點的暖光。
郵局外面隱隱約約傳來孩子的笑聲,清脆得像風(fēng)鈴。
丁程鑫向外觀望時,看見遠(yuǎn)處的小姑娘正舉著完整的木太陽往石橋上跑,變成水鬼的張爺爺跟在后面,蓑衣下擺掃過的地方,長出了成片的梔子花。
宋亞軒唉
宋亞軒這應(yīng)該就是完整的故事了
賀峻霖是啊
賀峻霖感覺心里好難受
賀峻霖為什么知道了真像還是不滿意
劉耀文……
丁程鑫走吧,要不要去看看他們都在干什么
劉耀文好啊
雨絲如細(xì)針般密密麻麻地從灰蒙蒙的天空中落下,卻溫柔得仿佛是大自然最輕柔的撫摸,打在臉上竟沒有絲毫疼痛。
霧隱鎮(zhèn),這個被連綿陰雨籠罩了太久的小鎮(zhèn),終于迎來了久違的生機。?
六個新人的到來,像是一陣春風(fēng),吹散了小鎮(zhèn)的沉悶。鎮(zhèn)子的角落都似乎重新熱鬧起來。?
那個長得妖冶漂亮的少年,有著一張仿佛能勾走人魂魄的臉,可他的性子卻孩子氣得很。
他跟著一個眉眼彎彎的小姑娘比拼起手藝來。
小姑娘手中的刻刀在木頭上靈活地舞動,不一會兒,一朵栩栩如生的花便初現(xiàn)雛形,她滿臉笑容,滿是期待地看向少年。
然而少年卻依舊嘴毒,撇著嘴吐槽道:“瞧你這手藝,刻得跟個歪瓜裂棗似的,這花都快成怪物了?!?/p>
小姑娘的臉色微微一僵,但很快又恢復(fù)了笑容,不服氣地說:“那哥哥你來呀!”
少年挑了挑眉,一副“來就來”的模樣,伸手接過木頭,
還沒等他動手,旁邊穿著蓑衣的水鬼已經(jīng)樂呵呵地給他們送來了新的木頭。
水鬼的臉被蓑衣遮住大半,只露出一雙笑得瞇成縫的眼睛。 ?
少年和小姑娘對視一眼,又繼續(xù)投入到了比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