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暗不明的燈光下,林祎凱就那么坐在馬群耀腿上,四目相對。馬群耀后知后覺皺眉,想起來卻被林祎凱撫著胸口按住。
彭遠無聲打開手機拍照,發(fā)給大洋彼岸的某人。
太牛了!他終于知道做事一向干脆利落的馬群耀為什么遲遲離不了婚。
馬老爺子沒選錯人。
林祎凱湊到馬群耀耳邊,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音量說。
林祎凱不想挨打就老實坐著,在老爺子眼皮底下你還敢如此放肆,攪的我都休息不好,有些上火,哪天要是做了什么過激的事,你多擔待。
馬群耀后背發(fā)涼,過激的事是指那兩本書上的案例嗎?
張順舟不知道哪來這么個絕色,打心底里高興,這個人如果能為他們所用,吹吹馬群耀的枕邊風,事情就好辦了。
林祎凱說完站起來。
林祎凱自己起來,走吧。
馬群耀看著兩個高大魁梧的保鏢,爺爺貼身的人,竟也給了林祎凱。為了不丟面子,只得狠狠說。
馬群耀你給我等著。
隨后拎著外套腳步不穩(wěn)向外走。他真是昏了頭,馬群耀抹了一把臉,將方才摟腰的行為歸咎于酒精。
林祎凱和彭遠并肩齊驅(qū)。
林祎凱你以后別拉著他一起鬼混,再這樣下去我會累死。
彭遠舉手證清白。
彭遠哎,不是鬼混,我可是有家室的人。
林祎凱看著眼前長相俊美的男人,富二代都這樣嘛?有家室還出來鬼混。
林祎凱揮揮手。
林祎凱早點回。
彭遠腳底抹油溜了,一邊跑一邊摸摸臉,仿佛挨了兩個耳刮子。
夜里有溫熱的風吹過,馬群耀借酒裝瘋,胡言亂語不回去,嘴里喊了男男女女大即幾十個名字。
馬群耀SO:小樣,這樣該離婚了吧。
不管有沒有愛,很多名義上的夫妻也接受不了另一半念著別人。
人總是拎不清,以為有一本蓋戳的證,對方就屬于自己。
林祎凱扶額,馬群耀為什么要把影視部員工的名字念一遍,他這么熱愛工作?
林祎凱才來一個月不假,他人緣好啊,尤其是影視部的姐姐們,天天想聯(lián)系經(jīng)紀公司送他出道。
馬群耀不好好走路,左搖右擺亂撞,撞到林祎凱身上,下巴搭在他肩上,語氣含糊。
馬群耀你不是去S市了,還回來干嗎?
林祎凱嫌棄地推了一把,馬群耀沒站穩(wěn),跌倒在地。
他拍拍手上不存在的灰。
林祎凱來看看你是否安好。
在酒吧分明沒醉得這么厲害,出來這副死樣。
林祎凱抬腿就是一腳。
林祎凱再不起來我回家了。
保鏢在林祎凱的示意下隨他上車,馬群耀一個人在地上躺了會,見沒人管一骨碌爬起來上車。
切!在酒吧還像個人,帶出來就不管了。
燈火通明的豪宅別墅驀地暗下來,馬群耀抱著枕頭摸黑躺在地上,林祎凱不讓他睡床,往地上扔了床被子就關(guān)燈了。
馬群耀捂在被子里打字。
——遠兒,我覺得他喜歡我。
那邊很快回復(fù)。
——誰?!
——林祎凱
彭遠盯著手機沉默良久,鄭重其事打下一行字。
——我可憐的兄弟,你被巴掌抽傻了吧?讓我來拯救你??!
——他今天沒打我,讓我睡主臥,剛還給我煮面了,不像第一次煎的雞蛋跟生化武器一樣。
彭遠撫額,果然喝醉了,那是你家啊,傻子!
他不與醉酒的人計較,撥通了遠在大洋彼岸的號碼,煲電話粥。
林祎凱翻身正對地上的人,不知道為什么,他睡不著,很想說話,顯然地上的人不是一個好的聊天對象。
但不說他憋得難受。
猶豫一會,林祎凱說。
林祎凱馬群耀,你知道我去S市干什么了嗎?
黑暗中突如其來的聲音嚇馬群耀一跳,手機差點砸在臉上。
他找人查過,自然知道,悶聲悶氣的聲音從被子里傳出來。
馬群耀我怎么知道?
林祎凱動了動,將臉貼在被子上,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
林祎凱我去見王老板了,從公司分走了一部分訂單。
他委婉的用了“分”這個字
馬群耀嗯。
馬群耀應(yīng)了一聲。
林祎凱問。
林祎凱你不生氣嗎?
馬群耀為什么生氣?
林祎凱我搶走了你的客戶
馬群耀無耐地說。
馬群耀你能說服客戶和你合作自然是你的本事,我的客戶跑到你那里,是我們公司沒做好維護,我生氣做什么。
床上的人沒有下文,半晌傳來均勻的呼吸聲。
遲遲等不到彭遠的信息,馬群耀抱著手機沉沉睡去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窗簾縫隙照進來,伴隨一聲迷糊地痛呼。
“嘶!”馬群耀裹著被子滾到地上,揉揉發(fā)疼的后背。
馬群耀你干什么?!
林祎凱提起被子抖一抖,指著馬群耀罵。
林祎凱睡床上往地上滾,睡地上往床上爬,你故意的。
不知道什么時候爬上床的,林祎凱醒來時馬群耀的手搭在他腿上,他輕輕鉆出被窩,對著馬群耀就是一腳。
林祎凱不想住就死出去!
林祎凱氣急敗壞下床,砰地關(guān)上浴室門。
馬群耀坐在地上一臉懵,起床氣這么大?!
同事們見林祎凱正常上下班,打心底里高興。這年頭,敢這么造老板的人沒幾個。
今天的辦公區(qū)透著按耐不住的朝氣,每個都一副神采奕奕的樣子,就連高跟鞋踩在地上的嗒嗒聲都十分悅耳。
下午,不知道誰說了一句工資發(fā)了,辦公區(qū)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張峰看了眼工資,比上個月多小兩千,他很滿意。
林祎凱也很期待,在馬氏的第一筆工資。這個月做了多少,他心里有數(shù)。
打開手機的那一刻,林祎凱俊眉微皺,第一反應(yīng)是弄錯了。信息提示到賬二十三塊七毛錢。
辛苦一個月拿二十三塊?!打車都不夠。
張峰讓他找財務(wù)問問,肯定搞錯了。
財務(wù)辦公區(qū)空空如也,吃午飯去了。林祎凱發(fā)信息給財務(wù),下午三點整,財務(wù)發(fā)了工資條。
馬群耀看著時間差不多了,從辦公椅上站起來,大步流星往外走,不忘吩咐小劉。
馬群耀林設(shè)計要是上來,你就說我去見客戶了。
此時不躲更待何時,等林祎凱殺上來,死的就是他。
樓下的林祎凱不氣不惱,氣定神閑請整個設(shè)計部的人喝咖啡。他特意多點了一杯,給馬群耀送上去。
走到門口被小劉告知總裁不在。
林祎凱示意小劉開門。
馬群耀擺明了在躲林祎凱,小劉不敢貿(mào)然放人進去。
小劉您要不等會再來,總裁不在,現(xiàn)在進去不合適。
林祎凱靠近小劉,盯著他的眼睛說。
林祎凱忘了老爺子怎么交代你的?
明明是笑著的,卻讓小劉后背發(fā)涼。
林祎凱作勢掏手機。
林祎凱有些日子不見,怪想念的,我給老人家打個電話。
小劉別別別。
小劉按下指紋。
小劉您請進。
總裁辦公室,他放總裁夫人進去應(yīng)該沒事。
林祎凱環(huán)顧四周,推開休息室的門,沒人。有理還躲什么?
他撕了一小塊白紙,快速寫完字,壓在咖啡下。
彭遠蓋上茶蓋。
彭遠沒問題,包你滿意。
踩著下班的點,馬群耀回辦公室,桌上的咖啡早已涼透。
紙條上寫:謝謝馬總的“特別關(guān)照”,原來那個花瓶值三十八萬。
右下角畫了一個舉著謝謝的小人,不愧是設(shè)計,畫得很形象。
馬群耀有種不祥的預(yù)感。
開車趕回家,推開門的那一刻證實了他的猜想,另一只花瓶不見了。
掏出手機打開聊天軟件,鮮紅的感嘆號提示他拉黑了林祎凱。
找人力資源部要了林祎凱的電話,打過去沒人接。馬群耀咬牙,十分沒骨氣地發(fā)送添加好友申請:馬上通過,或者接電話
沒過一會,林祎凱回了電話。
林祎凱喂,老公,什么事啊?
馬群耀咬牙,林祎凱只有在得意的時候才會這么叫他,看來花瓶已經(jīng)出手了
林祎凱我得了一筆意外之財,帶工作室的同事聚餐呢,你要不要過來?
林祎凱聲音里滿是笑意。
林祎凱我給你發(fā)位置,哦~忘記你把我拉黑了。
馬群耀能想象到,電話對面的人此刻嘴角上揚,笑彎的眼角帶著點傲氣,一副勝利者的姿態(tài)。
我跟你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