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燼余詩章

千見棠落

暮春的風裹挾著槐花甜膩的氣息掠過教室窗臺,乳白花瓣打著旋兒跌落在課桌上。賀郁漓眼前那團凝結(jié)的墨漬泛著灰黑,紋路如蛛網(wǎng)蔓延,恍惚間竟與昨夜夢中陳墨垂落的蒼白面龐重疊。窗外槐樹沙沙作響,斑駁樹影在墻面游走,像極了懷表鏈墜地時震顫的漣漪。

陽光斜斜切過第三組靠窗的空位,陳墨慣用的紅墨水批注在木質(zhì)紋理間暈染成暗紅,宛如干涸的淚痕。風拂過泛黃的作文本,扉頁上"筆落驚風雨,詩成泣鬼神"的評語微微發(fā)顫,墨跡末端的洇痕恰似驟然停駐的嘆息。

下課鈴撕裂凝滯的空氣,驚飛槐樹上的灰雀。賀墨央起身時,青竹香混著薄荷糖氣息漫過來,校服衣角擦過賀郁漓手背的瞬間,三葉草項鏈在他領(lǐng)口劃出銀亮弧線。天臺鐵門吱呀洞開,裹挾著槐花的風撲進兩人懷中,遠處教學樓被夕陽浸染成琥珀色,窗玻璃折射出萬千碎金,恍若陳墨懷表里永不褪色的舊時光。

"第三題選B。"賀墨央的鋼筆尖突然點在他課本上,青竹香混著薄荷糖的清涼氣息撲面而來。少年半彎著腰,發(fā)梢垂落的弧度恰好圈住兩人相挨的課桌,晨光從教室東側(cè)的玻璃斜切進來,將他微卷的發(fā)梢鍍成蜂蜜色。校服袖口掠過賀郁漓手背時,帶起的氣流讓試卷邊緣微微發(fā)顫,那觸感輕得像三葉草葉片拂過掌心。

賀郁漓這才驚覺自己走神到連隨堂測驗都開始了。前排同學低頭疾書的沙沙聲里,監(jiān)考老師的腳步聲在教室后方規(guī)律回響。他盯著試卷上密密麻麻的題目,墨跡突然扭曲成陳墨懷表鏈墜落的軌跡,直到賀墨央的筆尖再次輕叩紙面:"別看錯題。"少年說話時呼出的熱氣掃過他耳尖,帶著未褪的少年音特有的沙啞。

陽光穿過賀墨央微卷的發(fā)梢,在試卷上投下細密的光斑,像極了那天傍晚三葉草葉片上顫動的夕陽。彼時他們躲在實驗室后的花壇邊,賀墨央小心翼翼地將新抽芽的望舒草移栽進玻璃瓶,沾著泥土的指尖與他相觸時,玻璃瓶里晃動的清水倒映出同樣晃動的星光。此刻教室里此起彼伏的翻頁聲中,那些細碎的光斑正隨著少年呼吸輕輕搖晃,在"B"選項的括號上投下忽明忽暗的陰影。

賀郁漓握筆的指節(jié)泛白,卻在觸及賀墨央不經(jīng)意間覆上來的手背時驟然放松。薄荷糖的涼意從相貼的皮膚蔓延開來,混著少年身上若有若無的青竹香,在初夏燥熱的空氣里織成一張溫柔的網(wǎng)。窗外的槐樹枝椏間漏下的光斑同樣在跳躍,恍惚間竟與賀墨央睫毛投下的影子重疊,分不清是現(xiàn)實還是記憶里搖曳的三葉草。

午休的陽光像融化的蜜蠟淌過走廊,將懸浮的塵埃鍍成金箔。張睿熙的運動鞋底與瓷磚摩擦出刺耳聲響,步伐撕裂凝滯的空氣時,懷里的作業(yè)本隨著劇烈動作嘩啦啦作響,其中一本邊角還別著陳墨送她的櫻花書簽。馬尾辮上的雛菊發(fā)卡隨著動作輕輕搖晃,原本鮮艷的黃色花瓣沾著幾縷汗?jié)竦乃榘l(fā),在逆光里泛著朦朧的光暈。

“你們聽說了嗎?”少女猛地剎住腳步,劉海被急喘的氣流吹得凌亂。她的目光在賀郁漓與賀墨央之間來回游移,瞳孔里晃動著不安的碎光,“圖書館要翻新,陳老師留下的那排古籍都要搬走了?!痹捯粑绰?,尾音已經(jīng)被哽在喉間。她低頭凝視著作業(yè)本封皮,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封皮上陳墨批改的紅痕——那些用秀麗簪花小楷寫下的評語,此刻在日光下像干涸的血跡。

風從走廊盡頭的窗口灌進來,掀起她校服裙擺的褶皺。賀郁漓注意到她拇指內(nèi)側(cè)磨出的繭子,那是長期握筆批改作文留下的痕跡,竟與陳墨如出一轍。遠處傳來體育課的喧鬧聲,卻被隔絕在這方凝滯的空氣之外。張睿熙突然伸手捂住眼睛,指縫間漏出細碎的哽咽:“上周她還說,要帶我們在古籍區(qū)辦讀書會……”

賀墨央沉默著遞出紙巾,腕骨在陽光下泛著溫潤的瓷白。校服袖口掠過張睿熙顫抖的肩膀時,青竹混著薄荷的氣息漫開來,卻沖不散空氣里凝滯的哀傷。風從走廊盡頭的雕花窗欞灌進來,卷起他微卷的發(fā)梢,細碎光斑順著少女后頸蜿蜒而下,恍惚間竟與陳墨懷表里那張老照片重疊——穿白襯衫的少年立在櫻花樹下,花瓣簌簌落在肩頭,定格成永不褪色的溫柔。

張睿熙接過紙巾的瞬間,懷中的作業(yè)本突然傾斜。最上方的作文本打著旋兒滑落,啪嗒一聲砸在水磨石地面,驚起細微的塵霧。賀郁漓彎腰去撿時,看見扉頁上暗紅的批注在陽光下流轉(zhuǎn),"字句如星,照亮長夜"八個字力透紙背,末尾的感嘆號卻洇成模糊的墨團。紅墨水在邊緣暈染出小小的團痕,仿佛落筆時曾有淚水墜落,將原本凌厲的筆鋒都浸得綿軟。

"這是陳老師最后一次批改我的作文。"張睿熙蹲下身,指尖懸在紙面遲遲不敢觸碰,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飄來,"那天他的鋼筆突然斷墨,我記得很清楚,他去辦公室換了支新筆才寫完......"少女哽咽著的尾音被穿堂風揉碎,走廊盡頭的老座鐘突然發(fā)出齒輪轉(zhuǎn)動的咔嗒聲,驚飛了窗外槐樹上棲息的灰雀。

賀墨央也跟著蹲下,修長的手指輕輕按住作文本翹起的邊角。他翻動紙張的動作很輕,像在觸碰易碎的蝶翼,直到露出夾在其中的書簽——那是片壓平的銀杏葉,葉脈間用金粉寫著"見字如晤",邊緣還留著陳墨修剪時的齒痕。陽光透過半透明的葉片,在三人交疊的影子上投下細密的紋路,恍若時光交錯的掌紋。

“我再也不會說陳老師腦袋有問題了,他是個好老師的。”張睿熙哽咽著。

遠處傳來體育課的喧鬧聲,籃球撞擊地面的砰砰聲混著少年們的笑鬧,卻始終無法穿透這片凝固的寂靜。風穿過走廊的雕花窗欞,將槐花瓣卷成漩渦,落在張睿熙微微顫抖的肩頭。少女突然伸手捂住眼睛,指縫間漏出細碎的嗚咽,淚水順著手腕滴落在作文本上,在陳墨的批注旁暈開新的水痕。那行"字句如星,照亮長夜"的紅筆字跡,正隨著水漬的蔓延漸漸扭曲,宛如融化的燭淚。

賀郁漓望著那些逐漸模糊的字跡,喉間泛起鐵銹般的苦澀。他想起陳墨批改作文時的模樣,總愛將懷表鏈繞在指間,鋼筆尖懸在紙面片刻,才落下力透紙背的批注。此刻走廊盡頭的老座鐘發(fā)出齒輪轉(zhuǎn)動的咔嗒聲,驚飛了窗外槐樹上的灰雀,卻驚不醒沉睡在文字里的人。

賀墨央無聲地蹲下身,指尖懸在作文本上方,最終只是輕輕撫平被淚水浸濕的紙角。他校服袖口掃過地面時,帶起幾粒細小的槐花粉,落在陳墨的批注旁,像是撒落的星屑。陽光穿過他微卷的發(fā)梢,在少女后頸投下晃動的光斑,恍惚間竟與陳墨懷表里那張老照片重疊——穿白襯衫的少年立在櫻花樹下,花瓣簌簌落在肩頭,定格成永不褪色的溫柔。

"他說我的比喻像破繭的蝶。"張睿熙突然開口,聲音沙啞得像是被砂紙磨過,"可現(xiàn)在那些句子都泡在眼淚里,要化了。"她顫抖著翻開作文本,里面夾著的銀杏葉書簽被淚水浸透,葉脈間的金粉"見字如晤"四個字暈染成模糊的色塊。賀郁漓看見她拇指內(nèi)側(cè)的繭子,那是模仿陳墨批改作業(yè)時留下的痕跡,此刻卻在淚水中泛著紅。

風越發(fā)大了,將走廊里的塵埃卷成細小的漩渦。遠處的操場傳來歡呼聲,某個少年投進三分球的吶喊刺破晴空,卻在這里撞碎成零星的碎片。賀墨央從校服口袋里掏出一方手帕,淺灰色的布料邊緣繡著三葉草圖案,與陳墨別在旗袍領(lǐng)口的胸針如出一轍。他將手帕輕輕覆在張睿熙顫抖的手背上,動作輕得像接住一片將墜的花瓣。

張睿熙忽然崩潰般將臉埋進臂彎,嗚咽聲混著壓抑的抽氣,在空蕩蕩的走廊里回響。賀郁漓望著她劇烈起伏的后背,想起陳墨總說文字能承載永恒,此刻卻發(fā)現(xiàn)再堅硬的鉛字,也抵不過一滴溫熱的淚。作文本上的水漬仍在蔓延,將"照亮長夜"的"亮"字徹底吞噬,只留下半片模糊的"長"字,像是未說完的嘆息。

賀墨央的指尖無意識摩挲著手帕上的三葉草,金屬紐扣在陽光下折射出冷光。他想起陳墨辦公室抽屜里那摞未送出的書簽,每片葉子上都寫著不同的詩句,如今或許都將隨著翻新計劃永遠封存在塵埃里。風卷起張睿熙散落的發(fā)絲,那些沾著淚水的碎發(fā)貼在她蒼白的臉頰上,像是命運隨手勾勒的傷痕。

陽光的余暉開始染紅走廊盡頭的玻璃窗時,張睿熙終于抬起頭。她的眼睛腫得像熟透的杏子,卻固執(zhí)地將浸濕的作文本抱在胸前,仿佛那是最后的火種。賀郁漓看見她睫毛上凝結(jié)的淚珠,在暮色中折射出微弱的光,突然想起陳墨批改作文時常說的話:"真正的文字,是要用生命去點燃的。"

此刻遠處的操場漸漸安靜下來,值日生開始收籃球架的哐當聲里,三人的影子被夕陽拉得很長,在地面交織成模糊的輪廓。賀墨央起身時,校服下擺掃過那片浸透淚水的作文本,帶起的氣流讓銀杏葉書簽輕輕顫動,仿佛要從時光的褶皺里振翅飛出。張睿熙小心翼翼地合上本子,指尖撫過封皮上陳清如的紅痕,那些被淚水暈染的字跡,此刻倒像是被月光浸過的銀河,在暮色中泛起朦朧的輝光。

風裹挾著槐花的甜膩涌進來,將散落的發(fā)絲黏在張睿熙濕潤的臉頰上。走廊盡頭的老座鐘發(fā)出齒輪轉(zhuǎn)動的咔嗒聲,驚起窗外槐樹上的灰雀,撲棱棱的振翅聲與遠處操場傳來的歡呼聲交織成混沌的背景音。少女的校服裙擺被風掀起又落下,沾著淚漬的作文本在膝頭微微發(fā)顫,陳清如最后的批注在水漬中暈染,紅墨水像褪色的晚霞般洇開。

張睿熙顫抖著伸手,指尖懸在繡著三葉草的手帕上方遲遲不敢觸碰。她想起陳墨批改作文時,總會用同樣帶著金線刺繡的帕子擦拭鋼筆尖,那些細小的金粉偶爾會落在作業(yè)本上,在陽光下閃爍如星。此刻淚水再次模糊了視線,她終于握住手帕,布料的柔軟觸感讓嗚咽聲不受控地溢出喉嚨。手帕邊緣的三葉草隨著她的動作輕輕起伏,像是要將未說出口的安慰織進每一根絲線。

就在這時,那張夾在作文本里的泛黃銀杏書簽突然滑落。它打著旋兒飄向地面,葉脈間用金粉書寫的"見字如晤"已經(jīng)暈染成模糊的色塊,卻在即將觸碰到水磨石地面時,被一陣穿堂風托起。書簽輕盈地掠過賀郁漓垂落的指尖,正巧覆在作文本最后一行批注上。陳墨留下的紅筆字跡與銀杏葉上斑駁的金粉重疊,原本凌厲的筆鋒被枯葉的輪廓柔化,像是給未說完的話,添上了溫柔的句點。

賀郁漓望著這意外的重合,喉間泛起苦澀的滋味。他想起陳墨常說文字與自然有著隱秘的共鳴,此刻書簽與批注的相遇,倒像是某種跨越生死的呼應(yīng)。陽光穿過走廊的雕花窗欞,在書簽的半透明葉片上流淌,將葉脈的紋路投射在作文本上,與陳墨的字跡共同勾勒出奇異的光影。那些被淚水暈染的字句在光影中忽明忽暗,仿佛在訴說著比語言更深刻的故事。

賀墨央蹲下身,修長的手指懸在書簽上方,最終只是輕輕按住作文本翹起的邊角。他的袖口掃過地面,帶起幾粒細小的槐花粉,落在書簽與批注重疊的地方,像是撒落的星屑。張睿熙低頭凝視著這一幕,淚水再次滴落在手帕的三葉草圖案上,金線在濕潤中泛出微光,恍惚間竟與記憶里陳墨胸針上的光澤重疊。

走廊盡頭的老座鐘發(fā)出齒輪轉(zhuǎn)動的咔嗒聲,驚飛了窗外槐樹上的麻雀。那些灰褐色的身影撲棱棱掠過玻璃,翅膀撲打的聲響混著槐花簌簌墜落的聲音,在寂靜的走廊里格外清晰。張睿熙彎腰撿起作文本時,馬尾辮上的雛菊發(fā)卡隨著動作輕輕搖晃,投下的影子落在賀郁漓腳邊,與記憶中陳墨別在旗袍領(lǐng)口的三葉草胸針虛影重疊。少女起身時帶起一陣風,卷起幾片槐花瓣,其中一片正巧落在她濕潤的睫毛上。

她重新站直時,睫毛上還沾著未干的水珠,卻倔強地扯出一抹笑容:“我們不能讓那些書被扔掉,對嗎?”聲音帶著未消散的哽咽,卻又透著不容置疑的堅定。校服袖口被淚水浸濕,緊緊貼在皮膚上,陳墨批改過的作文本被她抱在胸前,像是守護著最后的珍寶。

賀郁漓和賀墨央對視一眼。少年們之間無需言語,一個眼神便能讀懂彼此的心意。放學后的圖書館在暮色中顯得格外寂靜,褪色的木質(zhì)書架排列整齊,宛如沉默的士兵。推開厚重的雕花木門,陳年紙頁特有的氣息撲面而來,混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樟腦味。陽光透過彩色玻璃灑進來,在地面投下斑駁的光影,恍若時光的碎片。

賀郁漓仰頭望著頂層那排布滿灰塵的線裝書,忽然想起陳墨總愛在這里給他們講《楚辭》。那時的陳老師穿著素色中山裝,懷表鏈隨著他翻書的動作輕輕晃動,偶爾掃過書頁,發(fā)出細碎的沙沙聲。他的聲音溫柔而堅定,將那些千年前的詩句化作潺潺溪流,淌進每個學生的心里?!奥仿湫捱h兮,吾將上下而求索……”賀郁漓喃喃自語,聲音消散在空蕩蕩的圖書館里。

“我踩著你的肩膀?!辟R墨央突然說。少年溫熱的手掌扶住他的腰際,隔著薄薄的校服布料,賀郁漓能感受到那掌心的溫度。他彎腰蹲下,示意賀郁漓踩上來。當賀郁漓在離地半米的高度站穩(wěn)時,恍惚看見賀墨央睫毛投下的陰影正在自己校服上輕輕顫動。那陰影隨著呼吸起伏,像是振翅欲飛的蝶。

指尖觸到冰涼的書脊時,賀郁漓小心翼翼地抽出一本《昭明文選》?;蛟S是因為年代久遠,書頁間粘連在一起,他稍一用力,整本書便突然墜落。泛黃的扉頁間滑落半張照片——穿白襯衫的少年站在月季花叢前,嘴角帶著燦爛的笑容,胸前別著的三葉草胸針在陽光下泛著微光。照片邊角微微卷起,像是被人反復撫摸過無數(shù)次。

暮色漫進窗欞時,張睿熙舉著手機沖進來,運動鞋在木地板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響。屏幕藍光映得她臉色慘白:“學校論壇...有人說陳老師的自殺和...”她突然噤聲,因為賀墨央正彎腰撿起照片,指腹輕輕擦去上面的灰塵。少年的動作輕柔而專注,仿佛在擦拭一件稀世珍寶。賀郁漓看見少年瞳孔里跳動的碎影,像極了暴雨夜搖晃的路燈,充滿了不安與疑惑。

圖書館里的空氣仿佛凝固了。張睿熙慢慢走近,目光落在照片上,突然捂住嘴,發(fā)出壓抑的抽氣聲?!斑@是...陳老師年輕時候嗎?”她輕聲問,聲音里帶著難以掩飾的震驚。照片中的少年眉目清秀,笑容純凈,與記憶中總是溫柔沉靜的陳老師判若兩人,卻又有著說不出的相似。

賀墨央將照片翻過來,背面用鋼筆寫著一行小字:“與君初相識,恰似故人歸?!弊舟E有些褪色,卻依然清晰可辨。三人面面相覷,心中都涌起無數(shù)疑問。這個與陳老師有著千絲萬縷聯(lián)系的少年是誰?為什么這張照片會藏在古籍里?而陳老師的自殺,又是否與這段被時光掩埋的往事有關(guān)?

夜色漸深,賀郁漓回到家中,坐在書桌前翻開日記本。臺燈的暖光灑在紙面,他握著鋼筆,遲遲未落。窗外的雨不知何時停了,月光透過被水汽模糊的玻璃,灑在房間里,給一切都蒙上了一層朦朧的紗。他想起陳墨自殺那天,同樣的雨打濕了天臺的三葉草,那些嫩綠的葉片上掛著晶瑩的水珠,像是大自然無聲的淚水。

手機在枕頭下震動,賀墨央發(fā)來一張照片:實驗室窗臺上,他們偷偷養(yǎng)的望舒草抽出了新芽,水珠懸在葉片邊緣,搖搖欲墜。照片里,嫩綠的新芽在月光下泛著微光,充滿了生機與希望。賀郁漓盯著屏幕,心中的陰霾似乎被這一抹綠色驅(qū)散了些許。他回復:“像極了我們初見時的模樣?!?/p>

發(fā)送完消息,賀郁漓再次望向窗外。夜空中的星星稀稀疏疏,卻依然執(zhí)著地閃爍著。他想起陳墨曾說過,每一顆星星都是一個故事。

第二天清晨,賀郁漓在校門口撞見張睿熙。少女眼睛紅腫,校服口袋里露出半截信紙:"我找到陳老師沒寫完的詩了...最后一句被眼淚暈開了。"她聲音發(fā)顫,"你說,相思無什么?"風突然卷起信紙邊角,賀郁漓伸手按住,卻觸到紙頁背面凹陷的字跡——那是反復書寫又擦去的痕跡,像極了陳墨批改作文時總愛在空白處畫的三葉草。

課間操時,賀墨央拉著他躲進器材室。鐵門關(guān)閉的瞬間,少年溫熱的呼吸拂過耳畔:"圖書館監(jiān)控拍到了。"他展開手機里模糊的畫面,深夜的古籍區(qū),穿風衣的男人正在翻找書架,月光照亮他胸前晃動的?;铡YR郁漓的手指攥緊賀墨央的袖口,在布料上揉出深深的褶皺。

午休時分,三人蹲在實驗室角落。張睿熙小心翼翼地給望舒草澆水,賀墨央則用鑷子夾起土壤里的枯葉。陽光穿過玻璃瓶,在少年們的側(cè)臉上流淌成金色的河。"我查到那個校徽屬于校董會。"賀墨央突然開口,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陰影,"他們想銷毀陳老師留下的所有東西。"

暮色四合時,賀郁漓獨自來到天臺。風掀起他的校服下擺,遠處教學樓的窗戶次第亮起燈光。他摸著口袋里那兩顆相碰的玻璃珠,想起賀墨央總愛把它們攥在掌心轉(zhuǎn)著玩,說這是他們的"幸運星"。月光爬上銹跡斑斑的鐵欄桿,他突然聽見身后傳來熟悉的腳步聲。

"在看什么?"賀墨央的聲音裹著夜色。少年伸手摘下他肩頭的槐花,花瓣落在兩人交疊的影子里。賀郁漓望著對方被路燈染成琥珀色的眼睛,突然想起《詩經(jīng)》里那句未說完的話,喉頭發(fā)緊:"墨央,我們..."

"噓。"賀墨央的指尖輕輕覆上他嘴唇,另一只手卻悄悄牽住他垂在身側(cè)的手。夜風卷著槐花香掠過發(fā)梢,遠處傳來張睿熙呼喚的聲音,混著操場那邊隱約的吉他聲。賀郁漓感受著掌心里傳來的溫度,忽然覺得,哪怕前路布滿荊棘,只要有這雙手相握,便不算黑暗。

深夜的圖書館亮起應(yīng)急燈時,賀郁漓和賀墨央正在轉(zhuǎn)移古籍。月光透過彩繪玻璃,在他們身上投下斑駁的光影。賀墨央踮腳取下頂層的書,賀郁漓伸手去接,指尖相觸的瞬間,那本《昭明文選》再次滑落。這次掉出的不是照片,而是半片干枯的三葉草標本,葉脈間還殘留著暗紅的痕跡。

"這是..."賀郁漓的聲音發(fā)顫。賀墨央蹲下身撿起標本,月光照亮他驟然蒼白的臉:"是血。"少年的聲音輕得像風,"陳老師...應(yīng)該是故意留下這些線索的。"遠處傳來鐵門開合的聲響,兩人迅速將書塞進背包。賀墨央抓住他手腕的力道大得驚人,掌心的汗浸濕了校服袖口。

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賀郁漓站在實驗室窗前。望舒草在月光下舒展葉片,玻璃瓶里的營養(yǎng)液泛著幽藍的光。手機震動,張睿熙發(fā)來消息:校董會明早要來清查圖書館。他望著窗外沉睡的校園,忽然想起陳墨批改作文時總說:"真正的詩,是寫在命運褶皺里的。"

賀墨央推門進來時,懷里抱著那本《昭明文選》。少年眼睛發(fā)亮,翻開夾著三葉草的那頁:"你看這句——'本圖相與偕,中更不克俱',陳老師是不是在暗示..."他的話被突然響起的警報聲打斷,紅色燈光在實驗室里瘋狂閃爍。賀郁漓抓住賀墨央的手,玻璃珠在兩人相握的掌心硌得生疼。

"從后門走。"賀墨央拽著他狂奔。夜風呼嘯著掠過耳畔,賀郁漓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月光下,他們的影子在柏油路上被拉得很長,像極了陳墨照片里那兩個并肩而立的少年。拐角處,張睿熙舉著手機沖過來,屏幕上跳動著監(jiān)控畫面:校董會的人正在翻找古籍區(qū)。

"他們找不到的。"賀墨央突然停下腳步。少年伸手拂去賀郁漓額前的碎發(fā),眼神堅定得驚人,"因為真正的答案,在我們心里。"遠處的教學樓燈火通明,賀郁漓望著賀墨央被燈光勾勒出的側(cè)臉,忽然明白,有些真相或許永遠無法大白,但守護彼此的心意,早已勝過千言萬語。

晨光刺破云層時,賀郁漓站在天臺。望舒草在玻璃瓶里輕輕搖晃,葉片上的露珠折射出七彩光芒。賀墨央遞來一杯溫熱的牛奶,指尖擦過他掌心時,玻璃珠清脆的碰撞聲混著清晨的鳥鳴,在風里散成溫柔的漣漪。張睿熙抱著作文本跑過來,發(fā)梢沾著槐花:"我把陳老師的批注都掃描存檔了!"

賀郁漓望著遠處初升的太陽,忽然想起陳墨未寫完的詩。他從口袋里掏出那半片三葉草標本,小心翼翼地夾進日記本。筆尖懸在紙面良久,終于落下:"相思無絕期,星火永相續(xù)。"風卷起紙頁,賀墨央的影子覆上來,與他的筆跡重疊成溫柔的形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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