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破曉,柔和的晨光宛如一層細膩的金紗,輕輕為云深不知處的青瓦鍍上了一層熠熠生輝的金邊。整個云深不知處,在這如夢似幻的光影中,宛如一幅靜謐而絕美的畫卷。藍曦臣靜靜地佇立在庭院之中,目光不經(jīng)意間落在了魏雅婷藏在身后的笛子上。他微微低頭,月白廣袖下的手指,仿若羽毛般輕柔地點了點她那微微發(fā)顫的手背,聲音仿佛也被這晨霧所潤澤,透著無盡的溫柔:“這般驚喜,倒像你初見我時,藏在袖中的那顆糖漬梅子?!彼脑捳Z,宛如一陣春風,悄然拂過,驚得她的耳尖瞬間泛起了一抹薄紅,恰似春日里初綻的桃花。
就在這時,魏無羨抱著竹笛,優(yōu)哉游哉地晃悠過來。腰間的隨便劍隨著他的步伐,輕輕碰撞,發(fā)出清脆悅耳的聲響,仿佛在為這寧靜的清晨增添一抹別樣的韻律。少年那靈動的桃花眼,忽地瞥見兩人交疊在地面的影子,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打趣道:“澤蕪君這是金屋藏嬌?”然而,他的話音尚未完全落下,便被魏雅婷那突然變得蒼白如紙的臉色驚住了——只見少女緊緊攥著笛子的指尖,已然泛白,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笛尾那鮮艷的紅繩,隨著她身體的顫抖,輕輕掃過藍曦臣的手背。
“阿羨,我是你姐姐?!蔽貉沛玫穆曇?,輕得如同被山風揉碎的云朵,幾不可聞。藍曦臣察覺到她的緊張與不安,不動聲色地往前邁出半步,廣袖間悄然流轉(zhuǎn)的靈力,瞬間凝成一道無形的屏障,宛如守護著稀世珍寶般將她護在身后。然而,當他的目光觸及魏無羨那驟然瞪大、滿是驚愕的眼睛時,這股靈力卻又如同溫柔的嘆息般漸漸消散。
“姐姐?”魏無羨下意識地后退半步,卻不想慌亂中竟撞翻了廊下的青瓷燈。只聽得“哐當”一聲,在這寂靜的清晨顯得格外突兀。藍曦臣眼疾手快,瞬間伸出手穩(wěn)穩(wěn)扶住燈盞。他的余光瞥見魏雅婷緊咬著下唇,原本靈動的發(fā)間銀鈴,此刻竟也忘了晃動,整個人仿佛被定住了一般。藍曦臣心中滿是心疼,他輕輕將一盞溫熱的茶盞,塞進她那冰涼的手心,轉(zhuǎn)頭看向魏無羨,神色溫和而莊重:“魏公子,婷兒亦是魏長澤和藏色散人之女,她是你阿姊,自幼由抱山散人撫養(yǎng)?!?/p>
魏雅婷猛地抬起頭,眼中已然泛起了盈盈水光,宛如清晨荷葉上滾動的露珠。她緩緩展開懷中的笛子,那竹紋上,還清晰地留著雕刻時不小心劃破手指所留下的血痕,仿佛在訴說著一段不為人知的故事?!斑@是用抱山師祖后院的湘妃竹做的,吹起來......”然而,話未說完,哽咽聲卻突然卡在喉間,仿佛有什么東西哽住了她的咽喉。藍曦臣見狀,不著痕跡地用袖口替她擋住那有些刺眼的陽光,宛如為她撐起了一片溫暖的蔭蔽。
魏無羨的手指,輕輕撫過笛身那精致的竹葉紋,眼中的神情逐漸變得復雜。剎那間,他的眼眶突然紅了起來,仿佛有什么情緒在心底翻涌。藍曦臣望著少年微微顫抖的肩膀,心中明白此刻他需要一些獨處的空間。他輕輕按住魏雅婷欲上前安慰的手,輕聲說道:“讓他靜一靜?!痹掳滓滦漭p輕掠過她的發(fā)梢,帶著淡淡的檀香氣息,將她溫柔地攏在身側(cè),宛如守護著世間最珍貴的寶物。
當魏無羨終于緩緩接過笛子時,藍曦臣袖中的玉簫,仿佛受到了某種感應,突然發(fā)出一陣輕輕的嗡鳴。他低頭看著魏雅婷那如釋重負的笑容,宛如春日里盛開的花朵,美麗而動人。這笑容,讓他突然想起昨夜她伏在案頭,專心雕刻笛子的模樣——昏黃的燭火,將她的影子在墻壁上拉得很長很長,幾乎要纏住他正在研磨的手。那專注的神情,那認真的模樣,仿佛整個世界都只剩下手中的笛子。
“澤蕪君這是近水樓臺先得月?”魏無羨似乎已經(jīng)調(diào)整好了情緒,突然伸手拽走魏雅婷。然而,藍曦臣卻不著痕跡地攔住了他的動作。他望著少女發(fā)間輕輕晃動的銀鈴,眼神中滿是深情,輕聲而堅定地說道:“我與婷兒兩情相悅?!痹捯粑绰?,魏雅婷的臉瞬間紅得如同熟透的蘋果,她羞澀地躲回藍曦臣的身后。發(fā)間那淡雅的茉莉香,混合著少年驚愕中發(fā)出的“原來如此”,驚起了滿院棲息的白鴿。潔白的鴿子撲騰著翅膀,飛向湛藍的天空,仿佛也在為這份美好的情感而歡呼。
藍曦臣轉(zhuǎn)身時,特意放緩了腳步。他知道,魏雅婷一定會回頭,就像那日在廊下,她總會忍不住偷偷偷瞄他寫經(jīng)時專注的側(cè)影。果然,當他走到第三道月洞門時,身后傳來了熟悉的銀鈴聲,那清脆的聲響,如同天籟之音。夾雜在其中的,還有魏無羨那帶著笑罵的聲音:“阿姐!再看,他都要走出云深不知處了!”
山風輕輕吹起,卷起他的廣袖,獵獵作響。藍曦臣望著遠處連綿起伏的山巒,那山巒在晨光的照耀下,仿佛蒙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他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袖中那支尚未送出的玉笛——那是他照著魏雅婷的喜好,連夜精心雕刻的,笛身上刻著栩栩如生的并蒂蓮紋,每一道紋路,都傾注了他對她深深的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