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叫林小喬的年輕姑娘,原本在南方一座城市里的一家電子廠打工。她家境普通,也沒什么背景,只想著多賺點錢寄回家里,供弟弟妹妹讀書。
2015年夏天,電子廠效益不好,林小喬和幾個工友被裁了。她們聽說北邊一個城市有家紡織廠招工,待遇不錯,就結伴過去了。
沒想到,這一去,林小喬就再也沒能回來。
這件事情并不轟動。在這個龐大的城市里,每天都有人來,有人走,有人消失。像林小喬這樣無聲無息的人,多得像沙塵暴里的沙子。
但對她的家人來說,這是一場滅頂之災。
林小喬的父親林大山,是一個老實的農民。接到女兒工友打來的電話時,他手里的鋤頭差點掉在地上。
“小喬……死了?”
電話那頭的聲音帶著哭腔,斷斷續(xù)續(xù)地說著。林大山聽不真切,只知道女兒去了北邊那個城市,進了那家紡織廠,然后就出了事。具體是什么事,對方也說不清楚,只說是工傷,廠里通知了。
林大山和妻子李桂芳連夜收拾了幾件衣服,揣著家里僅有的幾千塊錢,踏上了北去的火車。
這是他們第一次出遠門,一路上的焦慮和恐懼像潮水一樣拍打著他們。女兒是他們家的希望,是他們辛辛苦苦供出來的,怎么說沒就沒了?
到了那個城市,他們按照地址找到那家紡織廠。那是一家老舊的廠房,空氣中彌漫著棉絮和機油的味道。他們找到廠里的人事部,說明來意。
人事部的人態(tài)度很冷漠,只說林小喬是在操作機器時出了意外,已經(jīng)送去醫(yī)院了,但沒搶救過來。他們拿出一份蓋著公章的材料,上面寫著“工傷死亡證明”,死因是“機器故障導致意外”。
林大山和李桂芳看著那份證明,覺得像在聽天書。女兒是怎么操作的?機器怎么會故障?為什么會死?他們問,但對方只是機械地重復著證明上的話,像背書一樣。
他們要求見女兒的遺體,廠里的人卻說遺體已經(jīng)送去火化了,因為按照規(guī)定,工傷死亡的遺體需要盡快處理。
“火化了?!”李桂芳一聽,眼前一黑,差點暈過去。他們千里迢迢趕來,連女兒最后一面都沒見到,連女兒是怎么死的都沒弄清楚,女兒就被火化了?
林大山扶著妻子,心里一股怒火在燃燒。他們覺得事情不對勁,這不像簡單的工傷意外。可是,他們是外地來的農民,不懂這里的規(guī)矩,也不知道該找誰求助。
廠里的人給了他們一筆“賠償金”,說是按照規(guī)定來的。那筆錢對他們家來說是一大筆錢,但在女兒的命面前,顯得那么微不足道。
他們沒有接受那筆錢,他們只想知道真相。
然而,他們能找誰呢?他們在這個陌生的城市舉目無親。
他們去了當?shù)氐膭趧泳?,勞動局的人說這是工傷事故,歸安監(jiān)部門管。他們又去了安監(jiān)局,安監(jiān)局的人說已經(jīng)介入調查了,讓他們等消息。他們等,等來的卻是一次又一次的推諉和敷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