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色藥劑在液壓沖擊下懸浮成詭異的星環(huán)，每支玻璃管底部的泡面logo正隨著液體晃動不斷變形。我伸手去夠最近那，指尖剛觸到冰涼的標簽，舌根就涌起十七歲生日那碗泡面的咸苦味——原來記憶被篡改時味覺會留下破綻。

"別看標簽！"顧沉舟的警告晚了一步。他單膝跪在銹蝕的金屬網(wǎng)格上，虎口滲出的藍色液體正像活物般爬向藥劑架，每滴液體與玻璃管接觸都會引發(fā)神經(jīng)痛般的抽搐。富貴突然炸開尾巴跳上控制臺，貓項圈的梵克雅寶墜子突然投射出全息界面，二十支藥劑標簽同時亮起數(shù)據(jù)流熒光。

液壓液體突然翻涌出無數(shù)監(jiān)控畫面，全是不同年齡的我低頭吃泡面的場景。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小學(xué)那張——我正把面條喂給臟兮兮的流浪貓，而鏡頭邊緣的周謹在記錄本上寫著"S-07宿主與實驗體首次"。

"原來你連貓都算計。"我撕開珍藏的調(diào)料包想阻斷數(shù)據(jù)傳導(dǎo)，鋁箔內(nèi)層露出的蠟筆涂鴉讓手指僵在半空。歪歪扭扭的"救救我們"四個字，被十歲的我用紅色蠟筆描了又描，邊緣還粘著涸的泡面油漬。

顧沉舟的呼吸突然加重。他拽過鋁箔對著頂燈翻轉(zhuǎn)，更多涂鴉在光線下顯現(xiàn)：戴項圈的貓爪印、打叉的注射器、用泡面渣拼成的箭頭。通風管深處傳來齒輪咬合的悶，富貴突然用肉墊按住我發(fā)抖的手，帶著我的手指劃開管道壁的銹層——

"這是......"鐵銹簌簌剝落后露出整面兒童畫。蠟筆勾勒的輸液架連著泡面碗，戴項圈的貓正在咬斷連接管。畫框邊緣密密麻麻全是正字，每道筆畫都浸著褐色的油漬。

周謹?shù)睦湫ν蝗粡念^頂管道傳來："觀察對象擅自修改實驗記錄，按規(guī)程應(yīng)啟動記憶重置。"所有藥劑突然同步震蕩，液壓液體里浮出更多監(jiān)控畫面：我蜷縮在院床上偷藏調(diào)料包、把面條倒進通風管、甚至對著攝像頭做鬼臉——原來十歲的我就知道飯菜有問題。

富貴突然發(fā)狠咬破自己項圈。墜子裂開的瞬間射出激光，在翻涌的液面上灼出分子式圖解。顧沉舟突然把流血的手掌按在控制臺："泡面里的谷氨酸鈉是中和劑！"

液壓液體突然沸騰。我抓出最后半包調(diào)料倒進去，粉末與藍色藥劑接觸的剎那炸開刺鼻的焦糊味。所有監(jiān)控畫面開始扭曲，周謹?shù)囊羝鱾鞒龃潭碾娏麟s音。富貴跳進藥劑架，沾滿溶液的貓毛竟開始顯影——它項圈內(nèi)側(cè)刻著與顧沉舟虎口完全一致的月牙疤痕。

"不可能......"我扳過貓脖子細看，那道疤痕邊緣還有激光刻印的"S-07控制組"。通風管突然噴出帶著鐵銹味的蒸汽，富貴卻反常地安靜下來，貓瞳直勾勾盯著某支旋轉(zhuǎn)到面前的藥劑。

顧沉舟突然撲過來打翻那支藥劑。玻璃碎裂的脆響中，藍色液體在地上凝成三個扭曲的大字：處日。富貴項圈墜子突然自動彈開，露出微型注射器里晃動的銀色液體。

"別碰那個！"我攔住要去嗅聞的富貴，卻看見自己虎口的月牙疤正在滲血。血珠滴在控制臺銹跡上，竟激活了隱藏的兒童錄音："......周醫(yī)生給小貓打后，小滿要把調(diào)料藏好......"稚嫩的童聲帶著滋滋的電流雜音，背景里還有貓微弱的嗚咽。

顧沉舟突然劇烈咳嗽起來，他袖口洇開的藍色液體正順著控制臺紋路流向主管道。富貴炸著毛竄上他肩膀，貓爪拍向他后頸——那里不知何時浮現(xiàn)出與項圈墜子相同的條形碼光紋。

"液壓系統(tǒng)在抽取你的......"我話音未落，整面藥劑架突然翻轉(zhuǎn)，露出背后銹蝕的金屬門。門把手是歪扭的貓爪造型，鎖孔周圍布滿新鮮的爪痕。富貴跳下去用項圈蹭鎖孔，梵克雅寶的寶石突然折射出刺目紅光。

周謹?shù)穆曇敉蝗蛔兂蓹C械合成音："檢測到S-07主控密鑰，啟動最終清除程序。"液壓液體突然凝固成無數(shù)針，朝著顧沉舟的方向懸浮而起。富貴卻搶先躍入液體池，貓毛沾滿藍色結(jié)晶的瞬間，所有冰針突然調(diào)轉(zhuǎn)方向射通風管道。

"快開門！"顧沉舟拽著我沖向金屬門，他虎血抹在貓爪把手上竟發(fā)出齒輪咬合的咔嗒聲。門開剎那，二十支空藥劑管突然在背后炸裂，飛濺的玻璃渣在空氣中凝成泡面形狀的冰晶。

狹小的檢修室里堆滿發(fā)黃的實驗記錄，墻上用泡面油貼著福利院兒童的大頭照。富貴竄到某張照片前瘋狂抓撓——那是十歲的我抱著臟兮兮的布偶貓，而照片角落被紅筆圈出的身影，分明是少年時期的顧沉舟。

"你早就......"我轉(zhuǎn)頭正對上顧沉舟慘白的臉。他后頸的條形碼正在滲血，富貴卻反常地安靜下來，用沾滿藍色液體的貓爪按向照片里我的笑臉。

整面墻突然塌陷成粉末，露出后面銹跡斑斑的巨型液壓罐。罐體表面布滿孩童用鑰匙刻的求救信號，最新鮮的那條還粘著方便面渣："小滿要救小貓和小舟哥哥"。

周謹?shù)臋C械音突然卡頓，監(jiān)控畫面像被泡爛的方便面般扭曲溶解。顧沉舟卻盯著某段暴露的電纜突然笑了："還記得你怎么煮泡面嗎？"他扯斷兩截電纜扔進液壓液體，跳動的電火花中浮現(xiàn)出完整的分子鏈式。

富貴突然叼著半包調(diào)料沖過來。我撕開包裝的瞬間，鋁箔內(nèi)層飄落一張泛黃的便簽紙，上面是歪扭的鉛筆字："小舟哥哥說，等泡面渣變成藍色就能打敗壞人"。

液壓罐突然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呻吟。顧沉舟把流血的手掌按在罐體表面，藍色液體順著蝕紋路瘋狂蔓延。富貴上他肩膀，貓項圈墜子射出的紅光與液體交融的剎那，整個空間突然響起面煮沸的咕嘟聲。

周謹?shù)臋C械音突然變成驚恐的真人聲音："立即終止S-07與宿主的......"話音未斷就被刺耳的金屬撕裂聲淹沒液壓罐崩裂的瞬間，無數(shù)泡面形狀的數(shù)據(jù)流噴涌而出，富貴炸著毛擋在我們面前，項圈墜子裂開的縫隙里正滲出與顧沉舟血液完全一致的藍色液體。

\[未完待續(xù)\]液壓罐崩裂的瞬間，泡面形狀的數(shù)據(jù)流像爆開的煙花般噴濺在銹蝕的天花板上。我下意識抬手遮擋，卻聞到指尖殘留的調(diào)料粉正與空氣里的金屬銹味發(fā)生化學(xué)反應(yīng)，生成某種類似童年小賣部玻璃罐里水果糖的甜膩氣息。

"蹲下！"顧沉舟突然拽著我撲向墻角。他后背撞在管道上的悶響里混著液體結(jié)晶的咔咔聲——那些懸浮的藍色冰針正在我們頭頂重組，每一根尖端都浮現(xiàn)出微型泡面logo的投影。富貴不知何時竄到了液壓罐殘骸頂部，炸開的尾巴像天線般直指通風口，項圈墜子裂開的縫隙里滴落的藍色液體竟在半空拉絲成數(shù)據(jù)線。

周謹?shù)臋C械音突然變成斷斷續(xù)續(xù)的真人嘶吼："你們根本不懂S-07的......"話音突然被富貴刺耳的貓叫截斷。我抬頭看見它正用爪子拍打從墜子里抽出的銀色細絲，那些絲線接觸空氣后立刻膨脹成泡面狀的透明薄膜，將射向我們的數(shù)據(jù)冰針全部包裹吞噬。

顧沉舟突然劇烈咳嗽起來，他捂住嘴的指縫間滲出藍瑩瑩的液體。我抓住他手腕時觸到皮膚下異常的震顫——就像有無數(shù)微型齒輪血管里轉(zhuǎn)動。富貴從高處躍下精準踩中他肩胛骨某處，貓爪按下去的位置突然浮現(xiàn)出與液壓罐蝕刻完全一致的電路紋路。

"原來你才是主控閥門......"我話音未落，整面地板突然傾斜成滑梯角度。生銹的金屬表面滲出無數(shù)泡泡面形狀的黏液，富貴卻靈巧地踩著凸起的鉚釘跳到我肩上，濕漉漉的鼻尖貼上我耳垂的瞬間，一段加密的童年記憶突然在腦內(nèi)炸開——

十歲的我蜷縮在通風管里，懷里抱著剛出生的富貴。它那時項圈還是簡陋的橡皮筋，上面綁著半片被泡面湯浸透的創(chuàng)可貼。記憶里的顧沉舟聲音從管道下方傳來："小滿記住，等泡面渣變成藍色的時候......"

現(xiàn)實中的富貴突然狠狠咬了我耳垂一口。疼痛讓視野清晰起來的剎那，我看見傾斜的地板縫隙里伸出無數(shù)泡面叉子狀的金屬探針，每根都朝著顧沉舟后頸浮動的條形碼光紋刺去。富貴從我肩頭彈射而出，在空中舒展的身體竟然短暫變成了半透明數(shù)據(jù)流形態(tài)。

"現(xiàn)在！"顧沉舟突然抓住我手腕往自己流血的后頸按去。相觸的瞬間，我虎口的月牙疤與他條形碼接觸面迸發(fā)出刺眼的火花，富貴撞進這片光芒中的身影突然分裂成三只——一只撲向金屬探針，一只咬住周謹從通風管伸出的機械臂，還有一只徑直沖進了顧沉舟正在滲血的傷口。

整個世界突然安靜了半。

然后我聽見了十歲那年藏在通風管里聽過無數(shù)次的聲音：泡面在沸水里舒展的咕嘟聲。所有金屬探針突然軟化墜落，在半空就融化成冒著熱氣的面條狀液體。周謹?shù)臋C械臂像被泡爛的方便面般耷拉下來通風管里傳來他氣急敗壞的跺腳聲。

富貴重新凝聚回實體摔在我腳邊，項圈墜子徹底碎裂后露出里面微型全息投影儀——正在循環(huán)播放某個實驗室監(jiān)控畫面：少年顧沉舟偷偷把藍色藥劑倒進泡面桶，而幼年的我正把調(diào)料包藏進福利院管道檢修口。

"所以這才是真正的記憶中和劑"我彎腰想抱起富貴，卻摸到它皮下有東西在蠕動。它突然扭頭咬住我袖口往顧沉舟方向拖拽，貓瞳里反射出我們兩人血液混合后在地面形成的圖案——正在自動繪制整個福利院管道系統(tǒng)的三維地圖，而某個閃爍的紅點位置赫然是我們小時候常去的屋頂水箱。

顧沉舟突然單膝跪地捂住胸口，他白大褂前襟滲出的藍色液體正自動流向地圖上的紅點。富貴松開我袖口，用沾血的爪子在水箱位置按下一個清晰的貓爪印。

通風管深處傳來建筑結(jié)構(gòu)變形的轟鳴，周謹?shù)穆曇粢呀?jīng)完全變調(diào)："你們竟敢激活備用核心......"話尾突然變成液體沸騰的聲響。富貴炸著毛朝聲源方向哈氣，它背上浮起的毛發(fā)間竟然顯露出和顧沉舟后頸完全相同的電路路。

我撕下襯衫口袋里的最后半張調(diào)料包，鋁箔碎片在指間自動折疊成鑰匙形狀。顧沉舟喘息著抓住我手腕，他掌心溫度高得嚇人："屋頂水箱......是我們當年埋下的最終開關(guān)......"

富貴突然竄上他肩膀，貓爪拍向那枚正在發(fā)燙的條形碼。整個空間突然像泡面包裝袋般扭曲收縮，在視野徹底黑暗前的最后一刻，我看見它項圈殘片上的梵克雅寶石正倒映出童年我們?nèi)齻€在水箱邊拉鉤的畫面——原來所謂S-07實驗，從一開始就是場雙向的記憶保衛(wèi)戰(zh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