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他的側(cè)室,杜秋煙,他是北陵第一世家南宮家的家主。
世人皆稱贊我溫柔端淑,是南宮家的賢妻。而我與他青梅竹馬,相識二十載,成婚十年,卻始終只能屈居側(cè)室。
他在名分之外,給予我足夠的尊重與寵愛。正妻敏氏溫婉大度,待我如親姐妹;我怕南宮辰為難,學(xué)著做一個懂事的側(cè)室,從不在他面前流露半分委屈。
看似一切都能接受,可命運,它從不按人的心愿行事。
「秋煙,今日雪景可還記得,十五年前我在你家書院外,只為求你指點一字的模樣?」
面前這個頭戴烏金束發(fā)冠,身著月白色錦袍的男子是南宮辰,陵北第一世家的家主,也是我名義上的夫君。
此時我所居住的聽雨閣,檀香輕緩彌漫著梅花暗香。
南宮辰深知我畏寒,特意在閣內(nèi)設(shè)了地龍,又懸掛了厚厚的錦緞帷幔。
如此寒冬時節(jié),即使足不著履,閣內(nèi)也暖如春日。
此刻窗外雪花紛飛,南宮辰把我攬在懷里,依靠在窗前的軟榻上,與我共賞窗外飄雪。
南宮辰容顏如玉,凝視我時眼中始終盛滿了濃烈深情。
「你為我淋雨送藥的那個雪夜?」我輕語著,南宮辰便打趣地點了點我的額頭。
「都是南宮家的夫人了,怎還記著這等小事。你且說像不像?!?/p>
「自然不像?!刮覔u頭微笑,「那日的雪比今日小得多,還有個少年凍得鼻尖通紅,卻倔強(qiáng)地不肯離去。」
「要不我現(xiàn)在出去,再為你等上一回?」南宮辰笑問。
「你若出去,我爹定然要提劍來找你理論?!?/p>
我輕哼一聲,靠在他胸前,抬頭望著他棱角分明的下頜。小時候他總是來我家求學(xué),現(xiàn)在卻成了這般風(fēng)流俊朗的模樣。
「聽聞明日敏夫人要帶著孩子們?nèi)プ鎻R祈福?」我輕聲問道。
南宮辰眼中閃過一絲復(fù)雜,輕撫我的發(fā)絲道:「是啊,明日是老太君的忌日,敏氏帶著兩個孩子去祭拜?!?/p>
「那…可需要我一同前往?」我小心翼翼地問。
「不必了。」他頓了頓,「老太君生前…你知道的。」
我知道。老太君生前最看重的就是門第,而我杜家雖不算寒門,卻遠(yuǎn)不及敏氏的高門顯貴。十年前,我只能以側(cè)室的身份嫁入南宮家,就是老太君定下的規(guī)矩。
「我明白。」我微笑著應(yīng)下,不讓他看出我心中的失落。
南宮辰嘆了口氣,將我擁得更緊:「秋煙,你總是這樣善解人意,讓我愧疚。」
「世家門第的規(guī)矩本就如此,我早已習(xí)慣?!刮易⒁曋巴獾娘h雪,輕聲道,「只要能在你身邊,于我已是足夠?!?/p>
南宮辰閉上眼,許久才道:「待過了年節(jié),我定帶你出城去看山水。那時春暖花開,我們可去杏花村小住幾日,如何?」
「隨你安排便是?!刮铱吭谒麘阎校闹杏科鹨唤z暖意。許多年來,我早已學(xué)會不去祈求太多。
第二日清晨,敏氏帶著兩個孩子來向我辭行。大兒子南宮霖今年九歲,生得眉清目秀;小女兒南宮瑤剛滿六歲,眉眼間頗有幾分南宮辰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