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老家的觀念就是這樣,難怪孩子體質都不好。"丈母娘尖刻地說。
我媽臉色一變,但沒有反駁,只是默默放下蘇蘇,回房間去了。晚上我去看她,發(fā)現(xiàn)她一個人偷偷抹眼淚。
"媽,您別難過,丈母娘就是性格直,沒惡意。"我安慰道。
"我知道,我知道。"我媽擦干眼淚,"兒子,我是不是該回老家了?我在這兒可能幫不上什么忙。"
"別這樣說,您留下來對我和曉晨都是幫助。"我握住媽媽的手,"再說,蘇蘇也喜歡奶奶。"
我媽勉強笑了笑:"你爸還一個人在家,也怪可憐的。趁著曉晨坐月子,我就回去吧。"
我想挽留,但也知道媽媽在這個家里的不自在。作為兒子,我感到深深的無力和愧疚。
曉晨的預產期臨近,家里的氣氛更加緊張。我白天要上班,晚上回來還要應付兩位老人之間的暗流涌動,精神幾乎到了崩潰的邊緣。
更糟的是,公司突然裁員,我所在的企劃部首當其沖。我成了被裁掉的那批人之一。當我把這個消息告訴曉晨時,她正躺在床上休息。
"什么?裁員?爸爸不是答應過保你的位置嗎?"曉晨難以置信。
"市場不好,公司業(yè)績下滑,裁員是不可避免的。"我苦笑,"可能岳父也保不住我。"
曉晨拿起手機就要打電話給父親,我攔住她:"別打擾叔叔了,事情已經這樣了,我再想辦法。"
"那我們接下來怎么辦?我快生了,沒有收入怎么行?"曉晨的聲音里帶著恐慌。
"我會找到工作的,或者......"我猶豫了一下,"我可以重新寫作,之前的小說已經寫了大半。"
曉晨的表情變得復雜:"哲哥,你知道我一直支持你寫作,但現(xiàn)在......"
"我可以邊找工作邊寫作,一定能養(yǎng)活我們。"我堅定地說。
晚飯時,丈母娘得知了這個消息,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我就知道會這樣!"她把碗重重地放在桌上,"文人寫字的能有什么出息?連個穩(wěn)定工作都保不住!"
"媽,這不是哲哥的錯,是公司裁員。"曉晨為我辯解。
"不是他的錯?那是誰的錯?你馬上就要生了,家里兩個孩子要養(yǎng),房貸車貸都還著,他就這么沒了工作?"丈母娘的聲音越來越高。
我媽安靜地吃著飯,突然插話:"現(xiàn)在罵有什么用?孩子年輕,會有辦法的。"
"有什么辦法?"丈母娘冷笑,"回老家種田?"
我媽放下筷子:"種田怎么了?總比在這兒看人臉色強。"
"夠了!"我突然拍桌而起,"媽,您別說了。丈母娘,我知道您是為曉晨好,但請您尊重我父母。"
餐桌上一片寂靜,連蘇蘇也停止了吃飯,困惑地看著大人們。
那晚,我在書房復活了塵封已久的小說。這是一部描寫小城青年北上打拼的故事,有我自己的影子,也有我見過的許多人的縮影。我通宵達旦地寫,仿佛要把所有的不甘和憤怒都傾注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