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黑化之刃

極北之地的寒風(fēng)如刀割般刮過鐵心的臉頰，但她已經(jīng)感覺不到疼痛。紫黑色的紋路從右臂蔓延至全身，像活物般在皮膚下蠕動。每走一步，她的意識就沉淪一分，唯有心底那個名字如同暴風(fēng)雨中的燈塔——

**莞莞。**

黑石祭壇矗立在冰川裂谷深處，由七根扭曲的黑色石柱環(huán)繞。鐵心拖著已經(jīng)完全異變的長劍，劍鋒在冰面上劃出深深的痕跡，紫黑色的能量如煙霧般從劍身升騰。

"終于來了。"

一個沙啞的聲音在祭壇中央響起。鐵心抬頭，看到引路人正站在祭壇最高處，面具在極光下泛著詭異的光澤。

"她在哪？"鐵心的聲音已經(jīng)不像人類，更像是金屬摩擦的嘶鳴。

引路人做了個優(yōu)雅的邀請手勢："先完成轉(zhuǎn)化儀式，你就能見到她了。"

鐵心踏上第一級臺階，紫黑色的冰晶立刻從她腳下蔓延開來。祭壇上的符文逐一亮起，發(fā)出饑渴的嗡鳴。

"你知道嗎？"引路人欣賞著鐵心逐漸扭曲的面容，"守護(hù)契約真是絕妙的諷刺。它將你們緊密相連，現(xiàn)在卻成為腐蝕的最佳通道。"

鐵心沒有回答。她的視野已經(jīng)被血色籠罩，唯有腦海中那個身影依然清晰——莞莞微笑時眼角的小小皺褶，戰(zhàn)斗時倔強(qiáng)抿起的嘴唇，還有...還有那雙永遠(yuǎn)信任著她的藍(lán)眼睛。

第二級臺階。鐵心的指甲變成了鋒利的紫黑色尖爪，撕扯著自己的胸口，仿佛要挖出那越來越微弱的心跳聲。

"她一直在呼喚你。"引路人的聲音如同毒液滴入耳中，"多么感人啊，即使被抽血到瀕死，她擔(dān)心的還是你會不會來救她。"

第三級臺階。鐵心的脊椎發(fā)出可怕的脆響，肩胛骨處有什么東西正在撕裂皮膚。劇痛讓她跪倒在地，但她的嘴角卻揚(yáng)起一個扭曲的笑容。

"我...聽到了..."鐵心的聲音分裂成兩個聲調(diào)，一個還是她自己，另一個則像是深淵中的回響，"她在哭..."

引路人滿意地看著鐵心的變化："很快你就能見到她了。作為虛空獵手，你將親手將她帶到王座前——"

"不。"

鐵心突然抬頭，紫黑色的眼中閃過一絲清明。引路人驚訝地發(fā)現(xiàn)，那些蔓延的紋路正在她左胸處停滯——正好是心臟的位置。

"契約...不只是通道..."鐵心艱難地站起身，背后的骨刺穿透衣物，"它...是雙向的..."

祭壇突然劇烈震動！七根石柱同時出現(xiàn)裂紋，因為本該完全黑化的獵物，竟然在抵抗腐蝕！

"愚蠢！"引路人憤怒地?fù)]動手杖，"你以為憑那點(diǎn)殘存的感情就能對抗虛空？看看你自己！"

鐵心低頭看向自己異變的身體，又抬頭時，臉上露出一個令引路人毛骨悚然的微笑："誰說我...要對抗了？"

她突然加速沖向祭壇頂端，完全異變的右手抓住引路人的面具！紫黑色的能量如洪水般涌入對方體內(nèi)。

"你...你在做什么？！"引路人驚恐地發(fā)現(xiàn)，鐵心不是在吸收虛空之力，而是在反向輸送！

"感受一下...被腐蝕的滋味..."鐵心的聲音已經(jīng)完全扭曲，但眼中的瘋狂卻清晰得可怕，"告訴我她在哪...否則我們一起墮落..."

引路人面具下的眼睛瞪大——這個瘋子竟然在用自己為容器，強(qiáng)行平衡兩種力量！祭壇開始崩塌，因為儀式被徹底擾亂。

"虛空回廊...在..."引路人痛苦地掙扎著，但鐵心的爪子已經(jīng)嵌入他的脖頸，"第三根石柱...是傳送門..."

鐵心毫不猶豫地拖著引路人沖向第三根石柱。在接觸的瞬間，紫黑色的漩渦將兩人吞噬。

虛空回廊的黑暗濃稠如實質(zhì)。鐵心摔在冰冷的黑色晶體地面上，引路人則像破布娃娃般滾到一旁。

"莞莞..."鐵心掙扎著爬起來，異變的身體在這里反而如魚得水。她能感覺到，那個微弱的心跳就在不遠(yuǎn)處。

回廊盡頭是一座懸浮的黑色平臺，七個被鎖鏈?zhǔn)`的身影圍成一圈。而在中央的柱子上，莞莞被荊棘般的金屬刺貫穿四肢，銀白色的長發(fā)垂落——那是生命力被抽取的證明。

"鐵...心...?"莞莞虛弱地抬頭，藍(lán)眼睛在看到鐵心的模樣時瞬間盈滿淚水，"不...不要看..."

鐵心踉蹌著走向平臺。每一步，她身上就有部分血肉剝落，露出下面紫黑色的能量脈絡(luò)。但她不在乎，只要能碰到她——

"站?。?

引路人突然出現(xiàn)在平臺邊緣，面具已經(jīng)破碎一半，露出下面腐爛的面容："你再靠近一步，我就讓她灰飛煙滅！"

他的手中凝聚出一顆紫黑色的能量球，對準(zhǔn)莞莞的心臟。鐵心停下腳步，扭曲的面容上看不出表情。

"放下她..."鐵心的聲音像是千萬個回聲的疊加，"我留你全尸..."

引路人大笑："看看你自己！你已經(jīng)比我們更像怪物了！"他挑釁地收緊手指，能量球開始旋轉(zhuǎn)，"她永遠(yuǎn)不會接受這樣的你——"

一道藍(lán)光突然穿透他的胸膛！

引路人難以置信地低頭，看到一截水晶笛尖從自己胸口穿出。身后，莞莞不知何時掙脫了一只手，用盡最后的力氣刺出了這一擊。

"你...怎么..."

"因為..."莞莞咳出一口鮮血，卻露出勝利的微笑，"我聽到...她的心跳..."

鐵心瞬間出現(xiàn)在引路人面前，異變的爪子直接貫穿他的咽喉！紫黑色的能量如決堤洪水般從傷口噴涌而出，引路人的身體如同干枯的樹皮般碎裂。

平臺開始崩塌。鐵心抱住搖搖欲墜的莞莞，用身體擋住墜落的黑色晶體。

"對不起..."莞莞的手指輕觸鐵心扭曲的面容，"我來晚了..."

鐵心的異變正在急速消退，但這也意味著生命力在流失。她緊緊抱住莞莞，聲音終于恢復(fù)成本來的音色："...笨蛋...該道歉的是我..."

虛空回廊在崩潰，但鐵心已經(jīng)不在乎了。她低頭吻去莞莞眼角的淚水，在毀滅的轟鳴中輕聲說：

"這次...換你帶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