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寧夫人此言,倒是超乎尋常的明理。不過..."她聲音突然放低,"據說令尊的案子中,還牽連到了其他朝臣。若秦大人一查到底,恐怕會得罪不少人呢。"
我心中一凜,這是在暗示什么?難道有人想借我之手阻礙秦震查案?
"王妃多慮了。"我不動聲色,"秦大人行事一向公正,必不會屈從于任何壓力。"
"是嗎?"王妃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那便好。只是夫人如今的處境,著實令人擔憂啊。"
正說話間,忽見秦震大步走來,向王妃行了一禮:"啟稟王妃,家妻身體不適,臣想帶她先行告退。"
王妃掩口輕笑:"秦大人如此疼愛夫人,當真令人羨慕。寧夫人,我們改日再敘。"
我起身謝過王妃,隨秦震離開。出了宮門,登上馬車,我才長舒一口氣。
"她們說了什么?"他忽然問道。
我看了他一眼,如實相告:"王妃暗示,父親的案子牽連甚廣,若你一查到底,會得罪很多人。"
秦震冷笑一聲:"果然如此。"
"什么意思?"我不解地看著他。
"有人想通過你來施壓,讓我放緩查案進度。"秦震神色冰冷,"甚至不惜讓六王妃出面。"
我想起王妃那意味深長的眼神,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難怪她們會邀我同座。"
"你是怎么回答的?"他目光灼灼地看著我。
"我說,貪污軍餉乃重罪,法理難容。"我直視他的眼睛,"還說,大人行事公正,必不會屈從于任何壓力。"
秦震眼中閃過一絲詫異,繼而嘴角微微上揚:"寧瓔,你倒是令我刮目相看。"
"我只是說了實話。"我移開視線,"貪污軍餉,動搖國本,罪無可恕。前世我不懂這個道理,一心想要保全家人,結果害人害己。"
秦震若有所思:"所以,在你所謂的'前世',你曾經設法營救父兄?"
"是。"我苦笑一聲,"不僅如此,我還...試圖從你那里套取案情,為父兄通風報信。"
"結果呢?"
"當然是一敗涂地。"我自嘲道,"你將案情公之于眾,我父兄伏法。我卻因此陷入兩難之境,既無法盡孝道,又違背了婦道。最終聲名狼藉,眾叛親離。"
秦震沉默良久,幽幽道:"難怪你重生后便對我充滿敵意。原來在你看來,我是那個將你推入絕境的人。"
我抬頭看他:"我并非怪你。國有國法,家有家規(guī)。我父兄犯下死罪,斷無輕饒之理。我只恨自己愚蠢,不明事理,以至于害人害己。"
馬車內一時沉寂,只聽得車輪碾過石板路的聲響。
"寧瓔。"許久,秦震開口,"你變了很多。"
我苦笑:"經歷生死,誰能不變?"
回到府中,秦震命人準備了熱水,讓我好好休息。我換下宮裝,沐浴更衣,腦中卻一直回想著今日的對話。
王妃的暗示,秦震的詢問,種種跡象表明,這次軍餉案絕非表面那么簡單。前世我只顧著救父兄,卻從未了解案情的全貌。如今重來一次,或許該換個角度看待這個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