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子…”我猶豫著要不要把另一只高跟鞋也脫掉。

他沒等我說，就走過來，在我面前蹲下。

“鞋跟斷了?！彼f著，伸手幫我把斷跟的高跟鞋脫了下來。他的動作很輕柔，就像對待一件易碎的物品。

我有些無措地看著他。他的頭發(fā)剪短了，露出光潔的額頭，側臉的線條硬朗而干凈。記憶里的少年，褪去了青澀，多了一份沉穩(wěn)。

他站起身，手里拿著我的兩只高跟鞋。

“我先送你上去，文件要緊?！彼f。

我點了點頭，心里涌起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是感激，是尷尬，還是…別的什么。

我們一起走進寫字樓的大堂。冰涼的空調(diào)風吹在我光著的腳上，讓我打了個寒顫。

他似乎察覺到了，腳步放慢了一些。

電梯里只有我們兩個人。狹小的空間里，空氣仿佛凝固了一樣。我能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砰砰砰，像是要跳出胸膛。

“你…在這里做什么工作？”我打破沉默，聲音有些干澀。

“律師?！彼卮鸬煤芎啙崱?/p>

律師。我心里重復著這個詞。十年前，他最大的夢想就是考上最好的大學，成為一名優(yōu)秀的律師?，F(xiàn)在，他實現(xiàn)了。

“很厲害?！蔽矣芍缘卣f。

他沒有接話，只是微微頷了頷首。

電梯停下，我們走出電梯，來到一個寬敞明亮的樓層。這里是他的律所。

“請進。”他推開一扇門，示意我進去。

我跟著他走進辦公室。這是一間很大的辦公室，落地窗外是城市的夜景。書架上擺滿了厚厚的法律書籍，辦公桌上堆著文件。整個空間，都透著一種專業(yè)和嚴謹。

“坐吧?！彼噶酥干嘲l(fā)。

我在沙發(fā)上坐下，有些局促。他走到辦公桌前，打開電腦。

“文件拿給我看看?！彼f。

我把污損的文件遞給他。他接過，仔細地看了看。

“還好，有些還能辨認。”他說，“我?guī)湍阒匦麓虺鰜??！?/p>

“謝謝你?！蔽腋屑さ卣f。

他沒有說話，開始在電腦上敲擊。鍵盤的聲音在安靜的辦公室里回響。我坐在沙發(fā)上，看著他專注的側臉，思緒回到了十年前。

那時候，我們是高中同學。他沉默寡言，成績優(yōu)異。我活潑開朗，卻成績平平。我們本該是兩個世界的人，卻因為一次偶然的相遇，有了交集。

那是一個下雨天，我忘了帶傘，被困在教室里。他經(jīng)過教室門口，看到了我。他沒有說話，只是把自己的傘遞給了我。

從那天起，我開始注意他。我發(fā)現(xiàn)他總是獨自一人，很少和別人交流。他的衣服總是洗得干干凈凈，但有些舊。后來才知道，他家境貧寒，父母常年在外打工，他和奶奶一起生活。

我開始找機會接近他。我問他問題，向他請教學習方法。他總是耐心地回答我，雖然話不多。慢慢地，我們熟悉起來。

我發(fā)現(xiàn)他并不是真的高冷，只是不善言辭。他很善良，很溫柔。他對未來充滿了憧憬，夢想著通過知識改變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