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銳的警報聲撕裂夜空時,蘇軟軟正被禁錮在實驗室冰冷的金屬臺上。戴金絲眼鏡的男人——組織里的人叫他“灰鷺”——正用鑷子夾起她一縷白發(fā),在顯微鏡下觀察那些閃爍著微光的毛囊。
“多完美的標本。”灰鷺的指尖劃過她耳尖,冰冷的觸感讓她想起被雨水澆透的金屬網(wǎng),“貓科基因與人類DNA的完美融合,還有能治愈萬物的血液……上頭會很高興的?!?/p>
天花板的燈光突然熄滅。蘇軟軟聽見遠處傳來爆炸般的巨響,混著左奇函喊她名字的聲音。她掙扎著抬起頭,看見觀察窗外閃過張桂源的白大褂——他正用滅火器砸開緊鎖的鐵門,左奇函握著從保安那搶來的電擊棍,在他身后清出一條血路。
“別動。”灰鷺的聲音突然緊張,注射器扎進她手臂,暗紅色的液體混著熒光劑注入血管。蘇軟軟感覺有巖漿在體內(nèi)奔涌,尾椎骨傳來劇痛,某種不屬于人類的力量正沖破枷鎖——她聽見通風管道里老鼠的尖叫,聽見樓下牢籠里流浪狗的嗚咽,甚至聽見百里外雨夜中貓咪的呼嚕聲。
“他們來了?!彼鋈粚寅樞Γ埗诤诎抵蟹浩鹫渲榘愕墓鉂?,“你聽,風里都是他們的腳步聲?!?/p>
實驗室的鐵門轟然倒塌。左奇函第一個沖進來,電擊棍還在滋滋作響,卻在看見她被綁在臺上的模樣時,瞳孔驟縮成針尖狀。張桂源緊隨其后,白大褂上濺著血跡,手里攥著從實驗室偷來的解藥——那是他熬夜翻遍資料才找到的配方。
“放開她!”左奇函的聲音像被砂紙磨過,電擊棍狠狠砸在灰鷺肩上。蘇軟軟看見他手腕上的紅繩不知何時斷了,露出當年為救她被利爪劃出的舊疤。張桂源則在解開她鎖鏈的瞬間,將注射器扎進自己手臂——他偷來的解藥其實是抑制劑,而真正能救她的,是他體內(nèi)殘留的、與她同源的實驗體血液。
“笨蛋……”蘇軟軟的眼淚滴在他手背上,卻奇跡般凝結(jié)成晶瑩的晶體。她忽然明白為什么每次觸碰到他,都會有熟悉的溫暖——他們曾是同一批實驗的“失敗品”,他用人類的身份藏起獸性,而她帶著貓的本能活到現(xiàn)在。
劇烈的震動中,實驗室頂部開始掉落碎石。灰鷺趁機抓起槍,卻在扣動扳機的瞬間,被無數(shù)野貓撞翻在地——是小花帶著整個街區(qū)的流浪貓來了,它們齜著牙撕咬著白大褂,爪子上沾著從蘇軟軟那獲得的治愈之力。
“抓緊我!”左奇函一把將她撈進懷里,張桂源則用身體擋住掉落的鋼筋。蘇軟軟聽見自己的心跳與兩人的重疊,像三首不同節(jié)奏的曲子突然合奏。她指尖撫過左奇函的眉骨,又觸碰張桂源的唇畔,那些曾讓她困惑的“親密接觸”,此刻都化作流淌在血脈里的光。
“謝謝你們找到我?!彼p聲說,忽然感覺有什么東西從后背破繭而出——不是尾巴,而是一對由光和影編織的翅膀,邊緣泛著貓科動物的斑紋。張桂源的瞳孔里映著這道光,終于露出釋然的笑:“原來你不是失敗品,是我們的……”
“是我們的星星?!弊笃婧嫠f完,在實驗室徹底坍塌前的最后一刻,帶著她躍向破洞的天花板。月光裹著無數(shù)貓的剪影灑落,蘇軟軟展開翅膀,第一次用人類的眼睛看見城市的夜景——萬家燈火中,有那么多溫暖的窗口,正為她亮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