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風雪撕扯著嘉德羅斯的斗篷，冰晶像刀刃般劃過他裸露在外的傷口。青銅巨門在視野里浮現(xiàn)時，他吐出一口帶著血腥味的熱氣，右手握緊了那柄足有成年男子身高的玄鐵重劍。門環(huán)上結著半尺厚的冰凌，在月光下泛著青灰色的冷光。

"滾出來！"重劍劈開冰層的脆響混著金屬變形的呻吟，整扇門向內凹陷。三具穿著帝國輕甲的尸體從門廊陰影里栽出來，咽喉處的冰碴還沒完全融化。

內殿的幽藍火光透過破碎的門縫跳動。嘉德羅斯踹開最后一塊礙事的青銅碎片，靴底碾過守衛(wèi)尚未凝固的血泊。左肩的詛咒紋路突然灼燒起來，黑色血管在皮膚下瘋狂扭動，像無數(shù)條毒蛇往心臟方向游走。

蒙特祖瑪?shù)哪G色的頭發(fā)在祭壇中央無風自動。十二盞骨燈懸浮在她周圍，燈芯爆出的火星在觸及地板上刻畫的星象圖時突然變成游動的蝌蚪狀符文。她雙手交疊按在胸口，一段失傳的印加語咒文正念到關鍵音節(jié)，祭壇上方凝聚的藍火已經顯現(xiàn)出王冠的雛形。

"砰——"

重劍砸碎東南角的火盆時，三顆正在成型的藍火珍珠炸成碎片。蒙特祖瑪猛地轉頭，咒文最后一個音節(jié)卡在喉嚨里。飛濺的火焰沒有落地，反而像嗅到血腥的螢火蟲群，齊刷刷撲向闖入者左肩的傷口。

"荊棘之吻？"她瞳孔驟縮，看著那些火焰在男人皮膚上烙出帶刺的藤蔓圖案。古籍里預言過的場景正在眼前上演——當流著印加王血的火焰遇見被諸神詛咒的戰(zhàn)士，王冠將化為荊棘。

嘉德羅斯的劍尖抵上她咽喉時，帶著硫磺味的呼吸噴在她鼻尖。"治愈我。"暴起的青筋讓他聲音嘶啞得像砂紙摩擦，"不然拆了你這破廟。"

祭壇下的石板傳來密集的震動。蒙特祖瑪余光瞥見窗外晃動的火把，至少三十名重甲騎兵正在包圍神廟。她突然抓住劍刃往自己方向一拽，鋒刃割破手掌的瞬間，藍火順著血液爬上劍身。

"你的詛咒需要定期壓制。"她任由鮮血滴在星象圖的摩羯座方位，那里立刻燃起一人高的火墻，"我提供火焰，你解決外面那些吵人的蟲子。"

騎兵隊長的號角聲刺穿風雪。嘉德羅斯看著掌心流動的藍火，第一次感受到詛咒被壓制時的清涼。他突然咧嘴笑了，露出沾血的犬齒："成交。"

琉璃頂坍塌的巨響中，蒙特祖瑪躍上他后背。嘉德羅斯沖鋒時帶起的風壓將墜落的瓦礫全部震飛，那些碎片在藍火映照下像一場倒流的冰雹。騎兵隊長剛舉起弩箭，就看見渾身纏繞火焰的巨人從煙塵里沖出，重劍揮出的弧光將三名騎兵連人帶馬劈成兩半。

"左翼！"蒙特祖瑪?shù)闹讣恻c在他太陽穴，一段藍火順著血管流進他眼睛。世界突然變成透明的藍色，他清晰看見埋伏在雪堆后的五名弓箭手正在拉弦。

重劍插進地面掀起三米高的雪浪，凍結的土塊把弓箭手砸得骨裂筋斷。嘉德羅斯轉身格擋隊長偷襲的騎槍時，蒙特祖瑪從他肩頭翻下，掌心按地喚出六道火柱。燃燒的雪霧里，騎兵們的慘叫很快變成烤肉般的滋滋聲。

"你的火焰..."嘉德羅斯扯下半融化的胸甲，發(fā)現(xiàn)新生的皮膚上布滿藍色紋路，"在吃我的詛咒？"

蒙特祖瑪彎腰撿起一塊沾血的碎冰，冰晶里凝固著幾黑霧。"下次月圓前來找我。"她把碎冰藏進袖口，"除非你想讓這些紋路爬進心臟。"

騎兵隊長的尸體突然抽搐起來。嘉德羅斯踩住那人手腕，發(fā)現(xiàn)死者緊握的銅哨里正滲出黑煙。遠處傳來狼群般的呼應哨聲，比暴風雪更冷的寒意爬上脊背。

"是影犬部隊。"蒙特祖瑪?shù)那嗷鹪谏诼暲锩鳒绮欢ǎ?他們能在雪下潛行。"

嘉德羅斯抓起她躍上殘存的圍墻。月光突然被烏云吞沒，雪原上浮現(xiàn)數(shù)十個隆起的雪包，正以驚人的速度向神廟蠕動。他掂了掂手里的重劍，感覺體內沉睡的狂暴正在藍火壓制下蘇醒。

"抓緊。"他屈膝蓄力時，墻磚在腳下碎裂，"讓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守護。"